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透着窗口看向艳阳高照的天空,姜云就知坏了!穿越过来一年多,他那睡懒觉的臭毛病死活就是改不了。天见可怜,他真不是有心赖床,实在是睡得太香,一觉安睡到天亮。这念头又没个闹钟啥的,就那几嗓子鸡鸣,远没到能叫醒他的程度。
同居一屋的陆小川就甭指望了,这厮就是个夜猫子,这会“呼哧呼哧”地睡地正沉,口水淌了一地,和猪没多少区别。姜云悻悻地起身穿衣,随意洗漱一番,连早餐都没来记得用,快步向城外大营赶去。
徐娉婷统领的宣武营隶属中军,是五军都督府麾下第一营,其性质类似于陆熏以神殿护卫组建而成的水北军近卫营,乃是一军之中,最为精锐的所在,就驻扎在城外不远处。一旦金陵城生变,三千士卒第一时间就会杀入城中。
大周地域广袤,国力强盛,除了北部草原的匈奴汗国,周围几乎已不存在任何危险势力,一连数年都无战事发生,这是很常见的情况。没有战事,不代表军力可以就此懈怠下来,为了保证大周军的战斗力,定时军演是不可或缺的。
朝廷对此极为重视,除了各地守军,卫军,藩军会经常分营切磋之外,京城每年都会由兵部举办一次全国性的军演。但凡人数在五万以上的军营,都能派遣五百人入京,由一员将军和三员校尉率领,互相之间以比赛的方式进行搏斗拼杀,夺冠的队伍将获得极为丰厚的赏赐。
高回报就意味着高风险。这种拼杀是不掺丝毫水分的,极为残酷!大周皇帝的魄力甚至连姜云都自叹不如。每一场较量都是一个小型战场,是一台生命收割机,真刀真枪的搏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直到一方的中军大帐被敌攻占,领军将军被俘,战斗才会结束,当然投降也是可以的。
只有这种完全真实的“军演”才能激发出将士的血性,提高士卒的战心。曾经甚至有过一场战斗,双方实力极为接近,偏又杀出了火气,两军相加足有千人,分出胜负后,所剩已不过百。这种精彩的战斗,除了朝廷的军演和真实的战场,其余地方是一辈子都看不到的。残酷不假,却也极是受人期待。
至于阵亡的士卒,朝廷都会发放极为丰厚的抚恤,足以保证其家人生活无忧。若是父母还能再生,所出子女都会由朝廷供养,直到成年为止。这是军演,也是保家卫国的一种方式,故而百姓对此抵触也不会太大。既然是当兵,死哪不是死啊!痛苦归痛苦,却也想得开。
当然,将军是不能随便死的。培养一个士卒只需一两年,培养一个将军或许要十年,甚至二十年。饶是大周家大业大,也难以承受这种积年累月的损失。两军对垒之时,将军不能出帐,不能动手,只能下达指令,说是说将军,职责其实和元帅差不多,压根没有冲锋陷阵的机会。
只可惜,自从出了徐娉婷这个怪胎之后,原本异常精彩,龙争虎斗的军演渐渐变了味道。一连三年,代表五军都督府出战的宣武营,几乎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将所有赏赐全部搬回了家。小徐将军的官儿,也如同坐了火箭一般飞速上升。甚至经常有人笑称,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许娉婷恐怕在二十五岁之前,就能升任骠骑将军之职,总督大周军事。
有这么一个狠人在,都督府中军的其余营寨哪里还敢和宣武营竞争,外加徐娉婷的家世身份,第一营之名也算是名至实归。
要进这么一个狼窝,姜云早已经冷汗津津,可偏偏第一天上任就迟到了,也不知那小娘皮会如何折腾自己。
姜云心有戚戚地跑出城去,半个时辰后才来到了宣武营的寨门入口。递上了经历司发放的腰牌,守寨士卒接过瞅了瞅,还给他后行了一礼。“校尉大人请。”
“徐将军何在?”
那士卒闻言往向姜云,脸上难掩怜悯之色,抬手指道:“向里头直走,三寨过后便是中军大帐。徐将军正在等您呢。”
“谢了。”
无暇理会士卒脸上那碍眼的古怪表情,姜云顺着他所说的方向一路疾行,一盏茶后终于来到了许娉婷大帐之前。娘的!看来得买匹马了,否则这整日来回跑,谁受得了。他气喘吁吁地掀开帐帘走了进去。“末将姜云,见过徐将军。”
言罢,帐内没什么反应。姜云抬起头来,发现除了坐在正前方的徐娉婷之外,左右两侧也都各坐了一位身着军甲的中年汉子。徐娉婷还好,一脸和善的微笑,向姜云点了点头。其余两人就显得不大友好了,看向姜云的目光中尽是一片不满之色,面露冷色,一言不发。
“哎呀,来迟了点,让各位久等,抱歉,抱歉。”基于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姜云立马调整心态,乐呵呵地与眼前三人一一打了个招呼。
“不迟,不过晚了两个多时辰而已,本将还以为姜校尉打算用过午膳再过来呢。”右坐的汉子冷冷说道。
未等姜云开口,左边的汉子向徐娉婷抱了抱拳,接口说道:“将军,姜校尉上任之初,第一日就无故迟到。军营重地,此风不可长,末将建议严惩。”
草,这是要给哥一个下马威啊!说好的同心同德呢?说好的官官相护呢?惩罚不算,还要严惩,不把哥整死,你俩孙子不甘心是吧?姜云向来是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主,笑脸有了,态度摆正了,对方还不依不挠,这就怨不得他不客气了。他不屑地撇了撇两人,向徐娉婷道:“末将知罪,任凭徐将军处置。”
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只要整不死哥,回头一个个慢慢料理你们!姜云暗暗想着,已做好了挨板子的准备。却不想徐娉婷微微一笑,开口打了个圆场。
“邓校尉,曹校尉,两位不必太过苛责。姜校尉初来乍到,稍有错误也在情理之中。况且此事本将也有责任,调令之中未曾言明,究竟是卯时到达还是卯时出发,呵呵,这次就算了吧。姜校尉,下次还请注意,军营之中,守时是第一位的。”
邓飞书与曹忠对视一眼,都瞧出了彼此眼中的讶异之色,徐娉婷这番话,分明是有维护之意。什么调令未曾言明,就算姜云是卯时起床,一个时辰前也早该到了,这厮分明就是睡过头了,徐将军竟然帮他寻借口,打掩护,这事透着蹊跷,莫非两人早有交情?
不止他们两愣了,听到这话姜云也跟着傻了。他满心疑惑地看向徐娉婷,见她依然是那副和善可亲的笑容,很甜,很暖心。姜云不由暗暗疑惑,莫非真是自己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或许那日入城,耳坠的事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见自己做事认真,打算提拔提拔,这才有了调令下达?
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对于人心姜云自认看地很透。故作姿态压根瞒不过他的眼睛,穿越之后,也只有遇见陆熏最开始的阶段,被她冷面阎王的外表所欺骗了一段日子。这不怨姜云眼力不够,而是陆熏长期以冷面示人,早已习惯成自然,毫无做作之感。
而这次,同样的感觉再次出现了。看着眼前笑魇如花的徐娉婷,姜云疑窦更深了。
小徐将军真有这么好说话?不会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