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自家门口,突然奇想,修行星境什么的……纯属胡言乱语。徐泽龙与枢夜鲲吾会合后,跑回陨铁坑,却躲在二楼树影里不敢现身。
这一切都是为了躲避鹭过……
在场众人心知肚明,却厚着脸装聋作哑,欲将此事化解。可鹭过偏偏不买账,一直使出小性子,不是砸门窗就是丢桌椅,将驻地木屋刨了个乌烟瘴气。
她苦恋徐泽龙多年,从南斗追到北斗,又消耗了近两百年时光,为寻访他担惊受怕。现在人倒是找到了,却偏偏躲起来不肯相见……被打击的芳心情怀,众人都能理解。
于是大家默不作声收拾木屋,摆出小宴,团团围坐后。只盯着她又对菜肴美酒发泄,不敢劝说也不敢阻拦。
当鹭过一连饮下两壶朱樱含桃酒后,木越西才出手,夺去她手中器具,干巴巴道:“咱们还有正事,你就先别喝了,像什么话。”
“要你管!我心情糟透了,偏要喝!”鹭过没有动用灵气镇压酒力,看起来就想要个烂醉如泥。她脸颊绯红,死命用指甲刨着木越西的手背,放声大叫:“你若不许我喝酒,我便拔剑刺你!”
云雁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夹着腐竹炖蘑菇,对木越西道:“你们为何要来北斗?还拿着古丽娜的画像?雇主难道是南宫?”
“不是迦楼罗王,是梅成功。”木越西在鹭过的抓挠里端坐,面无表情地喝酒吃肉:“你们的大师兄,现在是问道坛的天梁掌院,也是咱们七杀门元老阁的尊使,权高位重,我等自然要听从于他。”
云雁与徐泽龙一起惊喜地低呼:“梅大师兄终于出关了!”
“出关?”鹭过终于从激烈情绪里恢复了点正常,没好气地咕哝:“他一直在七杀门内猛攀功绩……哼!当初你们外出探险,各个秘境所获的战利品,是否都交给他在保管?”
云雁和徐泽龙一怔,面面相觑。
梅成功对交易十分在行,当初的亲友队中,也属他对市面行情最熟悉。大家所获的战利品,的确绝大部分都给了他,让他去售卖灵石。
“咱们是剑修,对法修钟爱的珍奇灵材,大多用不上。”云雁开口道:“梅大师兄向来喜爱收集法修物件,他怎么处理那些东西,咱们其实并不介意。”
徐泽龙却不敢与鹭过搭话,只鸡啄米一样猛点脑袋。
“你们当初历险各地,收获的好东西可不少。”鹭过白了他二人一眼:“后来梅成功将它们一一高价售卖,成了个巨富,在猎门通过上缴宝物,迅速攀升。”
木越西接话:“他这人头脑精明,自身修为也足够稳健,加上是个大乐师,别人对他逢迎,他也八面玲珑,渐渐就进入了七杀元老阁,手握大权。”
“邱炯炯以前也是这么上位的。”云雁含笑感慨:“世间修士各具天赋,只要努力挖掘自身,便能走上最合适的道路。梅大师兄的才能,终于开花了。”
“可是……”鹭过似有不甘,还想八卦梅成功。
徐泽龙却突然出声,对她正色道:“大师兄过得好,就是我们最快乐的事。”
“你们倒也想得开。”鹭过嘟起嘴唇:“要是换了其他修士,恐怕得找上门去吵吵嚷嚷,要梅成功分出一杯羹来。”
木越西抬手拦下她的话,笑道:“云雁等人跑来了北斗,扔下梅成功孤零零一个,他总要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现在他担任了天梁掌院,却也没忘记你们。”木越西笑意更深:“瑶光剑格的事,通过古丽娜报告回帝释天后,迦楼罗王非常担忧,便通知了你们大师兄知晓。”
“所以咱们便被梅成功选中,坐上海门航船跑到了这里。”鹭过醉醺醺敲打桌上杯盏,没好气道:“可雇主明明是他,他却不许我们泄露,我们偏偏要说,看他能拿咱们怎么样!”
木越西又抬手拦下她,继续笑吟吟:“我和鹭过商量了,需将此事对你们言明……据我所知,问道坛大战后,梅成功与你们似有隔阂。”
“你们以前那么要好,既然他想帮忙,为何要躲躲藏藏。”鹭过哼了一声,从储物囊里丢出枚鲜红的符牌,冲它努嘴:“喏,梅成功交给我们的东西,瞧瞧是什么。”
“这是……七杀门的上级谕令牌!”云雁摸起三角红符,面色微动,眼底有些湿润:“大师兄攀上七杀高位,进驻了元老阁,却将如此重要的信物交出……”
木越西戳戳三角符:“此物是七杀元老令,可调动上使以下的所有七杀卫,包括北斗分部。”
“听到有人想暗杀徐泽龙,总得给你们找些帮手。”鹭过托起腮,又咕噜噜开始灌酒下肚,口齿不清道:“可惜……你们失踪了两百多年,这玩意大概没有用了。”
木越西却严肃摇头:“瑶光剑格的事,虽已被众人遗忘。但只要云雁和徐泽龙一出现,必会有人记起。”
“对……咱们可一直记得呢。”大厅角落里,突然扯起阵阵阴风,一个冰冷的女声从幽暗里传出:“云真人,这些年来你在别处逍遥快活,却还曾记得昔日承诺!”
“呀!有鬼!”鹭过被刺激得蹦起老高,撞落几个玉杯在地,摔出碎裂之声。
“你身为七杀上使,被鬼吓成这样?”木越西懊恼地板着她手臂:“今日蓝帝也在……别让人笑话!”
暮沉风此时已起身,对着幽暗角落专注凝视。然后他发出叹息,皱眉面朝云雁,小声道:“竟是控尸迷心咒!你好大的胆子!”
“和你的血祭术彼此彼此。”云雁面不改色也站了起来:“但此事的确是我无心之错,原本只想拘禁这些魂卫十年,却不想耽误了这么久,使他们一直流浪世间。”
“出来吧,卓闻香。”她从手指间弹射出淡淡暗红,将诡道熟稔激发:“我立刻放你们自由。”
随着控尸迷心咒的牵引,数名剑卫的魂魄,从墙壁、窗户、家具的角落里,渐渐凝聚,变得清晰。他们依旧保持着身死时的容颜,只是时间已过去太久,每只鬼都面有菜色,情绪低落。
“老天呀!”鹭过瞪着脸色沉静的云雁,不可置信指向她:“你……你用酆州诡道!杀人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