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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致远认真的检查了余强飞的侧腰和肚皮,并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这个时候,秦海走上前,伸出手就准备搬动余强飞的腰身,却被突然扑过来的余守亮一把摁住了手!
余守亮紧张的呵斥道:“你干什么?!”
秦海嘴角的冷笑更盛,他盯着眼前的余守亮,不答反问:“余院长,你有没有听说过‘虎毒不食子’这句话?”
余守亮听到秦海的话,整个人如遭电击,向后连退了数步,幸好俞红上前扶住他,才让他不至于摔倒在地。
秦海抓住余强飞的腰,把他翻转过身来,然后掀起了他的上衣,一片溃烂的皮肤在他的尾椎处显得格外醒目。
姚致远第一个惊呼道:“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才对啊!我明明记得当时只有一点皮外伤,根本不可能发展成这种大面积的溃烂!”
秦海依旧冷笑着。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有些失神的余守亮,开口道:“原本确实不应该这样,但是,如果有人在你检查之后又做了些什么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秦海言尽于此,没有再往下说。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姚尘突然插嘴道:“海哥,你是说这伤是有人故意弄的?”
姚致远也点着头望向秦海,显然,这一回他和女儿想到了一处。
秦海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直接回道:“药草有能治病的,就一定会有让人患病的,有能治疗外伤的,同样也有能让人体的溃疡面积增大的。比如三叉苦能够治疗外伤,而和三叉苦的外形特征非常相似的黑皮草就能让伤者身上的溃烂加剧!”
“这不可能!”
姚致远叫出声来,“三叉苦和黑皮子的外形特征虽然很相似,但是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能够清楚的将这两者分辨开来的,我不可能误把黑皮子当成三叉苦开给患者服用!”
“好啊!好你个姚致远!”
余守亮上前指着姚致远的鼻子,骂道,“你也配当医生!你连药草都分不清楚还敢开医馆!你害的我儿子半身瘫痪,至今昏迷不醒,你说!你该怎么赔偿!”
说着,他就要向姚致远扑将过去,只是被秦海拦了下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
姚尘不服气的上前理论道,“我爸都说了,他不可能拿错药的!”
“他说不会拿错药就一定不会拿错药吗?!我儿子就是因为吃了他拿的药之后,才会半身瘫痪以致昏迷不醒的,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余守亮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声嘶力竭的吼着。
秦海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鼓起掌来。
啪啪的鼓掌声听上去格外突兀。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静下声来,望向他。
秦海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瞥了一眼余守亮,然后缓慢地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包,笑道:“余院长,你不去拍电影真是屈才了。”
说完,他也不管别人是什么表情,就自顾自的打开布包,亮出了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谁对谁错,不管我们在这里如何争辩都只是各执一词而已,不如让当事人自己开口说话来的直接。”
这样说着,秦海已经伸出两指,夹住了一根银针。
“胡闹!”
余守亮的情绪波动看上去非常激烈,他再次发难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儿子凭什么要让你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杀了你又有什么用?!”
“余院长,你儿子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
秦海眼里满是嘲讽,“你作为一院之长,如果有本事让他醒过来的话,恐怕他早就醒过来了吧!那么问题就来了。你是没有让他醒过来的本事呢,还是根本就不想让他醒过来呢?”
“你胡说!”
余守亮双肩颤抖,表情扭曲的呼喝道,“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害他?!”
“哼!”秦海冷哼道,“我可没说过你会害他,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你你...”余守亮闻言,指着秦海的手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俞红走到秦海面前,表情悲痛的问道:“小伙子,你真的能让我儿子醒过来吗?”
秦海点了点头。
“好!”俞红突然坚定道,“我相信你!我儿子就拜托你了!”
说完,她上前抱住余守亮,不让他阻止秦海。
秦海将布包递到姚尘面前,开口道:“尘尘,你帮我拿着。”
他听姚尘的父母都这么叫她,而且他比她大两岁,所以他也就直接这么叫她了。
姚尘闻言一愣,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她伸手接过布包,两只手扯住布包的两端,将其展开,悬空摆在了秦海的面前。
秦海双手并用,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同时伸出,各夹住一根相同的银针,将它们从布包上抽了出来,然后闪电般的刺在了余强飞的脊背上!
