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开始--> 在南斗各国,大小道场里都布置有传送门,可以通达问道坛。而在北斗,要通往论剑山,大部分需要靠人力抵达。若非特殊紧急情况,在论剑山方圆百里的范围,都不允许驭剑飞行,想要登上山门一窥,更需攀援那充满阻碍的九十九斩情阶。
在论剑山下的势力范围内,像香芷这样的凡人村落有不少。之所以选择此地落脚,是因为在意境剑域里,云雁听付清寒谈起过。在香芷村东北的山崖中,有上佳的炼器火源,名为琉璃明火。
付清寒曾在那处火源地,修建过一个完整的锻炉。他生前喜游历四方,一旦寻觅到珍贵的灵火踪迹,便会建炉闭关,详加分析。在妖族的祝融洞里,云雁看见过他的这种小型修炼地,所以依照记忆在香芷村寻觅,很快找到了那处锻炉。
虽然寻到了锻炉踪迹,但并不能马上使用它。它深埋在山崖内部,与当初祝融洞的那个修炼地一样,被付清寒炼制在一个坑洞里。无主的琉璃明火,只在秋季月圆夜才会被充裕精气吸引,展现身形。据徐泽龙的推算,那山中古锻炉,也需在月圆火出时,才能开启禁制的裂缝,容人进出。
付清寒的禁制极其厉害,以前在祝融洞里,云雁就吃过亏,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为了等候秋季月圆,她在香芷村租了个大院,过起了白天养鸡晒谷子,夜间数钱修行的日子。
初来北斗人生地不熟,此地是论剑山的附属村落,可以借此机会熟悉环境,收获山上的讯息。为免太过无聊,身边众人各有排解之法。枢夜跑去了村中私塾当书童,徐泽龙则加入樵夫猎户大军,一个文斗一个武斗,日子倒也充实。
君莫愁最是慵懒,除了睡觉就是伙同村中无赖,吃吃喝喝外加斗鸡、赌蟋蟀之类。云雁也懒得管他,反正等上了论剑山,就没这样的好日子可混。
在香芷村呆了五个月,期间不时能够看见修士来来往往,住宿休整。北斗的修士自然全是剑修,如果不出远门彰显身份,他们也不会清一色的白衣帷帽打扮。
北斗修士的风格,远比南斗修士随意自然。很少看见浑身装饰华丽者,许多人喜爱粗布轻衫,斗笠簑衣一裹,看起来和这村中凡人们,没有多少差别。
而有的人则还要特立独行些,斗大的补丁破损的袖口毫不遮掩,大刺刺行走坐卧,毫不讲究仪容。他们咕噜噜仰脖喝酒,高兴起来击剑歌舞,若在南斗出现这样的家伙,肯定会被众人行注目礼。
但在北斗地域,无论他们如何任性张扬,走过路过的人们连眼皮也不抬,好像早习以为常。而面对他们背上锋锐的寒剑,凡人村落酒馆的老板娘,也毫无惧色。
如果剑修们闹腾得太厉害,老板娘甚至会飞起一叠瓜子砸过去,以惩戒这些扰民者。而剑修们的反应,大部分是抱着脑袋坐下,或者干脆伸长脖子接瓜子吃,嘻嘻哈哈没有半点动怒。
刚见到这种场景时,云雁颇为惊讶。但渐渐地,她开始明白,为何北斗的凡人们,和修士之间的关系如此紧密,并无鸿沟。因为这里一直延续着古老的七剑法则,七剑诞生的意义,便是守御世间安宁。
而围绕七剑诞生的北斗修仙界,也牢牢地遵守这个理念法则,从未改变。剑修们是为守御大陆而生,他们的剑不会对凡人出手,而七国民众也早习惯这群守护者的存在,不会对他们有疏离之感。
其实在北斗,并不是所有家庭,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有朝一日踏上剑道。一来论剑山对弟子的选拔甚严,二来上山后不仅修行艰苦,而且在酆州前线的征战中,时常有折损发生。
想上论剑山的人也有许多,一般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家学渊源深厚的修仙家族,他们在北斗的繁盛度和分布范围,比南斗还要博大。
第二类是真心憧憬剑道,膜拜七剑的热血青年,他们自幼对七剑事迹耳濡目染,立志要上山闯出自己的名号。
而第三类则如付清寒和红儿,他们或许家境贫困或许被仇家追杀,生命陷入窘境,只有北上论剑山才能求得安稳。
而在这三类以外的普通人家,即使检测出后代里有灵根,在上山一事上都颇为纠结。能够修成大道,得长生手握强大力量,这固然不错。怕就怕在论剑山严酷的修炼环境下,活不到那一天。
随着对酆州的战事越来越频繁,论剑山折损的弟子数目日益增加。为了补充后备力量,各峰隔三岔五就会派遣侍剑下山,到处招募初级剑奴。
对于论剑山在前线,牺牲者众多之事,凡人界早已家喻户晓。虽然对于剑修们怀抱深深的敬慕,但愿意送自家人上山修行的门户,却渐渐在减少。
在香芷村渡过的五个月中,云雁已看见过至少四个招募剑奴的队伍。也看见他们最多招到两三名弟子,还都是资质最差的五灵根。虽然剑修最终的成就,与灵根关系不大,但灵根天赋上佳的,修炼速度的确会远超普通者。
身边的徐泽龙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因拥有傲人的天灵根,每当他轻松的花样进阶,都免不了被大家嫉恨地胖揍一顿。而在这灵气浓郁的香芷村里,也有部分身负双灵根、三灵根的修仙人才,但家人却坚决反对他们上山。
每次看见侍剑们垂头丧气离开,云雁心中暗叹:看来论剑山也到了人才青黄不接的时刻,不过对于自己而言,倒是个绝好的良机。因为缺乏剑奴弟子,那么像自己等人这样送上门来的,论剑山不会有过多盘查与戒备。
她与徐泽龙都做好了准备,一来将容貌再次略加修饰,用以遮掩本尊。二来尽量低调做人,不到逼不得已,绝不出剑争斗。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当《装乾坤》残本还没有下落前,只能忍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