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被罢去东厂提督一事瞬间在内廷外朝传开了。顶点小说 US.C更新最快
虽然刘瑾代之出任尚宝监太监,面子上不算太难看。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刘瑾失宠了。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在大明朝,但凡改朝换代,必定要换的有三个位置。其一是内阁首辅,其二是东厂提督,其三是锦衣卫指挥使。
太子朱厚照践祚,刘瑾立马被提升为东厂提督,足以见皇帝对刘瑾的信任。
但刘瑾在厂公的位置上还没有待上一年,就被调离,足以见得其圣眷不再。
昔日屈服于刘瑾淫威之下的官员大多站了出来,冲刘太监狠狠踩了一脚。
落井下石虽然不雅,但那也得看对谁。对付刘瑾这样的权阉,即便是落井下石也没有什么可深责的。
加之内阁三巨头之一的小谢阁老谢慎上书,列出刘瑾的十条罪状,算是发起了对刘瑾的总攻。
刘瑾本已做好主动上书请求到南京养老的打算,却不曾想这些文官如此睚眦必报,必要了他的性命。
好在天子正德念着他昔日的照拂之情,直接将谢慎的奏疏驳回。
但文官的反攻已经起势,如何会就此作罢。
在谢慎上书后,内阁其余两巨头首辅李东阳和次辅谢迁也相继上书,请求天子严惩刘瑾。
这下在气势上,正德皇帝就被完全压制住了。
他虽然有心为刘瑾开脱,但内阁三位大学士同时上书,便是天子也招架不得。
很快,天子便免去了刘瑾尚宝监太监的职位。
此信号一出,便表明天子彻底放弃了刘瑾。
虽然刘瑾用着顺手,但他确实犯了太多原则性的错误,正德皇帝便是有心也无力再保他了。
刘瑾再次上书请求去南京养老,这次天子没有再拒绝,而是直接准奏。
虽然群臣一再反对,认为这么处置刘瑾实在是太轻了,但是天子在这件事上干纲独断,没有给文官们置喙的机会。
政治就是不停的斡旋,这个结果对于文官来说并非不能接受。
他们也无意彻底激怒新天子,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虽然这个君父有些荒唐,有些不羁但那也是君父。
违逆君父可是堪比谋反的重罪,甚至会给家族招致祸患。
大明朝的文官显然觉悟还没有到为了社稷不顾家族个人利益的地步。毕竟都是为了富贵出来混的,意思意思就好了,真要把天子惹恼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而且,内阁的那三位大佬不也是没有继续坚持吗。
玩政治的要懂得见好就收,一味的坚持己见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误人误己。
强势如刘瑾说倒就倒,直让人唏嘘不已。
八虎中的其余七人都低调了许多,生怕重蹈刘瑾覆辙。
尤其接替刘瑾担任新东厂提督的马永成,更是夹起尾巴做人,非但没有像刘瑾那样大量派出番子监视百官,更是频频和部院高官示好。
在这种大环境下,文官们也不好对其余七虎赶尽杀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手中没有七虎的把柄,自然不好直接赤膊上阵。
持续了近一年的文官与八虎间的对抗告一段落,正德皇帝也“老实”了好一阵子,直到正德二年二月,在锦衣卫千户钱宁的撺掇下,天子再一次耐不住寂寞决定在皇城西北一代大兴土木,营建豹房。
而钱宁因为在营建豹房一事中出力甚多,得到了天子的赏识,在短短几个月内取代了原权阉刘瑾的天子宠臣地位,一路累迁至锦衣卫指挥使,执掌南镇抚司。
豹房营建好后,天子索性搬出了紫禁城住到了豹房。
正德皇帝与钱宁同进同出,喝醉了便枕在钱宁的臂膀上入睡。天子并赐钱宁国姓,钱宁也自号皇庶子,其嚣张可见一斑。
此时此刻,许多文官才后知后觉,钱宁比之刘瑾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是前门驱虎,后门引狼。
豹房不仅仅是天子行宫,更养了无数珍禽勐兽,番僧伶人,搞得皇城乌烟瘴气。
更有甚者,钱宁为了讨好天子,将不少民妇掳掠进豹房,供天子享乐。皇帝本是热血少年,正是龙精虎勐之时,哪里能够受得了这般诱惑。确是从此君王不早朝。
百官们痛心疾首,一边到豹房外哭谏,一边又去文渊阁陈情,希望几位阁老能够想出办法,规导君父的言行。
李东阳作为首辅这种事情自然是责无旁贷。他代表内阁写了一封奏疏派人送到豹房,可却是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正德皇帝更加放肆玩乐的举动被百官认定为对他们攻讦刘瑾的报复。反正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要建一座宫殿,臣子们是没有充分理由驳斥的。
即便是驳斥,也得是站在节省国库饷银的角度,不然就是主动打破君臣父子的条框。
值此危难之际,李东阳自然又将希望放到了谢慎身上。
毕竟斗倒刘瑾就是谢慎全盘策划,布置。
事实证明谢慎的这计欲擒故纵十分到位。刘瑾实在太自信了,自信的认不清眼前的形式。
天要使人亡,必先使其狂。
刘瑾就输在了这点上。
是日,内阁坐班处理政务时,李东阳便主动找到了谢慎,希望谢慎能够故技重施。
但谢慎却摇了摇头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西涯公,这钱宁与刘瑾不同,不能用对付刘瑾的方法对付他。”
谢慎不疾不徐的说道:“钱宁如今是陛下的义子,如果我们直接对他动手,岂不是有损皇家颜面?”
李东阳皱眉道:“四明,钱宁这个皇庶子可是他自己封的,并不作数。”
谢慎叹声道:“非也。这个义子作不作数不在于钱宁而在于陛下。陛下如今宠信钱宁到了同宿同醉的地步,认钱宁是义子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一旁看奏疏的谢迁顿声道:“那怎么办,照四明这么说,如果这钱宁不谋反,便治不了他的罪了吗?”
谢慎苦笑道:“恐怕还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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