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帮主!”
听到郭传宗如此说,打狗棍阵的韵律陡然被打破,众丐帮弟子急围上来,焦急道:
“前面毕竟是皇宫,你一个人去……还是让咱们兄弟一起进去,今日丐帮也算豁出去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总之一定要将郭帮主给救出来!”
“救……是肯定要救。 .”
郭传宗环视着那一张张焦急的面孔,心中一阵暖意流过,面容却越的严厉,道:“你们的帮主是我郭传宗的爷爷,孙儿救爷爷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跟着瞎掺和干什么?”
“可他也是咱们丐帮的帮主!”
有丐帮弟子冲口而出。
“不错!我爷爷是帮主!”
郭传宗大声道:“可他这数年来,何尝尽过帮主的义务?”
此言一出,周遭无数丐帮弟子神情立时一滞,郭怒到底是什么情况,如今天下间众说纷纭,可真正知道真相内幕的却是极少,就连这次郭传宗纠集长安分舵所有兄弟,也只是说爷爷在皇宫里,至于为什么,他也并没有说。
所以郭传宗这话在丐帮弟子听来其实说得很对。
身为帮主,天下第一大帮的郭帮主,已经有多久没有管理过丐帮事务了?久得来,或许有些新入帮的兄弟甚至都没有见过郭帮主本人,更不曾感受到过自家帮主对帮内事务有着任何的管理。
当日剑晨在洛阳初遇郭怒之前,便因为想寻郭传宗而与三位丐帮弟子生了冲突,可那时冲突产生的真正原因,却是那时自认名叫郭不怒的疯老头戏弄那三名乞丐在前,剑晨算是遭了池鱼之殃。
而此可见,堂堂丐帮帮主,其帮中弟子竟有人根本识不得他,郭传宗代小帮主之职,以他这弱冠之龄,丐帮上下又有谁不认识他?
须知这几年丐帮一直在江湖中寻找郭帮主的下落,可除了一些入帮时日不短的老人之外,新入帮的弟子真正见过郭怒的却是极少。
救帮主?他们……真的知道帮主是谁吗?
这几年若不是有郭传宗在顶着,再加上丐帮各部长老们的一力坚持,这丐帮帮主选举大会只怕早两年就得召开了。
天下第一大帮……名存实亡的帮主之位实在已经悬空太久!
看到丐帮弟子因为他的话而面露苦涩,郭传宗心中更是一痛,爷爷……你到底为何……非要去修练那以身炼剑之法?
“一帮之主……本是该为帮子兄弟谋求福利才是,爷爷在我小时候曾经对我说过,作帮主,并不是高高在上享清福,而是要为帮中兄弟服务!”
郭传宗一一扫过面前或坚决或迟疑的脸庞,一字一顿说道:“他说过,做帮主,冲锋要在前,任何天塌下来的事,都有帮主顶着,而不是叫各位兄弟用自己的命……去为他而拼!”
说到最后,郭传宗的双眼里已然含着泪,若不是心急入宫,他根本连这次也不会拜托丐帮兄弟出手,他的爷爷……其实早已不配再做这丐帮的帮主!
“小帮主……”
众弟子已然说不出话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仍是将目光集中在郭传宗脸上,突然……
轰——!
在这皇宫门前,成千上万人集体跪拜的宏大场面不是没有过,反而曾经上演过无数次,然而却没有哪一次不是因为皇室中人,特别是皇帝。
可这一次,上千人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景象,不再是因为皇帝,而是因为一个……乞丐。
丐帮中人侠义为先,郭传宗一见这般景象,立即便知自己方才那番话白说了,甚至还起了反作用,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因为在那皇宫之中……
“不必再说!”
郭传宗决然咬牙,降龙掌力猛然一挥,就听咯啦一声,他左手化掌为刀,在城门口划下一道既深且宽的恐怖痕迹。
“谁敢踏过这条线,我郭传宗……将再不是丐帮中人!”
留下这句话,他再不管丐帮兄弟是何反应,大踏步,向着无人敢阻的皇宫禁地决然而去。
只余过千丐帮弟子长跪于地,眼睁睁看着那道深痕,当真无一人敢越雷池半步。
郭传宗那道瘦弱的肩膀……为丐帮撑得已经够久了!
朱雀门内。
林杉死守不退的原因便在此处。
此时的皇宫果真已到了外强中干的境地,外面闹得几乎将朱雀门都推倒,可内里却清风雅静,偶尔有一两宫女太监慌慌张张从远处冒了个头,远远地撇了郭传宗一眼,又慌慌张张消失在偌大空旷的皇城之中。
郭传宗连看也不看这些宫女太监一眼,丐帮弟子无孔不入,即使是皇宫大内,也早有人绘制了详细的地形,他遁着脑海中记忆深刻的地形,大步流星往应天门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行走间,他却也在暗自运着内力,朱雀门内的皇城,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这也是他不愿丐帮兄弟随他一同入内的原因所在。
打狗棍阵乃丐帮一绝,威力自是奇大无比,可长安分舵的兄弟却有高低之分,那声势浩大的打狗棍阵用来对付军兵确实无往而不利,可若是换之的对手是级高手……
就比如现在!
“还要躲到什么时候?难道就我一个人你们也不敢现身么?”
郭传宗走到当日剑晨与雷虎在皇城偶遇的那座小桥边,停下脚步,向着四周空旷无人之处冷冷一笑,言语嘲弄地叫道。
内城河的河水,起了变化。
这变化极快,也极寻常,就像是一阵微风刮过,水面上泛起的一丝丝涟漪,如果不是郭传宗早有准备,他根本就不会多看一眼不过眨眼间便恢复平静的水面。
可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于是转身。
在他身后,不知何时竟已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翩翩佳公子,那丰神玉朗的面容,还有如苍松般挺立的身形,郭传宗一见之下竟感觉比安安最喜易容女扮男装的假公子还要生得俊俏。
更令人大感惊奇的是,这白衣公子明明就是从那河水中而出,可一身衣衫竟看不出半点浸湿的痕迹。
此时此刻,他眼带笑意,轻松至极的望着郭传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