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说实话,风云、乃至所有来到生死门的人都没想过邪皇会给出这样的回复。他们的来意本来也仅仅是想请邪皇这个被无名推崇备至的前辈高人出山干掉绝无神罢了。
武学修为极讲积累,在场的众人都是知道自己斤两、资质的,体验过绝无神的强大的他们很清楚自救就算是能凭空多出十年的修为也没办法与之相抗。
更何况眼下中州已经乱成了一片,诸多武林门派在绝无神面前灭门的灭门、倒戈臣服的倒戈臣服、自gan五的zi干·五,甚至在他们来到生死门之前还听说绝无神已经攻破了皇都。
中州世界,风雨飘摇,每一天都有成千上万人死在绝无神手上。他们哪里还有十年的时间去修行、提升自己的功力?
步惊云的失语不是因为将受前辈高人的指点而激动,而是因为真的无语。
他是知道的,即使是再高明的导师肯手把手的施以教学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成为足以匹敌绝无神的高手。
双簧的棒交到了聂风的手中,他对着邪皇行礼,将眼下的情势与他们一路上的见闻一一道出。
“老鬼!我们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我看你的功力绝对在绝无神之上,若是你肯出手的话定可保中州无忧。眼下无名身受重伤,我们能依仗的就只剩下你了!”
猪皇也觉得莫邪所言根本是扯淡,上乘武学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速成的,临阵磨枪根本是送人头的先兆。
“淡定,淡定。”
猪皇就在莫邪身边,他说那一番话时情绪激动、唾沫横飞,莫邪一面以念力将之隔开一面安抚道。
莫邪自然知道武学无法速成,而且他也完全不懂所谓的“魔刀”是个什么原理、又该怎么练——什么将血滴入魔池、将魔池水注满魔字,这玩意儿对于练功真的有效?
但他知道绝无神的罩门啊。
如果是电影版的风云,那么绝无神的罩门铁定是在腋下无误。
这就相当于一道数学题的答案已知,编几步过程出来就能混到分了。
“大凡武功皆有破绽,越是高深的武功其破绽便越致命。”莫邪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昔年有一位使鞭的高手,一鞭下去开碑裂石,一时莫有人可与之敌。”
此话一出顿时众人都收住了各自口中已说了一半或者将要说出的话,凝神听取莫邪的“前辈高人讲故事”节目,唯有猪皇自衬也是个“前辈高人”,当面打岔道:
“老鬼,这不对啊,使鞭的高手?我怎么没听说过?而且从我们认识起我就没看你怎么出过生死门,你又是从哪里认识的使鞭高手的?他使的是什么鞭?长的、短的、还是可长可短的?”
猪皇,人菜·骚·话多,拆台一把手。
莫邪忍不住瞪了猪皇一眼:“我若是想出门岂能教你觉察?”
“那位高手成名的时候雄霸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莫邪继续道。
“唉?不对啊,雄霸那老小子没小咱几个几轮,在他之前成名的高手……?老鬼,你该不是在瞎扯吧?”
猪皇早已看穿了一切,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无论是接下来猛然从莫邪身上升起的一股恍如能撕裂整座山洞的气势还是他一贯以来连聂风都打不过的菜鸡形象都让他所说的真相碎成了渣渣。
“好强的气势!”
莫邪周身衣衫鼓荡,劲风裂地,如刀如剑,离他较远的风云二人尚且忍不住运气了真力相抗,在他身边的猪皇就更别提了。
他直接被弹开,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山洞中唯有冷福伯依旧在若无其事地扫着地,最多口中嘟哝了一句“又把灰尘扬起来了”之类的。
“嗯?不好意思,老夫失态了。刚刚有谁说了什么吗?”
莫邪四下张望,得到的是众人整齐划一的摇头动作。
邪皇,果然够邪!
且不说众人心中如何作想,反正没人继续插嘴、拆台,莫邪便可以放心大胆地扯下去。
“话说那位使鞭的高手一时是风头无二居然敢自称‘天下第一鞭’!老夫当年也是年轻气盛,听闻那高手的名头后立刻动身赶去瞧瞧这敢自称‘天下第一’的狂徒究竟手段如何!”
莫邪说得一本正经,加上先前从他身上爆射而出的气势与他还活着站在这里的事实,众人心中不由得想:显然那位“天下第一鞭”是不如何了,而且还被你如何如何了,否则今天就该换另外一位大神站在这里如何如何了。
莫邪一看众人的表情便知道众人已经猜到了故事的结局,这种被人看破的感觉可不怎么好,所以他改了一下吹·逼·的套路:
“不错,那位狂徒死在了老夫的手里!那日老夫与其约斗,为表公平我们共斗了三场。那狂徒的鞭法确实精·妙绝伦,第一场老夫竟是败了!”
