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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平睁开眼睛,熟悉的白色屋顶,他转头看了看,苦笑说:“才刚出来,就又回来了。”
曹平呻吟了一下,揉了揉脑袋,他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思维都有些迟钝,像装了一团浆糊,他揉着太阳穴,慢慢回忆着。昨晚的记忆很清晰,他仍然记得自己做过的事和说过的话,但却感觉有些虚假,因为那完全不像自己,他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以一个不同的姿态展现着一个不一样的人。
曹平不禁有些忐忑,自己这是精神分裂了吗?
逐渐,曹平的思维开始慢慢清晰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力量仿佛又增长了一些,而且五官也比平时灵敏了一些,他试着运气,却发现体内的内气储量大减,还不如脑中化血之前的量呢!曹平有些担心,自己直接跳过练气入腑和钢筋铁骨直接跳到五气朝元的境界修行,虽然威力效果非凡,但每次都将内气储量消耗一空,这也不是个办法啊!不能用一次就进一次医院吧!不行,要尽快开始练气入腑,自己虽说知道几个养气的方子,但都需要一些天材地宝,这可都是钱啊!穷文富武,自己需要钱啊!
想到钱,曹平脸色一暗,想起了昨晚尤浩然的话,心中不禁满是悲凉,这个社会是怎么了?自己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却总是不得安生,自己只想做一个守法的公民,但却被恶人利用法律倒打一耙,这个世界就没有公道了吗?
想起原本嚣张的尤浩然最后像一只死狗一般跪倒在自己面前,曹平的眼神不禁坚定起来,是时候认清现实了,这个世界,想要得到什么,就要靠自己拼了命的去争!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果自己不强大起来,到后来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曹平渐渐握紧了拳头,他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人能骑在自己头上,如果没人能给自己一个公道,那么久靠自己用拳头打出一个公道来!
自己总想改变自己来适应这个社会,几乎要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却忘了应该改变的是这个社会!曹平暗问自己:我辈学武,所为何事?爷爷从小给我讲的侠客传记难道都成了故事吗?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侠客梦,但都被现实压低了头,但我有什么顾虑?大不了一死!我宁愿赴死,也不愿见这世上恶人当道!谁说明清之后再无侠客?我曹平在此立誓!从今天开始,我不再畏首畏尾,遇到丑恶的事我不再当做没看到,看到弱者我就要出手帮助。从今天起,我要行侠仗义,济人困厄。我叫曹平,自然要平天下不平之事!即使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就算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是,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奋斗的路上。
曹平缓缓抬起一只手,像面罩一般遮住了口鼻,只留出一双眼睛,但他没有发现,恍惚间,他的眼神仿佛流露出一丝昨晚邪魅的气息。
曹平缓缓放下手,不经意间触到了胸口的吊坠,他一愣,从衣领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牌,是用非常普通的杨木雕刻的,上面刻着一个平字,用普通的红绳吊在曹平脖子上。
曹平愣愣的看着木牌,眼前又浮现出爷爷临终时惨白的面容,那天自己和同学出去喝酒喝到半夜,回家才发现躺在院子里的爷爷,自己哭着打电话叫救护车,却已经来不及了,临终前爷爷只艰难的说了两句话: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从小习武,曹平自然看得出爷爷是被非常厉害的内家拳所伤,透过筋肉骨骼,震碎五脏六腑,震伤大脑,才导致的死亡。
曹平不傻,他知道爷爷的意思,就是让他别想着报仇,重要的是要自己好好活下去,曹平也知道自己的身手和爷爷的差距,更不用提能够杀害爷爷的凶手了,那段时间是曹平最迷茫的时间,他甚至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警方医院都鉴定为脑淤血,是病发身亡。自己天天到派出所申诉,最后找到市里的公安局,公安局派刑侦队的人专程过来检查,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曹平绝望了,只能在左邻右舍的协助下,将爷爷送到殡仪馆火化,最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到家里,把爷爷的骨灰坛子埋在了院子里的药圃里,那里也是奶奶的家。
那几天,曹平就坐在门口,看着药圃发呆,饭都是刘建新给送来的,他只是浑浑噩噩的看着被雪花覆盖的药圃,他呆坐了几天,开始整理爷爷遗物,却在爷爷的针灸盒里发现了爷爷留下的一封信,写的时间比较久了,估计是爷爷为了以防万一留下的。
爷爷在信里交待,说自从奶奶去世后,自己的身体也不大好了,怕自己哪天撒手人寰,曹平就此孤单一人,所以给曹平留了一个电话,是王大叔的电话,说这个人是可以信赖的,如果自己遭遇不测,就让曹平去投奔王大叔。信里并没有提到有什么仇家的事,曹平花了好长的时间翻遍了房前屋后所有的角落,包括爷爷晨练的小山坡,想要找出些蛛丝马迹和遗留下来的线索,但还是一无所获,他又开始等待,幻想着凶手发现留下一个活口,回来斩草除根,自己碰到凶手,就算是死,也要咬下他一块肉。但是,现实不像是电影,过了两个月,终究没有人出现。曹平彻底绝望了,他拨通了王大叔的电话。
在火车上时,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或许这才是爷爷希望的,他在天上看到自己健健康康的活着,就是最开心的事了吧!
