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今日心情有些不爽。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姜云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陛下唤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放下奏折,姬重直视姜云,毫不掩饰目光中的不满之色,淡淡说道:“姜云,你可知罪?”
“知罪?”姜云愕然。“微臣何罪之有?”
装傻充愣?姬重冷冷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朕记得没错,东出使节一行,朕当初可是交托给你了。”
“是啊,确有此事。”
“那你告诉朕,你是怎么做的?姜云,你太让朕失望了!”老皇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怒道:“你要办事,朕赐你金牌,与你方便。你要升官,朕也答应了。你要女人,朕甚至把自己的亲孙女连同朝廷大将一并送给了你,朕自认对你没有半分薄待,你是怎么回报朕的?做事非但没有尽心尽力,甚至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慢着慢着。”姜云顿时嚷嚷开了,打断了他的话头说道:“陛下您说什么呢?臣听不明白。”
“还给朕装傻?东出使节是怎么回事?朕明明交给了你,最后怎么成了安戎司在操办?”
哎哟,感情是为了这事啊!姜云心态瞬间发生了转变,如果是为了这件事,皇帝火气越旺越好!弘也富平够可以的啊,该不会真使诈,交个几万两银子意思意思吧?瞧皇帝的模样,还真有这可能。
“廖大人办的这事,让您不是很满意?”
“什么不满意!根本就是办砸了!”姬重喘着粗气道:“你知道他干了什么?”
“不知道。”姜云一脸茫然,心中怒吼道:赶紧说说!别吊胃口了。
“他不但没要东出国一个铜板,反而在国书上签字盖章,答应支付东出国五百万两银子作为对抗高丽国的军费!”
“。。。”这回不是装傻,姜云是真傻了。财狼之国,当真不是浪得虚名的!原以为他自己的心已经够黑了,不曾想弘也富平那老小子心更黑,不但当了回铁公鸡一毛不拔,反而要大周倒贴他们五百万两银子。
靠!这个锅他不但不能背,压根连沾都不能沾,谁沾谁倒霉!想到这,姜云立刻大声喊起了冤屈。“陛下,这事不怨微臣。您可以去问问,为了东出使节的事,臣有多尽心尽力。不但日夜操持,甚至还自掏腰包,出银修缮抚夷司,购买日常用具,就为了将陛下嘱托的事给办好。除了屋子没拆,其余能换的都换成新的了。”
这番信誓旦旦的模样,还真让姬重犯了迷煳。“那怎会。。。”
“是礼部!陛下,就在东出使节来京之前,礼部下达了公文,命令微臣将此事移交给安戎司,说是微臣上任不久,初来乍到,恐怕会将事情办砸。为了这事,微臣还去礼部闹过,很多人都瞧见了。”
“你是说,礼部下了文书?文书何在?”
姬重话音刚落,姜云就从怀中掏出礼部公文递了上去。为了此事,他准备了许久,关键性的证据怎能离身。姬重接过公文,未曾细看,只粗略地瞄了一眼上头的礼部大印,接着愤然将文书拍向桌面,大声吼道:“来人,把孙怀礼那狗东西给朕叫来!”
不多时,孙怀礼到了。
“微臣。。。”
一个礼还没行完,姬重就将礼部公文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吼道:“混账东西!这是你干的?”
“什么?”孙怀礼一脸茫然。
“自己拿起来看!”姬重喘着粗气,恨声说道:“莫非还要朕递到你手上不成?”
“臣不敢。”到了这会孙怀礼也知皇帝心情不好了,赶忙弯腰将文书捡起来,地头瞅了一眼,顿时就愣住了。“陛下,冤枉啊,此事微臣实在不知。”
“你不知?这上头有礼部大印!”
“有大印不假,可臣也不是随时都将大印带在身上的,平日里就置于礼部,不止微臣,两位侍郎也有权使用。”
“好好!”姬重怒极而笑。“来人,给朕把曹毅和左休林叫来!”顿了顿,又补充道:“再去一趟刑部大牢,把廖辉这该死的东西一并带来。”
哟,这哥们都已经入大牢了,动作够快的啊。
这次叫的人比较多,费时较长,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几人才陆续而来,聚在御书房内。
曹毅和左林休两位侍郎瞧过文书后同样一脸茫然,同时摇了摇头。“微臣不知。”
“说说吧。”姬重看向一声镣铐的廖辉,淡淡道:“看来是有人偷用了礼部大印。好端端的,礼部怎会插手这等小事?要说你廖辉没做些什么,朕是不信的,从实招来吧,究竟是谁干的?”
“陛下,罪臣如实交代,您能绕我一命么?”这天真的孩子依然对生存抱着一丝幻想。
姬重没有嘲笑他,只是淡淡回道:“给你留个全尸。”
廖辉闻言,惨然一笑。也对,五百万两,让他一命偿还,已是让他占了大便宜。说起来这事只能怪他自己贪心,钱财美色终究让人难以拒绝,原想着光收礼不办事,东出使节也拿他没办法。哪知还没来得及碰那个娇滴滴的少女,就莫名其妙着了道。
第二日一早,煳里煳涂就把国书给签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事已至此,廖辉万念俱灰,喃喃道:“是曹瑞给罪臣办的。”
“你胡说!”曹毅立刻吹起胡子反驳,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之前他儿子不就跟眼前这廖辉被一起扣在潇湘馆了么?最后还是他带着银子去赎人的,可见两人确实早有往来。
果然,廖辉下一句话就印证了曹毅所想。“罪臣没有胡说,曹主事早与姜云有怨,故而罪臣向他提了过后,他立刻就应承下来,此事礼部有不少人都可以为罪臣做证。当日在潇湘馆,便是罪臣为了感谢曹瑞帮衬,这才宴请于他,哪知此人性好鱼色,竟然点了几个头牌姑娘,罪臣银两没有带够,还是你曹大人前来会账赎人的,这才过了没几天,你不会就忘了吧?”
“哦?还有这事?”姬重似笑非笑道:“曹大人生了个好儿子呐。”
“老臣知罪。”到了这会狡辩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曹毅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犬子年轻气盛,一时煳涂,求陛下开恩,任何罪过,老臣愿一肩承担,只求陛下饶犬子一命。”
“呵呵,这话朕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姬重淡淡说道:“若朕记得不错,当年倭寇入侵,曹瑞弃城而逃时,你就是这么跟朕说的。当日太孙也出言为他求情,加之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不但免去了他的处罚,甚至在一年之内就让他升为礼部主事,原想着在你手下做事,多少能安分一些。谁知道,这才过了多久,就给朕惹出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五百万两,整整五百万两!你说,朕要如何饶他?”
“陛下。。。”
“传旨吧。”姬重淡淡说道:“将曹瑞,廖辉递交刑部,按律处置。礼部侍郎曹毅,年事已高,朕准其告老。你们都去吧,姜云留下。”
“臣。。。遵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