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只见眼前巨浪滔天,因着龙鲨腾跃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以及一口咬断庞大地阶灵物身躯的凶恶气势,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轰隆隆!
震天的巨响之中,水波如同墙体,不断推移过来。
沿途沙石翻涌,大地震颤,犹胜万马奔腾。
高达数丈的波浪,转眼之间就穿过空地,来到林府别院的大门前。
仆役,侍女们惊呼起来,倒是护卫们展现出了极高的素质,纷纷祭运霜息,喷吐水火,想要阻挡波涛的来势。
但接连的攻击落在其上,只是削去几尺高度,依旧还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林珊不得不祭运法诀,召唤出了自己的灵物。
她所主修的,是一种巨大的半透明水母,名叫空云母。
这种水母类巨怪,能够漂浮在空中,延展覆盖范围极大的身躯,在水中则似完全透明,肉眼几乎不可观察。
它平常是靠着难以捉摸的长蛰毒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但对水体,亦有极强的吸纳特性,面对着冲击的波浪,猛然张开,如同鼓起的风帆。
嘭!
巨浪一下猛拍在空云母身体上,迅速被它从四面八方吸纳起来。
在空云母的吸收下,巨浪几乎是凭空消失,在其腹中凝成一团巨大的水球,然后,大量清水从脚下的腺体排了出去,水球也慢慢减小。
众人看见,不免长松一口气。
“太好了,拦下来了!”
“这浪可还真是大啊!”
“吓死我了,我刚才以为这里要被冲掉了!”
可他们并没有发现,操驭空云母的林珊,面色一下变得铁青。
她接下这波巨浪,是为避免波及府邸,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但却没有想到,巨浪的力量远远超出预计,颇有抵挡了同阶高手全力一击的感觉。
她消耗了数分灵元,一时间灵海翻腾,心中也震撼万分。
这还只是冲击的余波,倘若被正面击中,该会是何等的感觉?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一开始,黄尤兊就僵在那里,任凭巨鲨咬中了。
不是他不知躲避和挣扎,而是巨浪来得突然,被直接拍晕在了原地。
“他的这一招,可以分解为巨浪冲击和巨鲨噬咬,倒像是寻常的神通手段,不过,规模远比寻常御灵师使来要大。”
“这种感觉,怕是真的堪比九转以上高手了!”
和林珊心中的震撼相比,黄尤兊更是惊惧,悲愤,迷茫,种种情绪如同潮涌,百千滋味齐涌上来。
他此刻变化黑鱿法相,全身感知几乎和所御灵物融为一体,这种法门有利于精细操控和施展法术,但坏处却是,当法相遭到重创之时,因着感触相连所带来的痛楚也是实实在在,无法避免。
他一下感受到了如同千百匕首一同扎进血肉,整个人被拦腰截断的剧痛。
巨型龙鲨猛一晃动,身躯便嗤啦一声,活生生的扯了下来。
噗!
高压的灵元伴随着水元灵气四散喷涌,如同鲜血的气化物质染红了四周的天空。
“墨染清海!”
黄尤兊的身躯狼狈弹了出来,踏立在虚空,急忙结纳法印。
半截黑鱿身躯随之而动,从长长的枪状骨管之中喷射出了浓黑的墨汁。
这种墨汁似乎同时具备液气两态,一口气把方圆数百丈都变得漆黑无比,其中蕴含着混沌不清的灵元特性,更是能够阻碍神识,搅乱感知,叫人完全无法窥见任何事物。
借着墨汁的掩护,他急忙操控黑鱿头部飞出,被撕裂的半截身躯也攀爬过来,带着几分手忙脚乱的意味胡乱接上。
他虽然没有修炼到断肢重续的地步,但若只是灵物化身截断的话,短时间内,还是可以复原。
灵物化身乃是灵元所凝聚,只要真灵不灭,就能不断凝炼重现,是以就算形体崩溃,温养一段时日,也能恢复。
只不过,他的战力,仍然不可避免的立刻剧降下去。
在他退却的期间,方乾元已经操控巨鲨,又再一次全身灵元翻涌,如同无形的冲击波向外激射而去。
砰然一声巨响,墨汁所带来的漆黑浓雾,如同灰尘被飓风吹散。
片刻之间,天清气朗。
巨鲨腾跃而起,方乾元也俯冲下来,刚好落在其头顶,然后一人一鲨的灵元融为一体,如同山岳巍峨的气势,不断的朝四面八方辐射出去。
他在凝聚灵元,酝酿着绝杀的一击。
林珊大急,连忙高喊道:“快住手,洸道友!”
“洸昊”已经重创了黄尤兊的灵物,这还能用切磋之中失手交代过去,但若趁机下死手,只怕就连她林家也要被牵连进去,和黄家结仇了。
原以为这“洸昊”只是个草莽出身,什么都不懂的楞头青,可以利用一番,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给自己惹来如此大的麻烦!
方乾元箭在弦上,又怎么会听她废话。
方乾元凝聚灵元的速度极快,片刻之间,神通法术便已酝酿成型,一道几乎和龙鲨本体一模一样的蔚蓝色虚影浮现,然后脱体而出。
这宛如灵魂出窍的一幕,是其凝聚水元所凝炼的水道力量。
水性至柔,转瞬之间,由鲨化蛟!
一道长长的水龙波,如同玄光激射,龙首宛如长矛,刺穿黑鱿头颅!
轰!
深海黑鱿根本无法阻挡其攻击,整个身躯当场炸开。
整个灵物的化身,都当场崩溃瓦解。
黄尤兊惨叫一声,猛的吐出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顿时栽倒下去。
这个时候,方乾元才转头看向急忙飞过来的林珊。
“洸道友,你……”林珊又气又急,想要质问方乾元为何不听劝阻,重伤黄尤兊。
但见到方乾元转头看来的眼神,她却又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气氛僵持间,方乾元目光闪动了一下,忽然开口道:“啊,实在抱歉,一下没来得及收住手,竟然把黄道友给打伤了。”
林珊眼皮猛跳,但对方乾元的说法,也只能半信半疑。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靠近黄尤兊,查看起其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