就在昨天以前,曹平以为自己已经开始将这件事遗忘,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过了,但当尤浩然再将这份资料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的心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告诉自己,这是隐藏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伤口。后来自己进入了那种绝对冷静的状态,当情绪全部平复的时候,曹平清晰的认识到,如果自己这样窝囊的过一辈子,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曹平抚摸着木牌,小声说:“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爷爷,既然他不来找我,那么就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不知道有我这个人,一种是他知道,但是根本不认为我会对他产生威胁。他不来找我,我就逼着他来找我,我会成为最知名的明星,我要让他身边到处都充斥着我的信息,我会成为最知名的侠客,将咱们家传的功夫发扬光大,这样他就会认出我来,早晚有一天,我会跟他面对面站在一起,不管多久,我都等着那一天。”
曹平将木牌重新放回胸口,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产生了变化,若说之前的他是一柄腐朽生锈的铁剑,那么现在的他已经蜕变成一把宁折不弯的钢刀。当一个人重新找到目标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积极蓬勃的朝气,曹平只觉得念头通达,神清气爽,从床上一跃而下。
这时,王源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曹平从床上跳下来,惊喜的说:“你醒了?”说着,提着饭盒过来放在床头。
曹平见到王源,赶紧问:“哥,你怎么样?那个尤浩然没有再为难你吧?”
王源埋怨的一把按着曹平坐下,说:“你还有时间问我,昨天是怎么回事?里面为什么会开枪啊?你知不知道你运气多好,都没被打中,可吓死我了!”
曹平说:“那里面不是有摄像头吗?你们没看到啊?”
王源摇头说:“那个摄像头早坏了,那个审讯室就是自己人想用手段审人时候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陈晓东就是在那种房间里审的嘛!不过你不说我都知道,肯定是那个谢警官滥用私刑,你放心,你郑虎哥会给你出这口气的。”
曹平摇摇头,说:“那个尤浩然,就是红头发那个小子,后来怎么样了?”
王源想了想,说:“没注意,那小子都吓坏了,尿了一裤子都是,他好像和他朋友们走了,可惜了那么好的跑车。”
曹平想了想,问:“那我的指控呢?怎么说?”
王源奇怪的问:“什么指控?咱们是配合调查,没凭没据的,凭什么指控?我跟你说,这次这个姓谢的已经是严重违反纪律了,还开枪!你等着看,我和你郑虎哥非要把他弄进去多关几年不可!”
曹平点点头,想道:看来这个尤浩然还是很上道嘛!
要说这人真经不起念叨,刚才说着尤浩然,就见尤浩然胳膊上上着厚厚的石膏,挂在脖子上,强打精神维持镇定,推门走了进来。
曹平不动声色,看着尤浩然不说话,尤浩然看着曹平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哆嗦,快步走到曹平面前,说:“平哥,我来看你的。”
昨天曹平那一番鬼魅般的动作和躲子弹的身手给尤浩然留下深深的心理阴影,他再怎么混黑社会,也只有一条命而已,当真正面临生死的时候,他也会被吓破胆。他之前从没见过文练高手出手,一直以为文练之人不过发力法门不同罢了,却没想到是这种鬼神般的手段。更何况他还记得曹平昨晚说的话,说的很是夸张,他一点都不信,但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来赌曹平是在吓唬自己,所以只能先认怂。虽说社会上就混一张脸面,但和小命比起来,认个怂就能保条命的话,那就是最划算的事了。
尤浩然拿出一张卡,艰难的用两只手拿着递到曹平面前说:“昨天是我多有冒犯,这里是一百万,是我的赔礼,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
曹平深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伸手接过了卡。
尤浩然眼底闪过一丝喜意,肯收钱,那就好办了,他抬起头,笑着说:“密码是6个8,你先用着,不够跟我说,我再给你打。”他不动声色的把您换成了你,不经意间和曹平拉近点关系,在经过最初的恐惧后,他的心思重新活泛起来,不禁眼馋曹平的身手,甚至产生了招纳曹平的想法。
曹平看得出来他不信自己的凝血封脉手段,也不解释,权当没有听到,说:“钱我收下了,你记得我昨天的话,把我要的信息拿给我,我就解开你身上的暗伤,算准期限,过时我概不负责。”
尤浩然点点头,转身出去了,曹平懒得跟他废话,等到了时间,那股劲上来了,他就知道谁主谁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