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你的家务事,与我何干

目录:北朝春| 作者:湛蓝冰川| 类别:散文诗词

    王娇娘疯了,言行举止早已失去了王氏贵女的教养,特别是那双阴狠的眼球,看人的时候完全没有焦点,那样子像是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

    骊歌前世研究心脏病的药品,在医院见过这种精神失常的症状,她的心里,低低的叹息一声,方才有的一丝丝恼怒也化为乌有,为情所困,言行痴疯,这王娇娘,可恨,可怜。

    幸好,幸好……

    猛地,想到她曾经被拓跋晔交换给兰陵王,幸好是落入兰陵王之手啊,若换了别人,恐怕她早已变成了白骨一堆了。

    还真让了骊歌猜中了,琅琊王家贵女王娇娘,真的是疯了。

    “车四!”

    一个娇滴滴的贵女居然连衣衫都不整理,一味地用这种方式引起太子拓跋晔的关注,这样的人生真是莫大的悲哀!

    随着拓跋晔的呼喊,车四一把拽住了挣扎不休的王娇娘,拽到了毡房的角落里,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办法,才令王娇娘暂时安静下来,骊莺时倒是不计前嫌,低低的安慰着王氏娇娘。

    这个时候的骊歌,还在也悠然地,自若的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牛肉汤,吃着肉饼,她目光清澈,像是刚才的一幕已经成为过眼烟云,天地之间唯有这热乎乎的牛肉汤才是她的最爱。

    不知不觉中,花木兰,贺虎,霍勇,微五,车四,凌都端着肉汤到了另一边,火堆的旁边,只剩下了恍如无人的骊歌和心事重重,沉凝疲惫的拓跋晔。

    就在万籁俱静,只能听到草原上呼啸而过的西北风和大雪落下的声音时,拓跋晔那低低的,带着磁性的声音打破了毡房内的宁静:

    “王氏娇娘已疯,晔碍于同琅琊王家达成的誓言,不得……”

    王氏娇娘已疯!

    果然如她的猜测!

    只是其中的理由,她没有兴趣倾听!

    “王氏娇娘乃殿下家事,家丑不可外扬,殿下请慎言!”骊歌的眼眸平静无波,侧头打断了拓跋晔没有说完的半截话,径自便关注着手里的肉饼。

    他还不如她手中的半块肉饼!

    她是家丑不可外扬,她没兴趣听他解释!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渴望阿九能多看他一眼!

    他想也不曾想过,看到王娇娘对阿九的呼喝,他居然有一种想要剁碎王娇娘,不让他的阿九受到任何委屈的冲动!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阿九连听解释的心情都没有,阿九,阿九,他不想同阿九成为陌生人,却阻止不了阿九同他成为陌生人!

    家丑不可外扬!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一刻阿九吐出的这几个字令他如此疼痛,家丑,阿九将王氏娇娘看做了他的家务事,阿九的一言一行,将他和她的中间,画出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毡房内静悄悄的,微五,车四,贺虎,霍勇,凌,花木兰都装作了若无其事的样子,飞快地喝完肉汤,整理着行囊,时不时偷眼看一下火堆旁气氛极为诡异的两人,眼眸黯然,心中止不住叹息。

    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就连花木兰此刻的心中,也想着兰陵王已经战死,骊歌总会再嫁,明明自家太子对以往的事情懊悔不已,想要求娶骊歌的渴望谁都能看出来,如果阿九能顺水推舟答应,那应该是天底下最欢快的事情了。

    可惜,固执的阿九,倔强的阿九,已经今非昔比!

    “大家小睡一会,我和贺虎警戒。”反倒是对拓跋晔最了解的微五首先回过神来,神情自若地说道。

    不一会,毡房内静悄悄的,骊歌钻入了属于自己的睡袋,体内的太玄之气运转循环着,进入了梦乡。

    她累坏了,拓跋晔那雕塑般的俊脸默默地落在她闭着眼睛的小脸上,那个高大而威严的身躯不由得晃了一晃,然后,他那墨色黑眸扫过了担忧紧张的微五和贺虎,也钻入了距离骊歌最近的睡袋,他的头微微侧向了骊歌的方向,闭上了眼睛。

    一滴眼泪悄然顺着他的眼角,飞快地流入了他的耳轮,流入了他五黑浓密的发中,快的几乎没有人发现,快的连近在咫尺的骊歌只是听到了那几乎无人能听到的声音,她紧闭的眼眸转了一转,睡着了。

    她是被若有若无的灼热炙烤而醒的。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毡房内静悄悄的,王娇娘和骊莺时蜷缩在一个大睡袋中,互相靠着睡着了,那是魏五的睡袋,而担任警戒的微五和贺虎,也头碰着头,靠着墙蜷缩在一个睡袋里,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大家太累了,唯有她因为修炼太玄之气,秩序循环三周天,小睡片刻便能恢复体力,她的身体极为敏感,因此,当距离她只有一臂之隔的拓跋晔全身炽热滚烫地散发着热量时,她还是被炙烤的醒了过来。

    他在发烧!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大概是救王娇娘又掉到了冰窟窿里的样子,怪不得回到毡房浑身湿透了,微五紧张地为他换衣。

    他说过他在冬季被皇后猥琐,扔到了文瀛湖内,差点丢了性命,从此以后落下了病根。

    上一次发病便是因为救她,那个时候的黄河水冰冷透骨,还没有结冰,他昏睡了半个月才好。

    这一次,因该是为救王娇娘落水的吧?

    骊歌坐了起来。

    她侧头看着炽热滚烫的拓跋晔,听着他体内蜂拥的热流滚动,听着他的肺部沉重的呼吸,她几乎可以断定,拓跋晔的肺炎又犯了。

    高烧,惧冷,呼吸沉重,正是风寒肺炎!

    毡房内虽然有乌金火堆,但是外界却是冰天雪地,北风凌冽,也就是她因为体内有着太玄之气没有感到寒冷,看其他几个人,都忍不住钻到了睡袋之中,连头都埋藏了起来。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皱着眉头,满脸潮红,散发着灼烫气息的拓跋晔,现在为他输一些太玄之气治疗还来得及,若再耽误下去,恐怕他就是彻底爆发,再昏睡半月了。

    这样的环境,他们还要前去救那些被突厥人掳走的孩童,若她犹豫不救,恐怕拓跋晔会成为这次行动的负担。

    一时之间,骊歌的心中百转千回。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一瞬间,在决定了同眼前这人再无瓜葛,割袍断义后还有心软的瞬间!

    她知道,她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