“同步!”姚致远看着秦海的手法,几乎惊呼出声,显然,他没有想到秦海在针灸方面的造诣这么高。
秦海施完两针之后,又伸出了双手,这一次,他同样四指并出,却分别指向布包的两端,夹住两根银针,抽出,这两根银针的长短不一!
同样是闪电般出手,两根长短不一的银针被刺进了余强飞背脊上不同的位置,银针裸露在皮肤外的长度却是完全一样的!
“高低目!”
这一次,姚致远没有忍住,叫出声来。
这种手法,连他现在都不敢轻易尝试,秦海才多大,竟然已经用的这般精妙!
可是,更让姚致远难以置信的是,秦海的两只手竟然突然各自用出了四指,除了小拇指之外,他的大拇指和无名指并用,食指和中指并用,两只手各自夹住了两根银针,一共四根银针,同时刺向了余强飞的背脊!
姚致远看的目瞪口呆,此刻,他正半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来。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姚尘看不出秦海的手法有多厉害,他只是觉得秦海的手速特别快,比他爸还要快得多。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余强飞的背上就已经插上了几十根银针,这些银针的排布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有些地方密集,有些地方松散,深浅不一。
当秦海把布包里的最后一根银针刺在余强飞尾椎之上的瞬间,余强飞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他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儿子!”
俞红连忙上前,欣喜道,“儿子你醒了。”
余强飞眨了眨眼睛,手臂用力,似乎想要转过身来,但却完全使不上力气,他虚弱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俞红闻言,望着儿子的目光出现躲闪,回道:“你...你病了,已经昏过去半个月了,幸好有高人相助,这才醒过来。”
“半...半个月?”
余强飞更加卖力的想要支撑起身子,但是,他还太虚弱,根本做不到,他焦急道:“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回去?!你想回哪儿去?!”
沉默了许久的余守亮又像打了鸡血一样,跳着吼道,“你还知不知道你的家在哪儿?你的父母在哪儿?!”
“爸...”
“别叫我爸,我余守亮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余守亮的情绪越说越高涨,“你说,你还记得你是哪一年出的国吗?”
“98年...”余强飞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低声道。
“今年是哪一年?”余守亮再次发问。
“2015年...”
“17年啊!整整17年!!”
余守亮的眼睛里已经溢出了泪水,他茫然的低吼着,“这17年,我和你妈是日日想夜夜想,就想着你能回来看看我们,可是你连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爸,我...”
“上个月,你打来电话说你要回国办事,当天晚上,我和你妈是高兴的一夜都没有睡着啊,可是...可是你竟然刚进家门就要走!如果不是我打在你腰上的那一板子,你恐怕连一夜都不愿意在家里住吧?!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和你妈?!”余守亮说到这里,早已老泪纵横。
“我...我的生意...”余强飞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却又被余守亮打断。
“你的生意!你的生意!我和你妈在你眼里连你的生意都不如?!我们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一出国就是17年不回,是不是非得等到哪天我和你妈都进了棺材,你才会诚心的回来看我们一趟?!”
余强飞依旧在床上挣扎着,他似乎还没有放弃从床上起身。
余守亮看着这样的儿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他猛地扑过去,抓住儿子身上的银针就开始拔起来。
看到眼前的局面,姚尘吓的捂住了嘴巴,秦海没打算动,姚致远则显得有点儿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俞红连忙上前拉住余守亮,哭着喊道:“守亮...守亮啊...你住手...你这样会害死他的...他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啊,你已经狠心了一回,不能再狠心第二回啦...”
余守亮根本不听俞红的话,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然后继续拔起余强飞背上插着的银针来。
他的表情狰狞,动作弧度越来越大,一边拔,一边怪异的扭动着脖子,喊道:“儿子,爸不会让你死的,爸只要你病着。只要你病着,你就不能出国了,你就能一直留在爸妈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