“嗬!”
众人一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邪皇竟然败过!
同时他们也不由得猜测是不是因为邪皇输了一场后死皮赖脸地缠着对方才会有接下来两场的比斗,他们觉得以邪皇刚刚四下张望却完全无视了此刻瘫在地上、一条腿还在一抽一抽的猪皇的动作来看很可能会做得出这样的事。
“别乱想!老夫与那人的三场比斗之所以是三场是因为一些突发事件!约定那日那人遭人围攻,老夫助他退敌,约定杀敌数多的为胜!刀毕竟比鞭短,但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不服的。而且那日那人受了伤,老夫也不愿乘人之危,这才有了三场之约!”
莫邪嘴上跑火车的技能依然是炉火纯青,一通话下来众人将原先还存着的些许疑虑尽数打消,顺便还把死马说成了活马,无马说成了有马,塞克马说成了二维马。甚至还说出了一名听众主动起来跟他互动。
“邪皇伯伯,那后头两场可是你赢了?”
第二梦对于前辈高人的往事听得入迷,那时的江湖比起今时今日的江湖更加动荡,英雄豪杰并起一时。
“可以这么说!”
莫邪道。
好不容易等到的“听众互动环节”可是升华故事、调动情绪千载难逢的机会,莫邪岂能放过。
古怪的说法让第二梦抓狂,一时间竟是完全将众人请邪皇出山的事抛到了脑后、赶不及地追问道:
“什么叫‘可以这么说’?”
“事情有些复杂。”莫邪的眼中适时地升起了一抹复杂之色,不过他的演技毕竟不到家,读书少如他将“复杂”演成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啥”,但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当下闭了眼一通真·瞎说,“那人伤好之后我与他斗了第二场,我没有留手,他也没有。我的刀法猪皇你懂的,不出盏茶时间‘天下第一鞭’就露出了破绽——他竟是完全守不住自己的谭中穴!”
“嗬!”
众人再度低呼。
“罩门!我懂了,‘天下第一鞭’的罩门就在谭中穴对不对?”
第二梦抢道。
“不错,那人的罩门就在谭中穴!”
对于来自听众的互动全盘的否定显然不是最好的方法,适度的认同才能拉近主播与听众心灵上的距离——呸呸呸,这都什么跟什么?
应该说是“为了增加故事的可信度以为接下来莫邪的打算做铺垫”,莫邪采取了这样的策略。
“第二场邪皇伯伯一定是赢了!”
得到了赞同的第二梦脸上起了笑意,她笑得很是好看,只是此时被她搀着的聂风一双眸子死盯在莫邪身上,若非很清楚对方性取向的话莫邪几乎就要浑身发毛了。
“罩门……罩门……”
聂风的口中无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他似是想起了什么。
莫邪不知道聂风想起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往下讲:
“那人的罩门被我发现,这第二场自是不用再打下去了。那人当日便与我约了第三场,不过时间却是在十年之后。”
“我知道了,那人是要用这十年磨炼自己的功夫、守住谭中穴或者挪走罩门!”
第二梦抢答成·瘾。
“不错,十年后那人确实成功了,但十年后的我以比十年前的我强了何止十倍,专注于练罩门的他已经不是我一刀之敌!”
莫邪道。
“那您杀了他吗?”
第二梦问。
一个有心磨炼自己罩门十年的人必然能成为高手中的高手,更何况当年他便敢自称“天下第一鞭”,若是他能活到今时今日显然也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但无论是第二梦的父亲第二刀皇还是眼前的第三猪皇都从未向她提起过那个“天下第一鞭”,甚至第三猪皇还明确表示他不认识那个人,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第一”、“第二”、“第三”之名确立之前那人就死了。
“不,他心灰意冷,走入深山,再没有出来。”
莫邪眨了眨眼嘴角甚至还有一丝得意的笑,睁眼说瞎话的表情再无一丝遮掩地落在了众人的眼中,但在众人理解来却并非是莫邪讲了一个虚构的故事,而是莫邪真的杀了那位“天下第一鞭”。
约斗三场,第一场并肩作战,杀敌计数,虽败但侠气凛然;第二场看破对方罩门却不下死手,点破一切后任对方离去并约下第三场,恍如英雄间惺惺相惜;第三场,十年之后再遇,面对苦练十年的执念直接将对方砍死……
可以,这很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