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在大多数是受都只会被少数人所知,但这并不妨碍吃瓜群众们跟风。
建业忽然变得很热闹。
在新闻里被描述为‘由于几个新兵蛋子误射火炮’而损坏的楼房前围聚了大批的人,他们在砖瓦碎屑中翻翻找找。
“哈!我翻到了一枚弹壳!”
“哈!我翻到了一个废弹头!”
“哈!我翻到了一个空弹夹!”
先于官方人员到场的好事者不断从废墟中淘宝,生活在一个个人连稍微厚实一点的水果刀都需要实名制、甚至个人实名制时常还无法通过的国度里,没有什么比军器更让人心痒的了。
只是他们来的并不算早,早有数批人先于这些建业居民们将一些不该落入寻常人之手的东西剔除殆尽。
比如尸骸,比如未经使用的枪·支弹·药,比如某些不该落入世俗眼中的战斗痕迹。
他们的手段很专业也很粗暴,莫邪原本只破坏了数栋建筑,而经过了他们的处理这个数字被扩大到了数十栋。
原本已经被毁掉的建筑被他们重新毁了一次,原本半毁的建筑被他们彻底炸毁,最倒霉的是几座站位不佳、靠近事发地点的建筑,为了混淆现场它们也挨了炮弹。
再没有人能看出昨天夜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世人虽然疑心是不是恐·怖·分子真的潜入了建业并与军队干了一架,但官方既然矢口否认、而且就现场来看也难以分辨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被摧毁了家园的人们都能领到官方的赔偿,所以谁也没有费心去追究下去。
除了一个人。
齐发穿着黑袍将自己隐藏在街角的垃圾桶旁,凌乱的发与脏乱的衣衫让他看起来与寻常的乞儿无异。
他已于昨日与慕容家取得了联系并自告奋勇地连夜来到了建业,苍木蛇君虽然姓‘慕容’但其实是被赐姓,与慕容家并不存在血缘关系,这些年苍木蛇君在江湖上搅风搅雨确实是慕容家授意,但早在整件事情开始之前苍木蛇君就被告知了“一旦事情败露慕容家会撇清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
所以一直以来苍木蛇君都还是以‘苍木蛇君’自称,而众人中知晓这一切秘辛的人也仅有齐发。
因为他根本就是苍木蛇君的亲信,是唯一不被‘麻香骨’之毒要挟着的人。
他不会出卖苍木蛇君,更不会背叛苍木蛇君,现在苍木蛇君已死,他本想追随苍木蛇君于地下,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就算是练上一辈子的武功都没办法杀掉莫邪,而想要争取到慕容家的帮助更是难如登天。
然而他终究没能劈下自裁的那一斧,而是来到了建业。
他已想出了能达到复仇目的的计划。
蹒跚起身,少了一只手的齐发走路有些不稳,街面上的人·流开始汹涌,趁着自己被发现之前他走入了巷道深处。
垃圾桶边,唯有他曾坐过的位置依旧存着的一丝温度与一缕用垃圾桶中流出的污水勾勒出的圆圈证明了这里曾有人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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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没有离开周家太远,并非是由于心中有所企图、比如打算观望观望伺机复仇什么的,而是因为他是个路痴。
他怕自己走得远了、等十天之后就没办法找到路抵达周家。
但是他的食物储备已经不多了,而这十天中他总不能不吃不喝。
所以他再一次出现在了建业街头。
“喔。”
他本来的打算是找家超市取些水食果腹,毕竟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建业估计现在都还是一座空城。
然而他错了。
建业街头人来人往,家家店铺照常开张,恍如昨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假之梦,他们从未被迫转移、离开过这座城市。
所以面对这一切,尚未换下昨夜所穿的衣衫——其实也没有其它可以替换的衣衫的莫邪被无数人行了注目礼。
“哇!这是拍古装片吗?”
“这小哥挺帅的,是哪部剧的男一号吗?”
“咦?为什么不戴假发?”
“等等……这位小哥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他。”
“少花痴了,来,把药吃了。”
“我也觉得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他……”
“噫!玻璃佬,离我远点。”
莫邪挠着头,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走入了一家离他最近的服装店。
“下一次一定要多准备几套衣服。”
他这次出来就带了三套衣服,一套是现在身上的这套“战袍”,第二套是“战袍”的同款但它已在建业一战中毁掉,最后一套是不伦不类的运动套装,由于质量太差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在进入周家之前就被莫邪丢掉了。
后来莫邪想起来了,那套衣服他第一次从周心焰手下逃生后被坑爹的‘土遁符’传送到下水道里之后‘借’来的,那股奇怪的味道自然就是下水道的味道。
真是尴尬。
“型号180,随便拿一套衣服给我。”
将路人们越来越离谱的一轮挡在门外,莫邪抬眼看着满屋子的衣服上奇形怪状的商标对着店员如此道。
“哦?好的。”
店员是一名已经发福的中年妇女,见到莫邪进店后她本想依着往常的惯例来一通解(导)说(购),然而在看清楚了莫邪的脸与莫邪脸上的表情之后她却难得地抑制住了这份职业素养。
她熟练地就近于货架上挑挑拣拣,将一套满印着莫邪看不懂的单词的衣服拿了出来,然后又拿了一件紫色的裤子、一双绿色的鞋子递给了莫邪。
“……”
莫邪凝视着眼前的大妈,透过她的眼睛直视她的灵魂。
“Take♂it♂boy♂。”
大妈与莫邪对视着,她的眼中有着莫邪读不懂、也不想读懂的火热。
此时莫邪才看清楚,这位‘大妈’长着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