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六章 无法更改的劫数(一)

目录:古墓掘迹| 作者:司马语芝| 类别:散文诗词

    “对不起……”谷修不敢抬眼看秦若白秋水般的双眸,因为他怕自己崩溃。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忘记了吗,是我求你杀死我的,用这把匕,当年你就是用这把匕穿过我的胸口,让我解脱的。”秦若白幽幽说着。

    谷修一开始处于哀伤之中,但他听出了秦若白话语中的疑点,他猛然抬起头,望着那张绝美的容颜,摇头否认道:“不,你是自杀的,我并没有杀你,我不想要你死,我怎么会杀你?”他激动地抗辩着。

    “不,是你杀了我,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都是你杀了我……你忘记了吗?你跑进这座残败的屋子,看到那该死的男人正在玷污我,你不敢动,你不敢救我,因为你惧怕于他,怕他会就此伤害你,所以你目睹了我被侮辱的全过程,你是个窝囊废!”秦若白越说越激动,这使得她原本和善的面孔看上去尤为狰狞,停顿了片刻,她皱起的双眉慢慢平整,她自怜地道:“我很痛苦,在那怪物酣睡的时候,我苦求缩在角落,抱着头的你,让你杀了我,你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肯那么做……”

    秦若白的话推翻了当年谷修记忆中她自杀的事实,可是事情的真相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谷修不敢相信,手慢慢从匕上脱离,他瞪着眼睛,后退着,在他踉跄往后走的时候,正好撞到了一个人,是他的娘亲。

    他吓了一跳,蜷着的上半身惊恐停住,他娘亲的脸色很难看,眼神显得很怨毒,她愤愤对谷修道:“我的孩儿,你忘记了吗?你嫌我会成为你的羁绊,所以杀了我!你杀了我!你真该死!”

    “不!”面对双重打击,谷修崩溃摇头,嘶喊道:“我没有杀你,你们都是自己死的,我没有!”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关于当年事情的真相,他不明白为什么秦若白和自己的娘亲会一口咬定是自己亲手杀死了她们,这让他很困惑。他拍着脑袋,心里暗想:“难道事情的真相真如她们所说,是我杀死了她们?”就在他思考这个问题时,他的手心里传出一股温热,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多了血迹,浓稠的血迹!

    “不……不可能……事情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说着,随后对着二人喊道:“我没有杀你们,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该死的!”忽然他转过身,一把抓住了秦若白胸口插着的匕,随而将刀举起,准备刺向自己的胸膛。

    在那瞬间,他朦朦胧胧地听到了冷毒狡黠的笑声,很短促,一瞬即逝,与此同时,他的邪灵急喊道:“住手,她们都是假的,是来引诱你去死的!不要上了她们的当!快从里面出来!”

    无边的黑暗撕裂开一道口子,如水的月光慢慢洒了进来,那一刻,谷修的刀离自己的胸口只有一寸距离了,那一寸的距离,给了他生还的机会,他看到了眼前阴险笑着的一个人,那人很矮,很瘦小,穿着一身丝质长袍,背是佝偻的。而如阵术里所见,那人戴着面具,长垂于地面,手上拄着一根蛇头手杖,那手杖凹凸不平,弯弯曲曲,看着古老且充满了神秘的力量。

    鼓声还在继续,咚咚的,谷修感觉到自己两眼边上的青筋正随着那鼓声不断跳动,那一刻,他头虽然还昏沉着,可是谢天谢地,他的神志已经逐渐清明了。

    在他面前的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索皮,另外两个是女人,同样戴着面具,显得有点悚人的女人。

    他们并没有察觉谷修已经脱离了幻境,嘴还不断幽幽念着什么,像是邪乎的咒语。那索皮看谷修停止了自杀的动作,用一种空灵,仿如女人的声音不断催眠着他,让他快点去死。

    谷修心里愤恨,因为他无法忍受索皮进入了他的内心,挖掘了他的痛苦,而且还把一些不是他做的事情强加在他身上。就在前不久,他差点因为自己杀死了秦若白和他娘亲的谎言而内疚杀了自己。而那两个该死的楼兰女人一直扮演着她母亲和他心爱女人的角色,她们配吗?

    谷修的邪灵真正回到了他自己的躯体里面,当恶灵重新归位,所有的狠辣便会再现,谷修慢慢将自己的匕抵上胸口,让索皮以为他正准备自杀。索皮的注意力全在谷修的刀锋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谷修已经变得锐利的双眸。

    就在砂风吹拂的时候,谷修忽然将刀举过头顶,他对着前方吼道:“是时候了!”

    索皮和两名楼兰女子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们的脸上还挂着狰狞阴险的笑容,但是很快的,敏感的索皮脸色一白,怀疑占据了他的胸襟,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谷修的声音不再是喃喃的,恍惚的,而是变得无比响亮,像是军鼓振奋人心的声音。与此同时,索皮听到了在后方,自己同伴等待的两座土台之间重物下落的声音,是人影,好几条人影!有最起码十几名汉军,他们躲在高处,突然跳了下来。那个射箭的,骁勇的楼兰战士举起弓,正准备射向汉军,但是弓适合远程攻击,它成了累赘,一个汉军将一把匕刺入了他的臂膀,按照谷修所吩咐的,留活口,但是不能让楼兰人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

    索皮浑身冷颤,他愕然向前走了几步,脸上的表情呆滞了,这就是“在劫难逃”的命运吗?他将目光对向不远处因为被残虐而倒下的安归还有鹰眼男,他们原本是想要提醒索皮,汉军埋伏在土台之上的事情,可是他们被谷修几人打晕了,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土台之间,射箭的年轻男子手上的弓箭掉了,他的叫声被呜咽的砂风所掩盖,但是他还能行动,他掏出自己腰际的弯刀,想拼死反抗,可是三四名汉军将他围了起来,他们每个人手上拿着短小、尖锐的匕,匕起起落落,刺了射箭男子好几轮,他的手血肉模糊——废了。

    楼兰人之中有很多年纪小的娃娃军,他们愤恨扯掉了脸上的面具,小小的手握着尖刀,眉目之间满是拼死的狠辣。

    索皮向着自己的同伴艰难奔去,谷修冷笑一声,将一根镇魂钉射出,镇魂钉深深扎在了索皮的后背上,索皮痛叫一声,咬牙倒地,那一刻他根本顾不得后面的谷修,只一味地向前爬着,厉声呼喊着自己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