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道偈!
这个何图,居然在如此混乱的光景里,对自己提出了,剑修之间特有的决斗邀请。云雁的手心略微出汗,微觉烦恼:对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何图的修为与剑术,都高强于自己。
他之所以提出决战道偈,一来是依循剑修的挑战传统,二来……想必慧眼如炬的他,已一眼看破,梅成功与怜生水两人是乐剑师。为了使自己得不到救援,何图如此应对,情况有些不妙。
“不能接。”梅成功急忙拦到面前:“决斗开始后,咱们依照规矩,只能旁观无法相助。那家伙想来招各个击破,你千万别上当。”
难道要临阵退缩,使徐泽龙名声受损?
如果这个身体外型是自己的话,或许可以伺机混过去。但现在……云雁非常犹豫,立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叶良辰却是个明白人,旁观到如此局面,怎肯让云雁脱身。
这群剑修相互要内斗?那是最好不过!
自己趁机把杜诗诗和蒲芝解决,再集中精神对付他们……念及到此,他挣扎着发出嘲讽,指向云雁:“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天工后人,居然面对同级剑修时,胆小如鼠,对道偈邀请视而不见!”
“哈哈哈!就算让你赢得昊苍大会又如何?”那男子发出狂笑:“这辈子你能在同道的目光里,抬起头来吗?”
“徐道友。”何图扬起剑眉,打断他的话:“是否连日比斗,导致状况不佳?我可以等你调息两个时辰,再接下道偈。”
“不必。”云雁缓缓开口,再缓缓抬起止水剑锋。
“你居然要接?”梅成功大急,用力按下她的剑柄:“在这个时候打决斗?你疯了!你打不过他的!”
云雁艰难道:”我不想泽龙名誉受损。”
“你!”梅成功还要阻止,怜生水却伸手将他拖拽,道:“大师兄……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接下吗?”
“我……”梅成功满头大汗,犹豫再三,甩脱按住剑柄的手,低声道:“我不知道……”
“我会接下,为了徐师兄。”怜生水抬头凝视云雁,叹息一声:“姐姐自然也会……什么也无法阻止她了。”
随着叹息落下,只听“铿锵!”一声脆响,是云雁的止水剑锋,与黑色短剑已然相互抵住。接着她坚定的声音响起:“一线生机救末年,何道友,请。”
梅成功抬手捂住了双眼。
“很好,不愧是天工后人。”何图的眼睛微眯起,显得十分振奋,他打量着眼前沉稳俊朗的男子,竖起大拇指:“你明知是打不过我的,却有胆接下。”
云雁将剑锋垂落,从剑府里迅速抽取转乾坤死门的能量,面不改色道:“打不打的过,要试过才知道。”
“有种!”何图极为开心,望着她神情变得温和:“咱们依照规矩来,输掉的人将所有随身物件缴纳,我只要战令。”
“其他的你留下吧,包括你的命,我并不想要。”他从唇里吐出这句话,自信地笑笑,手中短剑骤然朝两边扩展,宛如急急呼吸。
云雁的眼底抹过一缕暗色:难道?
“轰!”
盛大艳红的烈焰,像一只硕大的火鸟,将何图团团包裹。他魁梧的身形在火焰里纹丝不动,化为强烈金光,朝外喷涌锋锐剑气,纵横在整个花团锦簇的大厅里。
果然是天境剑修!
和自己一样的天境剑修!
云雁的心底好像有小鼓在擂动,这个气息曾经见过——在天同五行阵里,曾经折毁过一柄无脊剑。当时那剑中蕴含的能量,与现在身前的何图一模一样!
那个背后控剑的神秘剑修,竟然是他?!
时间已来不及多做考虑,对手太过强横,必须要用自己最强的招数,和他立刻对上。何图不会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因为这是道偈决斗!
八荒六合随应云雁心意,在金光靠近到身体三米之外时,从脚底直冲紫光,映照得莲池瀑布一片雪色。接着止水挥击出的半丈巨浪,掀起残破绿叶花瓣,朝那堵火墙拍击过去!
何图吃惊不小,朝后急速跃起,危险险地躲避云雁聚力一击,口中惊呼:“天境?!”
“天任峰的剑气本源……你不是金系天灵根吗?”他将短剑上下左右翻飞,卷出五道宽阔直径的竖立火柱,朝云雁包围袭上。剑眉在他脸上紧紧簇起,瞬间何图的眼底绽放精光。
“我曾有一柄爱剑,名唤工布。”他驱动时之境,在云雁身侧连踏七星之位,身形诡异莫测,只有低语传入剑阵中:“上个月在天同五行阵中,被人生生折毁,再无修复的可能。”
“原来是你干的!”何图的声音变得凌厉:“徐泽龙,是你毁了我的爱剑!”
云雁哼出一声:“当日驱剑偷袭我等的,果然是你。”
“我当时人已进入二环,只留工布探路断后。”何图显然已愤怒:“感受到同为剑修之气,原本见猎心喜,想试试你们的道行。却不料你下手如此之重,将它完全摧毁!”
云雁不理会他的指责:“你远距离驱剑试探,却把握不了力度,如果你本人在,工布就不会损毁。自己对剑的存亡无动于衷在先,又何必迁怒他人。”
“方才说过不取你性命。”何图显然在思索:“现在我也不想反悔……但是!”他猛地抬头发出爆喝,短剑削向云雁手中止水:“为了给工布报仇,你的剑也让我毁掉吧!”
“我和你是不同的。”云雁抱剑在怀,在水浪火光中,向上旋转飞行,朗声道:“我不会让我的剑和工布的命运一样!要想杀了它,你得先折损我的肉身,斩灭我的神魂!”
“铿……”
她的呼喊回荡在大厅之中,手中的止水扬起剑锋,发出清越长啸。剑自有心,也许是感应到云雁的决意,止水激动得浑身发颤,银亮迸发,照得在场所有人,齐齐用手遮住了眼睛。
云雁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自己和剑之间,连呼吸频率都一模一样。不知是人在手持银锋,还是止水在牵引自己……她觉得力量汩汩涌上每寸肌肤,渗透进每根神经,身体变得很轻很轻。
轻到似乎能轻轻一跃,就能撕裂苍穹的云头,朝更远的宙宇弹射。
没有此剑会刺空的感觉。
强烈的自信弥漫在周身骨骸,云雁俯身下冲。疾风狂舞之间,止水的剑身微微弓起,朝着何图站立的方位凝聚一点,迎面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