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出城的卢象生,来到宣府城门前,门口那懒洋洋的士兵,正窝在城门的角落里打瞌睡,卢象生的亲卫叫了几声,那几个家伙还是睡得死死的,恼羞成怒的亲卫几步来到这士兵的跟前,狠狠的踢了那士兵两脚,
“那个混蛋敢踢我,nn的找死!”那士兵从这地上一滚而起,站起身来,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吓得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卢象生是个喜欢钻兵营的督师,和下边的士兵几句话就能变得热络起来,这人像武人多过于文人,所以下边的士兵,对于这个督师,大多还是很敬仰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无论宣大的边军,还是那些卫所兵,都对卢象生非常敬重,否则换成那个边镇,欠了士兵几个月的饷银,下边的人还不造反的?
“我要出城,”卢象生冲着这士兵说道,
“是,小的这就开门”那士兵说着,叫醒了身边的几个同伴,合力将这城门开了一个缝隙,将卢象生等人放了出去。城外的冷风一吹,卢象生精神一振,不过想起方才跪在地上的辛五郎,五味陈杂,想他为了大明边镇,苦心经营,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天雄军被人拉拢,只是为了能够让万岁放心,让朝中的各方势力不来羁绊,却不成想,这才短短几日,他这天雄军的首领,已然落到手下将领逼宫的地步,而当今的圣上,也对自己颇多的微词,从皇帝的眼神中,卢象生已然看出来,自己恐怕是已然失了圣宠,这宣大总督的位置,恐怕也坐不长了。
如今皇帝对自己不满意,下边自己嫡系的天雄军,对自己也不满意,那么自己何苦在这个位置苦捱?还不如自己辞了这职位来的洒脱!罢了罢了,想我卢建斗,为国为民,也算是尽了所有的力了,老父重病卧床,自己这长子,也该回家侍奉老父去了,这朝中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管了。
想到这里,卢象生身上莫名的一轻,这时候,他真的想要找个人好好说说,可是他扫了一眼身边跟着的亲卫,摇了摇头,这些人忠心是够忠心了,可是自己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还是莫要给他们说的好。
倒是屯田司的那个杨铨,倒是可以说一说!想到此处的卢象生,用力的一夹马腹,身下的马儿吃痛,撒开四蹄,朝着屯田司所在的农田飞驰而去。
此时屯田司农田里,周围的农田早就变得乱七八糟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些玉米必须收了,天知道那些家伙,还是不是还在惦记自己的这点东西呢。
战场也早就打扫完毕,虽然尸体已经抬走了,可是这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就在这时,远处的警戒的士兵,忽然吹响了哨子。
已经靠在一起打盹的士兵,听见这哨声,立刻从这地上站了起来,摸着身边的长枪,立刻站成了一排。早就有人安排了一队人马过去查看,
片刻之后,却在没有哨声传来,黑暗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列阵!”士兵中的队正喊道,士兵们手中的长枪,刷的一声,斜指向了对面,只听那马蹄声越来越响,转眼间一队人马走了出来,待得众人看清了当先一人的容貌,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众人并没有放下兵器退到一边,而是继续列阵盯着。
站在后边的杨铨这个时候也看清楚来人,急忙喝到“退到一边,”只见士兵们整齐的将长枪收起,然后在队正的口令下,整齐的转过了身子。
杨铨快步迎了上去“标下杨铨,不知督师大人深夜来此,未曾远迎,请大人赎罪”
那人从这马上麻利的翻了下来,径直来到了杨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务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想和你谈谈,另外找些吃食,我有些饿了”
杨铨急忙挥手,让手下准备些吃食,便跟着卢象生向着一旁走去。直到他们离开了营地,站在空荡荡的大豆田里,卢象生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明日,我就要向陛下乞身致仕了,”
“哦,大人想明白了?不过如今的这个情况,恐怕就是万岁不放你走啊“杨铨看着身形有些萧索的卢象生,虽然不明白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哪怕卢象生在京师和皇帝发生了争吵,回到宣大,还处心积虑的想要替朝廷把宣大二地的军饷筹集出来,肯定是遇见了什么让卢象生心灰意冷的事情了。
“你不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卢象生有些萧索的说道。
杨铨向前走了一步来到了卢象生的身边,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摘下了一个水囊,递给了一旁的卢象生,“喝点吧,喝点心里舒服一些”
卢象生接过杨铨手中的水囊,取了盖子一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酒?你在军中怎么还准备了这个东西?”
不过他说归说,还是仰头喝了一口,喝完旋即他长大了嘴巴”好烈!“
杨铨扫了卢象生一眼,这个时候的他,卸去了那份重担,卢象生仿佛年轻了十来岁一般,“我觉得,你回不去的,陛下铁定是不会让你走的!”
“陛下不让我走?你想多了,他们都巴不得让我走呢,这宣大固然是一个战事四发的危地,可是也是一个能处战功的好地方,”卢象生弯腰坐到了地上,
杨铨此时也坐到了他一旁,卢象生看了一眼杨铨“明日我会找个人,安排你到山西督查屯田军务,许你统兵调兵的权利,你留在这里,若是万岁准我致仕,其他人在找你麻烦,你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杨铨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历史上,卢象生确实因为父亲的关系,给皇帝上了辞呈,但是,崇祯并没有同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皇帝是不会放你走的”
卢象生苦笑“你莫要安慰我了,我失了圣宠,恐怕绝对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了。不过你怎么确定万岁,不会让我走的?”
此时的杨铨愣了一下,方才自己看着卢象生可怜,想要安慰他一下,却不成想,倒是让卢象生给反问了。
“如今宣大就是一个火药桶,天知道那些建奴,还会不会再次从这边过来,以咱们朝廷那些官员的嘴脸,应该是没有人敢来这里任职的,另外,朝中还有谁有这个资格来这里当总督的?”杨铨急中生智的回答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