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虽然没有说几句话,但从她字里行间,大概可以预判到性格。此人爱花草成痴,性子属于十分圣母那种。她希望看到的是,一派祥和有爱的人群,而讨厌杀伐争斗,更讨厌因争斗毁坏了自然环境。
这样的圣母,原本十分好对付。
只要像邢晓景刚才无意中做的一样,对她的品味使劲恭维,再展现自己和平良善的一面,接着对她苦苦哀求。卫夫人一定芳心大悦,加同情顿生,立刻就会出手,解放众人。
可惜现在大家都被化成了蜡像,连半分灵气也不能溢出,更何况出言相求于她……好坑爹啊!
云雁等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一波波竭力催动灵压。现在不求能解脱束缚,只要能散发出神魂能量,与卫夫人沟通上就好!
在大家苦苦挣扎之时,不愿意看见的场景又一次出现。
越来越多的参赛修士,踏入到这花厅之中。他们有的会像邢晓景等人一样,谨慎地探测此地,连同观赏蜡像们;而有的则大大咧咧擦身而过,头也不回直接跳下瀑布。
但无一人产生出怀疑:这些古怪的,布满了青苔藤蔓的雕像,会是和自己一样的参赛修士。而且不知是云雁等人倒霉,还是这些修士十分幸运。虽然众人里有些在此地争执的,但都没有折腾过大的战斗。
大概因为这些人原本属于落后者,现在非常想要抢到先机,行动都急匆匆的。所以再没有人,在卫夫人眼皮底下,将她惹恼。眼见着一波波路人,从自己身边掠过。不仅叶良辰杜诗诗心里嫉恨至极,连云雁等人也越来越不淡定。
再这样下去,要从原本的领先,变成吊车尾的了!
然而任凭他们怎么焦躁不安,束缚着身体的蜡像壳子,依旧十分坚挺。看来卫夫人铁了心,要将惩戒结束在花神迷苑关闭之时。时间一点点流逝,修士们也一群群走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通道口中有了新的动静。
这次进来的一帮人,几乎全是熟人——有古军三名惊魂组成员,也有那位死缠烂打的琳琅小姐,以及暗门中使鹭过大人。当他们中那高大男子取下面罩时,云雁瞬间瞪大了眼睛:原来木越西那家伙,也来了!
木越西的神情,如身边人员一样,都十分颓废。他环顾花厅几眼,一屁股坐到云雁脚边的雪石白台阶上,低头盯着掌心一物,蹙眉不语。而古军琳琅等人,皆发出呻吟,东倒西歪席地而坐,像长途跋涉了许久。
只有鹭过很精神,大声欢呼道:“我们终于找到红叶宫的通道了!”
木越西朝上翻着大大的白眼,非常没有好气:“如果不是你这路痴瞎搅合,我们大概早就到了。”
古军奋力吐糟:“你知道她是个路痴,却还听她摆布跟着走,又能怪谁?”
木越西烦恼地晃晃手里的透明符箓:“从枭羽符的显示,明明在几天前,就确定了那帮剑修已经进入了红叶宫,可是却突然断了线索……”
“我之所以在宫闱里四处检测,却不是听路痴摆布。”木越西气呼呼道:“而是一直在定位枭羽符,外行人别乱嚷嚷。”
琳琅叹气道:“看来徐泽龙等人的踪迹,已经彻底断掉……也罢,浪费了这么多天,我该对问道坛发出影像报道了。”
古军抱起脑袋长叹:“我们却一定得找到他们……他奶奶的,梅成功几天前明明曾发过讯息,为何突然就再无动静了。”
木越西哼了一声,收起枭羽符,冷冷道:“这里是昊苍大会的戮战之地,随时都可能被人袭击,导致魂飞魄散。”
“你这家伙又胡说八道!”鹭过飞起长腿,正踢到他心窝,将人踹出五米远一直打滚:“恩公能力高强怎么可能会死,就算死掉也不可能一丝神魂也不留下!你敢诅咒他?!”
木越西艰难地滚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打击她:“枭羽符是什么东西,我想你很清楚。不是神魂陨灭就是被机关围困,极难脱身。我是按照严密的逻辑进行推理,何来诅咒你那恩公一说。”
鹭过张口结舌,全身凝固在原地,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哭喊:“不!恩公他没有死,你骗人!”
“死了也活不过来,徐泽龙那小子有什么好的,让你跟着要死要活……”木越西凉凉瞪着她,也没再说话,而是举头开始打量云雁的蜡像。
这时鹭过开始玩命地悲泣,琳琅则淡定地祭出影录玄晶,开始满面笑容,要对问道坛传递追踪报道。她刚要开口,却皱眉回身,对木越西道:“木上使,请你帮个忙安抚下这位遗孀。我的形象向来走轻松亲和的风格,可不能把她这个样子录制进去。”
“为什么是我!”木越西跳了起来,竭力反抗:“任务里可没有这一项!”
琳琅淡定地凝视他,伸出五个手指,并不说话。
木越西收敛到镇定的神色,道:“要五枚极品灵石,才能让我干这麻烦事。”
琳琅不说话,只坚定地摆着五个手指,也不收回。
木越西沉下脸色:“上品就上品,琳琅小姐你都已是南斗修仙界的富豪,但却这么小气。”
“安抚个悲哀的姑娘而已,很值了。木上使风度翩翩魅力四射,这活计简单至极。”琳琅不再理会他,转为满面春风的笑容,开始了影像报道。
而木越西则上前一步,与鹭过眼睛对着眼睛,欲言又止,显然有点尴尬。鹭过正在悲哀的极致,一眼瞥见他这幅样子,立刻悲极生怒,道:“你摆出一副贼兮兮的样子作甚。”
木越西全身肌肉紧绷,试探着用手搭上她的肩头:“我……我来安慰你。”
“你滚开吧。”鹭过飞起长腿又要踢出。
木越西眼明手快抱住她的腿,下蹲半跪在地,十分真诚地说道:“请不要悲伤。”
“滚啊!”鹭过的眼泪一颗颗掉落,抡起拳头砸到他脸颊,顿时肿如大馒头。木越西疼得立刻开始滚,滚到云雁的蜡像脚底,抬眼望见那伸出的长剑,他的眼睛突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