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财看我心神不宁,道:“咋了公子爷?脸色怎么怪怪的?”
我眉头微皱,看着慢慢移动的八坚,道:“说不上来怎么了,就是有点担心……”
宝财安慰我道:“汗,别担心了,你瞧着小八,这水也不深,也就是路难走,我还留了些地精果,万一那脏水感染伤口了,用地精果去去毒。”宝财说得轻松,但其实他比我还紧张,捏火把的手,捏得死紧。
我提心吊胆地看着八坚,他快走到水洼的中间了,水只是没过了他的膝盖,也不知为何,明明看着没有问题,但我的心却突然狂跳起来。
八坚又艰难踏出了一步,这一踏,他仿佛失足坠落悬崖的人,整个人突然陷下,都来不及呼,水直接淹过了他的头部,只留下一个发髻,最后连发髻也看不见了,只有一圈圈晕开的水纹。
我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喊道:“小八!”喊着,便手忙脚乱地要下水救人。
“噗!”就在这会儿,八坚从水里露出了头,他显然被吓到了,不断喘着,混合泥土的水从他发间流淌下来,他抹了一把脸,道:“这水,这里的水很深,好像是个凹陷,你们等下过来的时候要小心,别和俺一样踩空了,还有这下面的水不是凉的,有点热,总之感觉很奇怪……”
我一听水是热的,看了一眼和我一样疑惑的谷西,这水一般越往下越凉,怎么越往下越热?我困顿无比,但又无法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催八坚先离开那个位置。
八坚点了点头,这一会儿,时间仿佛变慢了,我发现八坚将头转过去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的脸上不断淌着水,像是淹死鬼一般,我的心被骤然捏紧,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先前看到的一个预兆,八坚、宝财、库师脸上都是水。
没错啊!我先前预见的,我们四个在一块,有水,就是掉到了有水的地方!这里的机关是四象构成的,我还想过不要再次掉在属水的玄武位,可我们现在不就在其中?
我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水洼,身子越发寒凉,我怎么总是后知后觉?这要我们真的掉在了玄武属的机关里面,那这积尸地真正的主角不是塌陷下沉的机关,不是春笋般的尖锥,更不是这帮死人,而是水,这水定然不是一汪死水看着那么简单,八坚先前提出的,水里为何有残缺不堪的尸体,原因或许就是这水。
水里有什么?蛇?或者怪鱼?刚才那尸体突然地一沉,像是鱼咬一般,难道我真的没有看错,水里有异物。
这一刻,我的额头布满了恐惧的汗水,再抬头去看八坚,他从趟水变成了滑水,已经游到壁前了。
我擦了一把冷汗,这会所有的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我不想危言耸听,只能暂时把话咽了下去,留心观测。
八坚一手攀在凸出的一块壁上,稳固身子,一手将从尸堆里找出来的铲子铲入了土壁之中。
我看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动作,心跟随着那铲子的声音,一下下跳动,仿佛八坚的节奏一乱,我心神就会崩溃,这种恐惧在口,不知如何开的感觉太差了。
八坚的臂力很强,动作也很快,想他自己以前和我们说的,他飞檐走壁样样精通,这回还真是给我们露了他神偷的本事。
很快,他随着自己凿出的凹槽而上,手够到了那缝隙口,他抱怨说了句,窟窿口子有虫分泌的液体,随之便厌恶万分地开始凿洞窟的工作。
入洞窟的虫子似乎都走光了,八坚并没有受到袭击,他凿了几下,窟窿眼边上的硬土块就纷纷掉落下来,落入水中,哗啦啦一片。
窟窿眼边上的土如此薄,对我们而言是个好消息。我曾听人说古代工匠为了不被殉葬在古墓之中,成为冤死鬼,会凭着自己对古墓框架熟悉,修一条逃生道,供自己逃脱。但据说有的工匠心眼在建造古墓后变得自私、狭隘,他们会把自己的逃生道封死,不让进入古墓的其他人逃脱,这算是一种比较邪恶的心理。
如果八坚现在凿的真是一条出路,我们真该感谢那些生化武器般的虫爷,要不是它们我们定然不会发现那小小的眼。
八坚敲了几下后,停下手上动作,贴近那窟窿,竖耳朵听了听,我瞧其面露喜色,忙问道:“怎么样?”八坚侧过脸,欢喜对我们道:“有了……有了,有一股气在流通!好像真的是条逃生路!俺们有希望出去了!”
“真的吗?”宝财激动喊。
八坚应了声,兴奋地便又开始手上工作,看到希望后,我心里的不安慢慢减轻,我焦急看着他,却没留意手上拿着的火把已经烧到尽头了,我慌乱将其丢弃,看着它残喘完最后一口气,才抬起头。这会儿,余光所见,谷西突然坐起了身子,我侧过头看他,他像是猎人躲在草丛中看到了什么猎物,精神高度集中。
我被其那副样子所感染,心沉了沉,怎么了?谷西怎么好像有点紧张,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右手边的火猴突然“吱”叫了一声,声音尖锐,我又茫然不知措地将目光对向在宝财肩膀上急切跳动的火猴。
一般天灾来临的时候,一些鸟和昆虫都会有反应,人会因为它们的慌乱,而恐慌不已。我们身在洞窟,说不上身处于大自然,但是当身边伙伴开始紧张的时候,自己也会随着这个慌乱而变得焦躁。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唯有全神贯注凿洞的八坚并没有察觉。
“怎么了?”我呆呆问出这句话,想起刚才自己的一些设想,头上的汗越流越多。
宝财目不转睛地望着水面,道:“你看……有水泡……”
“水面有雾气,不对,是混沌之气……”谷西眉头紧皱,一脸沉重。
我听二人所言,吞了口唾沫,幽幽地侧过头,望着水洼,水洼之上有一片迷蒙的气,不像是雾,更像是混沌不清的雾霾,八坚在对面,身影变得有点模糊。
我只是在刚才被火把分散了一会儿的注意力,怎么水洼突然就变得妖异了?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甚,为了抚平这种奇怪的感觉,我找了个别扭的理由,道:“冒泡可能是因为八坚刚才踩空,压缩到了水下的缝隙,所以出水泡了,那混沌该是凿那土壁,尘土飞扬……”
宝财听我解释,恍然道:“是吗?”
然则惊惶之下的自我安慰对自己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会把害怕的感觉加深,我愣愣的,完全不在状
态,“噗……噗……”,几声响动,我惊叫了一声,吓得向后一倒。
“啊!”随着我一声叫,宝财受我传染,突然也叫出了声。
在对面的八坚回身,困惑看着我们,道:“怎么了,你们瞎叫什么?”
“不是,我跟着公子爷叫的。”宝财一脸懵圈望向我。
我擦了把汗,道:“我刚才听到有动静,以为是什么东西从水里冒出来了。”
宝财道:“汗,那声音是小八铲的土块掉入水中了。”
我扯出笑容,尴尬道:“原来如此。”
“你怎么了?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啊?”宝财关心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话音刚落,在一旁的谷西幽幽道:“有事,你们看水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