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宁采臣出狱便有人送马匹的人品,莫邪的运气差的不是一点点。
脱去一身当当作响的镣铐后他沿着先前与宁采臣说好的方向走了还没一刻钟便遇上了事儿。
林间土路,尘土微扬。
“呔!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莫邪正好端端地走着,暮然间林子里涌出了一票人马,为首一人体型彪悍,人高马大,面相宛若凶神恶煞。
只见他提着一把开山斧往路中央一站,嗬,当真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留下买路财!”
“留下买路财!”
一众喽啰在他的身后各持兵刃为其呐喊助威,声势之状,抵得过百万雄师。
……当然了,这些都是匪徒们的自我感觉。其实真实的场景是这样的:
一伙除了带头人之外个个面黄肌瘦的汉子举着钢叉、草耙、木棍,像是大旱了三年后被人从田间地头临时拉起来的群众演员,其中的几位朋友甚至连鞋子都没有。
就这阵容或许抢抢寻常的过路人还好,但是想抢莫邪?
再来多少都不够看!
“咔,咔。”
莫邪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他表示面对这群乌合之众自己完全提不起精神。
“呃啊啊啊!”
树林中响起了一曲交♂响♂乐。
半晌,曲终。
林间土路上七歪八倒地躺了十几名匪徒,这群不知死活的匪徒里唯一能够站着说话的是一名眉眼看起来尚算干净的小厮,他应当是入伙未多久,杀气与匪气尚未深种。
“我有话问你。”
莫邪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人畜无害地对着那小厮道。
“大……大人请说……”
小厮的双腿都在发抖,莫邪觉得自己若不快些的话等会儿这小厮的双腿之间怕是要流下些液体来。
“你知道十里亭在哪里么?”
他问道。
“十……十里亭?大人,您说的是哪个十里亭?”
……
莫邪犯了一个常识性问题,读书少如他,根本就没想到‘十里亭’根本就不止一座。
所谓‘十里亭’是古代驿路上给官差歇脚的地方,亭子只是个由头,所以当莫邪在改换了一身干净装束(从某处顺来的)并向一群不开眼的匪徒们(没错,他们就是衣服的提供者)问清楚了这件事后,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附近足足有五座‘十里亭’!!!搞什么啊!”
莫邪一拳打在路边的大树上,顿时那棵一个人勉强抱得过来的大树应声而断。
“大……大人!您问的问题我们可都一五一十地回答您了!这里面可没有半句虚言呐!您看……您能不能就把我们当成个屁给放了……?”
那小厮被莫邪的身手吓得直打颤的他几乎站立不稳,在那棵大树倒地的刹那他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看得出来莫邪对于他的回答并不满意,莫非是自己记错了?但他自小在这里长大,这附近确确实实只有五座十里亭。
“喔,画张图给我,我想知道这五座‘十里亭’的具体位置。”
匪徒们是不会自带纸笔的,莫邪直接从首领的身上撕下了一块布丢到了小厮的怀中。
“是……是……”
躺在地上的首领已经失去意识了,但小厮接到这块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向着首领瞧了一眼,待得看到首领真的没什么反应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指头是他的画笔,血液是他的墨水,小厮忍着疼画完了图交到莫邪手中。
强者面对弱者本就可以予取予夺,这一点在他走上匪路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了。
“很形象。”
不得不说,小厮的画工不错,在他画的图上标注了附近的两座大城以及几座山,而五座十里亭便坐落在城外山野间。
“那什么,你知道附近有什么荒废的义庄么?”
莫邪怀着希望问,小厮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好的,我知道了。”
莫邪已经知道答案了,那种荒山野岭除了宁采臣这个与鬼物有着不解之缘的家伙与某些处于特殊目的的人士之外根本不会有人去,更别提知道什么义庄了。
他想了想,决定先搁置下自己的主线任务(帮杨武吉复仇),转而追上宁采臣,至少先把剧情中那处极为重要的义庄寻到。
“听着,我看你还年轻,别再做山贼了,世道很快就会安稳下来的。”
莫邪对着小厮道,他看着布块上尚算工整的图画,略略叹了口气。
世道迫人,若是放在和平年代,这样的小厮大约能坐在科举的考场中罢?
莫邪无心干涉他人的生命轨迹,在经历了那么多场任务之后冥冥之中他已经有了一种感悟。
人只能自救,而除了自救之外并无法救下旁人,即便救下了也只是暂时的。
“唰!”
在小厮充满震惊的目光中,莫邪腾空而起,恍若一只大鸟般地遁入高空。
“仙……仙人!神仙啊!”
小厮语无伦次地喊了出来。
林间寂寥,满地的匪徒尽数昏迷,只有这位小厮见证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新世界的大门由此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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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如同原作剧情一般,宁采臣骑走了知秋一叶的马,不过他并没有像是原本剧情中那般从头也不回地跑路。
他终究是本性善良,得了坐骑之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莫邪。
“杨兄!杨兄!我找到一匹马!”
他打马跑回了石山,四下呼喊着,但此时这里哪还有半个人在?
宁采臣回到了地道出口,他惊讶地发现地道塌方了,乱石泥土中露出了半截锁链。下马,挖掘,宁采臣认得,这是缠在莫邪身上的那副镣铐。
“杨兄?!你在哪里?”
他不觉得莫邪能自己将镣铐除去,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莫邪遇上了什么变故。
他看见石山附近的泥地上有一串脚印,于是纵马沿着脚印追去。
“呱呱呱!”
宁采臣的喊声惊动了附近的飞鸟,一阵不讨喜的鸦鸣让宁采臣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