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矛盾和选择

目录:北朝春| 作者:湛蓝冰川| 类别:散文诗词

    “大魏朝堂也好,我心胸狭小也罢,我已退让一步,殿下若不能满足阿九提出的条件,一切免谈!”

    说完,骊歌缓缓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看直直站立的拓跋晔一眼。

    她爱了,这个时候的她,知道她能做出这样的让步就是给自己最后的机会,她知道在这样的时代,她提出这样的条件是惊世骇俗的,是权贵们无法容忍的,但是,她的爱情是容不下任何一粒沙的,更何况那些名门权贵人家的贵女,她不屑同她们争宠,不屑将自己的爱情低微到同她人分享的地步,因此,她才说出了自己的底线,否则,她宁可带着欣远走高飞,孤独飘零,同拓跋晔永不相见!

    爱情啊爱情,她渴望着爱情,渴望着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爱情,她为他疗伤,他为她献上热血,在生死面前,他和她都能付出所有,但是,爱情最终要归于平淡,归于生活,归于相处,若他们之间夹杂着无数的像王娇娘,胡悦儿那样的女人,爱情将会面目全非,爱情就不叫爱情了。

    如果爱情掺杂着其他,她宁可斩断他和她之间的缘分。

    不知怎么的,就像是心心相通一样,拓跋晔瞬间便明白了骊歌的意思,瞬间,他满心的欢喜变成了怒火,他冷冷地盯着闭上眼睛的骊歌,声音中充满了苦涩:“阿九,你莫非认为你是歌家血者,你是地位尊贵的女将军便可以为所欲为,凌驾于我的地位之上了吗?阿九,朝堂之事同你的小心思不能相提并论!”

    说完,他杀气腾腾地,一字一句的说道:“咄!阿九,从今日起,你安心做你的太子妃,大魏朝堂之事,自有贤臣谋士们操劳!”

    说完,也不管他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寝房外值夜的侍女紫灵,他朝着闭着眼睛的骊歌扔下这一句话后,便大步走向了寝房大门,下令道:“微五,传令曲侠和贺江,看护好欣!”

    “喏!”微五大声应答着,簇拥着拓跋晔杀气腾腾而去。

    寝房内,骊歌依旧闭着眼睛,她静静地倾听着她所在的院落周围又增加了几十个护卫,至少也是剑客以上的修为,她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她倾听着拓跋晔怒气冲冲的步伐,倾听着他回到相邻的院落寝房内,大声叫着:“微五,拿酒来,拿烈酒来!”

    此时的拓跋晔,跪坐在寝房的榻几之侧,眼眸中满是痛楚,呵退了微五等人后,他便开始一杯一杯地畅饮起来。

    “咕咚。”

    一杯。

    “咕咚。”

    两杯。

    ……

    已经是第二十杯了,不知怎么的,骊歌听着拓跋晔这样饮着烈酒,心也跟着揪成了团。

    她的嘴角紧紧地抿着,抿着,尽管揪心,她依旧闭着眼睛,神情坚定。

    夜深人静。

    雪花漫天,越来越厚了。

    拓跋晔已经有了一些醉意,他望着骊歌所在的院落,声音喃喃:“阿九,阿九,你可知连繁华强盛的大晋朝堂也是被门阀大家族把持,大魏连年战火,百姓贫苦,大魏更需要那些门阀大族的支持,偏偏自古以来,送美人入宫是最稳妥的条件啊。”

    “阿九,阿九,晔空有十万晔家军,却总不如那些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底蕴深厚啊。”

    “阿九,阿九,你教晔如何是好,你就不能为晔再退让一些吗?”

    “咕咚,咕咚……”拓跋晔端起了盛满烈酒的坛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林侠实在看不下眼去了,直接推门进来,一屁股跪坐在拓跋晔的面前,端起榻几上的烈酒,大口喝光,见拓跋晔醉意朦胧,还在寻找烈酒,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地喝道:“殿下莫非讨阿九欢心不成,自寻烦恼?”

    拓跋晔闻言,手中的空酒樽晃了晃,抬眼看着林侠道:“阿九不解我心,阿九不知,那些世家贵女对晔来说,犹如空置,晔只求阿九为了晔的霸业,能容忍一些,能退让一些。”

    林侠看着眼前醉意朦胧的拓跋晔,忽然大声质问道:“殿下,你莫非忘记了先皇后的遗命?先皇后为了殿下能继承大魏,不惜自杀,遵循大魏去子留母的规矩,堂堂太子居然为一个女郎萎靡不振,醉酒悲痛,咄!咄咄!”

    拓跋晔一震,抬头看向了韦侠。

    他皱了皱眉头:“韦侠,晔心不由己啊,晔每每感觉到阿九有离去之意,便心如刀绞,胸闷难忍,晔只要看到阿九的笑意,便感觉海阔天空,心情舒朗,然也,然也,为什么我的阿九,这一次将晔放入炮烙之上焚烧,教晔难以取舍?”

    “啪!”说到这里,带着醉意的拓跋晔狠狠地将酒樽摔倒了地上,大声道:“霸业未成,阿九,阿九,你逼我太甚,你欺我太甚,我曾在先皇后墓前立下誓言啊,你欺我太甚!”

    林侠看着这样的拓跋晔,不由得遥遥头,望向了骊歌所在的院落,眼眸中满是恨意,他摇头厉声喝到:“堂堂大丈夫,岂能枉顾母亲遗命,既然宣誓,便以大魏江山为重,以完成母亲遗命为先!岂能因为儿女情长枉顾朝堂均衡?笑话,笑话……”

    拓跋晔愣愣地看着推门而出的林侠,冷峻的眼眸抬起,忽然间,放声嗤笑,嗤笑声中,他喃喃自语:“堂堂大丈夫,堂堂大丈夫,岂能枉顾肩上责任,岂能枉顾母亲遗命,岂能眼睁睁看着大魏朝堂混乱,百姓因此流离失所?岂能?”

    说完时,他眼中的醉意因为内息的循环而冷静冰寒,他靠着榻几,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压制着心中的忐忑和忽然生出的不安。

    天亮了。

    骊歌静静地望着窗外反射进来的雪光,神情淡定,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淡定地起床吃过早餐,淡淡地扫过跟在她身后的一群护卫,上了马车,随着车队继续启程到平城。

    接下来的这几日,她发现,原来护卫在她马车周围的花木兰,贺虎,凌,霍勇等晔云十八骑兵士都失去了踪影,换成了拓跋晔身侧的贴身护卫,其中有一半是剑客的级别,她索性随遇而安,继续在马车之内描画着地图,只是将终南山的方位和赛里木湖的方位标注的更详细,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