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被擎天玄甲捆绑于锁链之中,一路前行,四周白廊柱与泛起彩光的大理石地面在眼里倾斜后移,弄得头晕眼花。与须健居的最高守护者实力差距太大,她持续努力无果后已放弃了挣扎。
现在最怕的是因为抵抗,承影被这没有感情的怪物夺走。她第一次将承影剑偷偷塞进了储物戒指,然后安静地观察他要将自己擒往何处。
当擎天玄甲终于停下脚步时,她迅速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在两个白廊柱之间,有处巨大的凹陷,貌似洞口。外部隔绝着五彩流动之气,晶莹耀目形态美丽。
在大片缓缓左右移动的彩光中,隐约可见有一个浅浅的人影,似乎正在面朝自己方向进行眺望。
“咚!”的一声闷响发出。
云雁来不及细看,身体就被塞进了那团彩光之中。大惊之下她急忙运气护住周身,感觉到四面冲刺出无边阴冷,直抵剑府神魂,体内剑气瞬间不畅快起来。
是什么鬼地方?
这个念头刚起,只觉数道刚烈如刀的冲击叩向剑府。自身剑气立刻被激起进行本能抵御,但霎那被打压遏制,经脉处疼痛不已。云雁被此突然攻击砸中,神智陷入迷糊暗叫不好:这里似乎有专门针对剑修的禁制!
她带着惊惶不安眼前一黑,昏然倒地。
……
不知过了多久,云雁渐渐有了感知,耳中传进淙淙流水声,身体如负重物。她艰难抬手想要支撑坐起,腕间发出“叮”的声响,竟然被一根流溢彩光的锁链束缚。
努力扯了几下,锁链形态质感都极为柔软,却坚韧无比。以她长期锻炼出的力量也无法挣脱半分,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铸。再朝周身望去,不仅双腕间被捆绑,连足踝处也穿刺出了细小洞口,缠绕着这细长锁链。
看来自己不仅成了重犯,还成了囚犯!
热血第一时间上涌,不甘与愤怒使得她高声长啸:“放我出去!这是什么鬼地方!擎天玄甲,没有经过五老院审判,你们怎么可以私自关押人到地底二层的须健居!”
连连喊叫数声后,并无人搭理。她拖着锁链朝入口彩光处移动,努力朝外探视,隐隐可见两人并肩而立。心中激动之下举臂叩向彩光,感觉如撞击上玻璃,质地清脆。但无论她怎么用力,彩光依旧安详左右缓流,坚如磐石。
心中恐惧感飙升,云雁直立起身朝门外模糊的两人叫喊:“你们是谁?请救救我!我遭人陷害流落此地!”
刚喊完这几句,便觉得非常熟悉:在堕戒狱里的一路上,不知有多少被囚禁修士,都对自己发出过这样的求助。当时自己目不斜视,恍若未听见,现在易地而处,方知那种郁闷痛苦。
而且这里是关押穷凶恶极罪人的须健居……不知今后会面临怎样的严刑惩罚。只是这须健居建造得华丽祥瑞,完全没有煞意呈现,让人开始还以为是高阶修士的府邸。
她却不知落入此地之人,是问道坛想长期囚禁的各类高阶修士。有屠灭一方的杀神,有破戒百条的顽固者,甚至有堕落弃道的魔俢与妖修……但无一不是成名之辈,拥有名望。
他们修为甚高危害严重,却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被判处极刑。所以问道坛设置的这个须健居,高华祥瑞,一是为符合他们的身份地位,二是想以仙乐环境超度他们的无边戾气。
这时,彩光门外两个人影静默伫立了片刻,似要抽身离去。
云雁见此情况大急。
在堕戒狱中除了自己那帮人、擎天玄甲与落星白少,她就没有见过其余活动在囚牢外的生物。现在这神秘的两人离去后,不知什么时候才有人再到此处。
她更加努力地叩击着彩门,抖得浑身锁链“叮当”作响,又加重了呼喊:“请先不要离去!等一等!”
“小剑修,我们没空等了。”一个声音模糊传了进来,如果不是她精力万分集中,恐怕难以听清。但现在听清了却更为糟糕:那正是陷害她的祸首:落星白少!
但他旁边的又是谁?那人实体尚在,并不是被自己斩得碎成渣的梅成仁。看身材倒十分像刚才在外向里,看到的那个人影……
魔俢……吗?他与落星白少站在一起,若无其事地朝自己窥探!
云雁胸中一紧,喊得干涩的喉咙像要冒出火来。那人刚才在这囚笼里,现在却越狱而出!难道落星白少前往此地,就是因为他?而自己……被做了替罪羊?
见她突然陷入沉默,落星白少的声音又细细响起,带着志得意满:“你好像蛮聪明,觉悟到自己的处境了吗?哈哈哈!可怜你时日无多,我们就对你吐露真言。”
“当时本想抓那位红衣美人的,因为她修为更接近些,但时间紧迫她不大好对付。”他笑意盎然语气温和,当真如对将死之人的温言安抚:“所以……顺手捉你凑合了。也怪命不好……谁叫你做了剑修……”
云雁心中荡起惊涛骇浪,凝神听那声音断续传入耳中,再渐渐减弱。回神之时,门外落星白少两人已消失无踪。
她打量了捆绑于自己周身的锁链两眼,脚下一软坐到地面。落星白少预谋劫狱,想救的人应该是名剑修。所以将自己设计到这里,代替那人抵御这针对剑修的洞府囚笼。
为防止剑气消散被人发觉吗?
现在被关押在此,替高阶剑修受刑,不知有无契机能被人发现。可待到那时,他们已经远走高飞,掀起腥风血雨了。
而自己在这严酷囚笼中,被发现时,可能真要成为枯骨一堆。
云雁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进。脑中徐泽龙南宫雅尔等小伙伴的身影一一闪过,接着是萧逸尘暮沉风等人……还有张浮生玉贤大黄龙……
最后出现的是,地球那端的父母、房屋与花猫……
没有人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自己孤单的面临生死危机。很久没有流出的眼泪,汩汩而下湿透了膝盖与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