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去祝融洞前,云雁没有计划要顺道前往帝释天,打探八部圣地的消息。但是自从木越西讲了关于迦楼罗族的事情后,鹏圣就经常折腾,说想要回家看看。
八部圣地反正都得去,妖族地域也是一定要踏上的。
心情一直闷闷不乐的云雁,此刻没有回问道坛的心思。当人们遭遇了一些突然事件后,往往会想要转换地方,改善心情。现在的她正是抱着这种情绪,跟随着两个夜叉,爬上了一辆牛车。
这是妖族普遍驯养的草牛,力大无比,肉质也很鲜美。当然对于不富裕的拉姆一家来说,这头牛是他们珍贵的财物之一,万万舍不得杀掉吃肉。
每个月拉姆就会带着儿子,前往帝释天城交换货物,换取生活所需。此番路途较为遥远,云雁和凌霄、小拉姆坐在椭圆形车厢里,颠颠簸簸地眺望四方。
遵循不在其他族地盘,随意运用道法的原则,云雁把双剑包裹在厚麻布中,负在背上。她此刻穿着薇的浅棕色长裙,裹着拉姆的一条亚麻长披风,满身都是妖族特有的味道。
据猎户一家人说,妖族喜爱依嗅觉获取印象。所以穿上他们的衣物,会使对异族排斥的妖族民众,放松下来。如果说云雁是一副妖族农妇打扮,凌霄目前就是妖族农夫打扮。
他裹在质地粗糙的毛皮大衣里,头顶还戴了顶样式古怪的夹层帽。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丝毫影响他的美貌。
这人现在撑起手肘搭在车侧,媚眼狭长微微眯起,似乎进入了小憩。但这随意的姿势,简陋的装束,依然使他看起来,透露着丝丝贵气。放佛酒足饭饱后,依靠在花园蔷薇丛,白玉池水畔,慵懒的王侯一般。
云雁看得有些郁闷,从储物袋里摸出拉姆的一件破罩衫,劈头盖脸将他活埋起来:“等进入帝释天城后,希望你少露脸张扬。”
“我知道,咱们是去做贼的。”凌霄懒洋洋把罩衫拢到头顶,遮住整个身子,眼睛幽幽放光。
小拉姆整个人扑到云雁膝头,眨着铜铃大眼:“贼?你们要去偷什么东西吗?云雁不像坏人啊!”
“偷偷进入八部……唔!”凌霄刚要开口泄密,就被一枚泊尔果砸到面前,塞住了嘴巴。对面扔果子的云雁怒不可歇,低声道:“这个名字也休得再提。”
……
……
爬山涉水,翻山越岭。
艳阳高照下,前方草丛渐渐消失,露出了一条笔直大道。牛车磨磨蹭蹭地在地面划出痕迹,终于接近了一座巨大的城郭。与人族建筑样式大为不同,此处被巨木巨石垒成,城墙上雕刻着五颜六色的各式纹样。
帝释天中心城到了。
城墙外缘突出着大小不一,尖锐的木质架构,犹如牛角形态。妖族极喜爱图腾崇拜,八部各族的兽型原身,被雕塑成直入云霄的巨型雕像。它们分为四组,左右矗立在帝释天城的东南西北大门。
远远望去,帝释天城在恢宏天光映照下,显得古朴厚重,威风凛凛。生动精美的雕像花纹无处不在,跳动着异域特有的风采。云雁见惯了神州的雕栏玉砌,此时见到妖族风光,禁不住眼睛一亮,颇觉新奇。
牛车咯吱咯吱走向城门。
夹杂着暗黄沙尘的城市边缘,越来越多地出现了生物动静。她惊奇地发现,在妖族的中心地域,竟然有许多的游民。他们拖着粗大的蛇形尾巴,晃动着大小头颅,或蹒跚行走在路旁,或聚在城角的破烂草席上。
“别看他们。”驾车的拉姆突然转过头来,有些闷闷道:“那伙人是堕那迦的游民,有力气不干活,脑子用在坑蒙拐骗上的混蛋。”
云雁好奇询问:“他们如此大规模的聚集在城边,妖族高层不管的吗?”
“人数太多了,开始还管一管,后来那迦族不高兴了,说欺负了他们的族人……”拉姆哼了一声:“这些又懒又坏的家伙也是他们的族人了!什么三教九流,那迦族都想拉拢。大伙儿心知肚明,他们想夺取统御者之位,发动王座战。”
“爹爹,娘说要我看着你,不许你说这些。”小拉姆突然跳起来,用个小木柴敲打着拉姆的后背:“特别不许你进城时候说。”
“好啦好啦……”拉姆愤愤不平的声音,瞬间畏缩下来,呵呵大笑:“我不说,不说就是。”
这边牛车上父子正窃窃私语,左边突然扑过来一名堕那迦,伸出双臂扒到牛车箱上,对小拉姆挤挤眼睛:“小夜叉,你叫什么名字?要看变戏法不?”
“你们远道而来,想要便宜的住宿吗?我大姨妈的小舅子的外甥的徒弟,在帝释天里有又大又好的房子哦,中庭还种植着无花果!”另外一名那迦也拖着蛇尾游动过来,堵住牛车,高声嚷嚷。
“新鲜!新鲜的猩红奈恩根、夜茄和霜甘草!”第三名那迦拖着个破烂大筐,吃力地挪过来。里面装着发臭腐烂的一堆植物,怎么也看不出如何新鲜法。
接着,堕那迦越聚越多,瞬间把牛车围满了。也许看见拉姆一家是老实本分,又好惹的普通猎户,他们才齐齐涌上。而左侧路过的一架豪华火焰马车,这些人看都没有看一眼。
“我们不买东西,不住房子,不看马戏……”小拉姆举着小柴火棍,在身前舞得啪啪作响:“你们让开,快让开!”
“走开!走开!”一路上焦躁不安,又满怀期待的鹏圣,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万华镜里钻了出来。他急于探听迦楼罗族的现状,对于这群拦路者十分愤怒,跳到云雁肩头,扑腾着翅膀高声大叫。
“哎哟哟!”堕那迦们纷纷朝后退了一步,亮着双眼嬉笑出声:“是迦楼罗族的小鸟儿啊!毛都没有长齐,刚从蛋壳里孵出来的吧!”
“让开!”鹏圣气急败坏,毛炸了起来,活脱脱一副愤怒小鸟形貌。
“统御者贵族好嚣张哦,对咱们这些可怜人儿,从来都这么凶。”一名堕那迦突然低下声音:“像这样的小鸟儿,没人看着,拿来煮汤喝了倒不错。”
“不错……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迦楼罗的肉呢!”另外一名那迦奸笑了几声:“迦楼罗族怎么会流落出这么只雏鸟,雏鸟不是该在日曜宫里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