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虚的动作,旁侧的紫虚与玉虚,也各自弹射出灵压,冲击到天字盘外缘。众人目不转睛,仰望灵压在圆盘边缘泛起彩光,接着如泥牛如海,融合进了那片璀璨金色中。
“你们……你们!”灵虚已赶到五行柱前,望着前方滴溜溜急速传动的天字盘,急得快要伸手扯胡须:“你们干的好事!为什么要选择天字盘!那会使弟子们元气大伤!”
“昊苍大会是与众不同的。”清虚冷然道:“选出的人将会进入昊苍塔,与论剑山对上。你难道愿意看见,这一次又因实力不济,咱们输给北斗吗?”
“输了总比死了好!”灵虚颇为激动,对他猛喝:“损兵折将换来的胜利,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你总是心太软。”清虚哼了一声:“我倒觉得,死了比输了要好。我们两个向来在这方面,是谈不拢的。”
“不行……我要阻止这个抽签!”灵虚急得跺脚,指着他手指都有些抖:“你们趁我闭关,居然这样决议!”他猛地转身面对静虚:“你也不阻止他们,我们两院的弟子,万万经不起天字盘的规则!”
静虚恨恨道:“只我一人,怎能劝服他们三人?而且就算你出关了也没用的。”她指向天字盘:“看,他们根本不会管你,已然开始抽签。”
“签……是什么签!”灵虚打了个激灵,急急朝天字盘细观,激动得全身发抖,口里喃喃自语:“千万不要是……不要是……”
“是戮战。”清虚回转身来,面无表情地望向他:“你最不愿看见的那一签。”
“戮战?”紫虚大惊失色:“你们先前不是说过,抽中戮战的几率,只有一成吗?”
“是戮战。”清虚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明显小了下来:“明明只有一成的几率……想不到……”
“想不到!”灵虚又惊又怒,对他们暴跳如雷:“既然想不到这结果,那为何要冒险!为何要选择天字盘!快!趁还没宣布规则,咱们快想想办法,改下这一签!”
玉虚摇摇头,叹息道:“数千人关注之下,你倒是要如何改签?既然已定下规则,我们又悄悄遮掩,那问道坛的声誉……”
清虚已有些不耐烦:“昊苍大会历史上,就曾有过三次戮战。前人能打得,我们这届的弟子就熬不下来吗?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清虚!”灵虚和静虚同时哀求出声。
清虚默了片刻,转过头不与他们对视。他将目光投到赏星潭中心的参赛修士们身上,来回扫视许久,突然开口:“你们的运气似乎不大好。”
“喀喀喀……”
高空中的天字盘骤然发出亮光,只见从它外缘环形处,升起了一座小型山崖,形貌巍峨嶙峋。随着它的生长,天字盘缓缓倾斜倒卧,小山的峰巅直冲云端。
在它快速向上升起,抵到一片流云之上时,天字盘发出一声剧响。山峰立刻崩裂,碎石朝四面八方挥洒,从漫天漂浮的尘埃里,隐隐出现了遒劲的一个墨意行书字样:戮。
这个“戮”字在全体人惊呆的目光注视下,泛起金光闪耀四周,只支撑了半盏茶时间,便轻扬消散。天字盘同时发出轻鸣,瞬间消失,其余的银黑两盘也跟随不见,只划出浅浅三道圆形残影。
“想必诸位方才已亲眼目睹。”清虚指向天字盘消失的虚空,严肃道:“这次昊苍大会规则的抽签结果,已定下为戮战。”
在此起彼伏,倒吸凉气的声音中,他平静道:“既然敢来参加这个赛程,想必你们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因为抽中了戮战规则,所以我准备给你们一个机会。”
俯视着下方炯炯有神的百来双眼睛,他缓缓开口:“给你们脱身保命的机会。来人,拿名册来!”
几名身着黑地白鹤绣纹道袍的修士,急忙飞跃至五行柱上,手捧托盘站到他身边。清虚指向下方的参赛者,道:“给你们三柱香考虑时间,现在不愿参与昊苍大会的,可以请求退出,问道坛不会有任何为难之举。”
“想清楚。”他一一环视下方众修,傲然道:“三柱香以后,就会把你们传送进昊苍境空间,不到完结时刻,是无法从中逃离的。”
场中一片鸦雀无声,清虚似乎松了口气,倒退数步站到灵虚身旁,拢袖低头道:“这就算我给你的交代。”
“哼。”灵虚尚在恼怒,根本不理他,转身朝下方修士群中降落。方才他就从人群里,发现了那孩子……现在事已至此,只有劝服他离开昊苍大会。
云雁正在参赛者中,与身边伙伴们窃窃私语。却见身旁灰影晃动,接着一张白胡子圆脸,凑到了跟前。许久未曾见到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激动之下,她竟忘了现在是徐泽龙的身份,上前施礼笑道:“灵虚真人终于出关了,恭喜真人顺利进阶。”
灵虚张口结舌立在原地,有些忧伤:“你怎么不叫我师祖?”
“啊?”云雁猛然一呆,这次回神过来,上前恭敬拜下:“师祖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这么久没有见到你这孩子,却和我生分了。”灵虚继续忧伤,拉过她的手,摇头道:“你快走吧,这次的昊苍大会,就不要参加了。”
望着她闪亮的星眸,灵虚叹息道:“我知道你想入我的内门,我何尝不想收你到座下。但戮战规则非同小可,敢参与的人无一不心狠手辣……走吧,内门精英弟子的选择赛,以后还会有,咱们再等等。”
“师祖!不能等了!”徐泽龙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来跪伏在地,叩下大礼:“师祖请为我的朋友做主!”
“你不是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吗?”灵虚指着他大笑:“怎么也跟着徐小子叫我师祖!哈哈!”
徐泽龙膝行两步,抬眼拿小鹿眼望向他,微红着脸道:“连师祖也难以分辨出,我们原本的身份吗?”
灵虚惊讶地抚摸他的额头:“你难道不是金灵儿那小丫头?”
“师祖!我是徐泽龙啊!”那小子悲从中来,像少年时候一样扑到灵虚膝下,抱住他的腿哀声连连。
灵虚大骇,指向云雁:“你们中了什么道术如此厉害,竟然连神魂灵压的气息,也修饰得毫无破绽!那他是谁?”
“她是云雁,师祖还记得吗?”见灵虚点了点头,徐泽龙缓缓开口,把发生过的往事,向这位待他如亲孙儿般的老人倾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