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刷刷刷’连发三招。
这是与他先前所发出的任何一招都截然不同的招式。
手如毒蛇吐信,腕如游鱼曳尾,身如落叶凭风,势如行云流水。
这三招比他之前施展过的任何一招一式都要慢,但八翼天使却没能如先前一般将之不动声色地接下。
八翼天使的眼中泛起了茫然,仿佛见到了他有生以来都未曾见过、因而也无法理解的事物。
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份迷茫而束手待毙,大凡是拥有着智慧的生灵都不会在面对生死大劫的时候选择毫无作为。
八只羽翼被他以最快的速度挡在了身前,宽大的羽翼很是轻易地护住了他大半边的身体。
“磅!”
莫邪的指尖点在了天使的羽翼上,以他的指尖为圆心,八翼天使的翅膀寸寸崩碎,然后莫邪的手指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及时遮挡过来的八翼天使的手腕上。
于是八翼天使的手臂也随之崩碎。
恍如被江流轰碎的沙丘,白得刺目的圣光如同泡沫层层碎裂,然而就当莫邪的指尖离八翼天使的胸口还有不到一寸距离的时候却陡然停住了。
毫无征兆的、生硬至极的停住了。
不,不应该说‘毫无预兆’,在刺透八翼天使的层层防御的过程中莫邪手指上闪耀着的白光不断减弱,在彻底将对方的双手毁去之后莫邪手指上的白光已经淡得几乎不可辨识了。
挥洒了一路、疯狂输出了一路,即便莫邪克制了所有不必要的外放,一直以来都尽力将剑气束·缚在他的手臂中。但到了现在他的内气依旧被消耗一空。
失去了剑气的加持他的手指很是轻易地被从八翼天使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能量挡下。
一寸,也可以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啪!”
趁着八翼天使反应过以来并组织起反攻之前莫邪于心中迅速地存想‘丰’字诀,下一瞬,他再一次摔倒在了楼梯间中。
“呼……呼……呼……”
莫邪喘得像是台破风箱。
汗已浸湿衣裤。
“就差一寸……”
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目标或许还能拿出一千一万个说服自己放弃的理由,但对于与自己仅隔一尺一寸的目标,即便是这世上最没有恒心、毅力、志气的衰人也无法说服自己不去争一争、搏一搏。
“啪!”
莫邪嫌在外头恢复得太慢,稍稍把气喘匀了些后便再度一头扎进了‘天堂之境’。
……
霖溟乘电梯一路顺顺利利地到了八楼,然后熟门熟路地走到了莫邪租下的房间的门口。
一路上他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与盘问,大楼里安保力量薄弱是一方面,他现在顶着的这张脸也是一方面。
他已经把自己的脸变化成了莫邪的样子。
“啧。”
霖溟的精神力没有感知方面的能力,所以在推开门之前他是完全不清楚屋内的情况的、甚至连这扇门是坏的他也未能在事先知晓,所以当他推开门看见屋内的情形的时候他明显地呆了一下。
一声咂嘴声不知是感叹于莫邪居所的惨状还是仅仅出于习惯性的动作。
“莫邪!”
霖溟踏入了屋子,虽然心中已经猜到莫邪不会在这里,毕竟依照莫邪的脾气居所被毁成这样不召出肇事者砍他个扑街几乎是不可能的。
霖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毫无收获地退了出去。
他没有注意到墙上涂鸦的颜色比他进来的时候淡去了一些。
他乘着电梯又回到了一楼,随后径直去了保安室。
“调录像,八零二室。”
他用他那漆黑的眸子与保安室中当值的保安对视了一眼,后者很是听话地放开了手中的茶水与报纸、以寻常难以见到的高效率调出了录像。
五分钟后,霖溟走出了保安室并搭乘电梯直达顶楼。
“是为了掩藏行踪而去了天台升空么?”
霖溟以他所知的莫邪的思维逻辑推测道。
他站在天台上,天空苍茫,微风习习。
从这里可以去任何地方。
线索断了。
霖溟摇了摇头,他从怀中掏出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一个少了右手的男子,三小时。”
电话通了,他只说了一句话,一句不能算完整的话。
挂断电话,霖溟走到天台边一跃而下。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跳下去两分钟后一身狼狈的莫邪摔倒在了天台上、他刚刚通过后顺手关上了门的楼梯间里。
一身的血,正是莫邪初次遭遇埋伏后的时刻。
阴差阳错间,霖溟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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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师兄?你在哪里?之前怎么一直关机?”
傻大壮走在街上,他的手臂上一片晶莹、额头上更是汗珠满满,他原本正在练拳,但在接到了一个电话后他便从武馆里跑了出来。
武馆里太吵,他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
“臭小子,你闯大祸了,知道吗?你叫我去收拾的那人是身怀内家真气的高手,这活我做不了了,你要不想见阎王的话就低调点,收拾收拾赶紧跑路!”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干瘦男子沙哑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让傻大壮了解到对方并没有受伤的同时也让他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个人的声音沙哑意味着他长时间未得到水分的补充,干瘦汉子是习武之人,他绝不至于这样亏待自己,他的声音沙哑唯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手上很忙、以至于没有空闲喝水,他脚上也很忙、以至于没时间停下来买水。
简单地讲就是‘他在跑路’,而现在显然干瘦汉子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所以他才有闲情逸致打电话给傻大壮。
“喂喂,你做不了?那我那钱呢?”
傻大壮显然是没听见干瘦汉子想要表达的重点,他的脸上显露出怒意,
“你把钱还给我!我请别人去!”
“滴……滴……滴……”
回应他的是一阵忙音。
“混蛋!”
傻大壮抓着手机就想往地上砸,但他忍住了。
已经损失了十万,要再损失一手机?
不值,不值。
傻大壮站在街口吹了阵风,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在过往路人们不解的眼神中他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地按亮了手机并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赵哥?您在哪儿呐?我想见您一面。”
傻大壮用着自己最低声下气的姿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