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散去,真武台恢复了宁静,地境结界正迅速修复着台面裂痕,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这声音伴随这崆峒的大喊,传遍四面八方:“二百五十号连胜九十一号,接下来决定四强的时间到了。”
青铜面具摇头晃脑:“她要与天任峰的陆知舟,做最后的比斗……”
“现在你们两个上来吧。”他对云雁招呼,又对一名染紫绣纹的白衣男子点头:“给你们三柱香时间休息准备,真武台就是这么残酷,别给我抱怨什么车轮战。”
那叫陆知舟的男修潇洒地跨上台面,瞥了眼云雁,笑道:“我不需要休息,倒是她看起来这么弱质,便缓一缓打好了。”
“耶?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一说话就这么讨厌?”姜寒烟在云雁肩膀上跳:“你和他有过节吗?我怎么觉得他有股阴阴的煞气,正是针对你。”
云雁吐糟:“开什么玩笑,我见都没有见过他,怎会有过节?”
一阵凉意划过心底,她吃惊道:“莫非我又在无意之中,羞辱了心比天高,傲入云霄的剑修?”
“没有。”姜寒烟笃定道:“管他的,你与开阳剑大战一场,刚才那个丁筠,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她继续道:“现在他挤兑你,你也别逞能,就盘膝打坐,好好修整一番。”
云雁点点头,她向来是一个不怎么吃激将法的人。长期的血战经历告诉她,要想活到最后,便要抓紧一切时间,休息恢复调整身体状态。
看着她当真盘膝坐下,对自己的挑衅爱理不理,陆知舟狠狠地皱了下眉头。不到片刻,他又流露出嘲讽神色,对云雁不停说话,想要干扰她的宁静。
虽然听不到他说的话,但那一副极不友善的态度,还是落入了围观群众眼底。
青枫树下的陆风行,吃惊地眺望真武台:“这个陆知舟是怎么回事?他是我家门中的人吗?记不起来了啊……”
“哼。”丁筠满脸不屑地也望了过去:“敢这样轻慢云师姐,等会就有他的好果子吃。”
柒月一歌抿嘴笑了:“师妹,想不到你与云雁一战后,就成了维护她的迷妹。”
“师姐你有和她正式比斗过吗?”丁筠一脸严肃:“如果没有与她在生死之地碰面过的人,不会感受到那沉重的压力。”
她比划出一个大圆:“就算只是剑招,没有花俏的剑境,她也如山岳一样稳健,如疾风一样凌厉。与她战斗,好像迈入了广袤新世界,有趣又心惊。”
陆风行嘿嘿笑了:“天心的小师妹,你不会是被云雁打服了,为了保留自己的尊严,才如此吹捧她吧。”
“我是那种人吗?”丁筠冷飕飕道:“告诉你们,这样的威压,我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雪衣不染尘?”
“师兄?”
在陆风行和柒月的惊呼中,丁筠紧紧握剑,重重点头。
……
……
真武台上,陆知舟抱着胳膊,看着云雁在休息完毕后,缓缓起身。他嘴角流露讽刺,啧啧道:“还以为玩命侠真的喜欢玩命,看来你很惜命吧。”
云雁无所谓地擦剑:“所以我不喜欢这个称号。”
陆知舟笑了笑:“那你喜欢什么格调的?”
“雪衣不染尘。”云雁用手指叩击下颚,努力回忆听过的称号:“欹红仙、临风客、紫月上弦……这些都很好听。”
陆知舟一直微笑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想不到你还知道紫月上弦。”
云雁微微一怔,想着这个家伙和薛忆先一样,都是天任峰的人。说不定两人还是朋友,听到早已过世的名字,他自然是不舒服的。
于是她拔出剑来,准备以战斗逃离尴尬。没有想到陆知舟很是激动,刷地亮出一把紫光闪耀的窄刃宝剑,大声喊道:“玩命侠,听说你是喜欢死斗的。”
“残灯点亮华光现!”他脸上布满阴霾:“我可不喜欢像你一样,在死斗时还要留人性命,连手足都不砍断。”
“他要玩命!”姜寒烟低声对云雁道:“来者凶猛,我感觉到他神魂深处燃烧着怒意、怨念……好像死了很久的鬼一样!”
“你这死了几十万年的老鬼我都不怕。”云雁禁不住笑了,拍拍她白森森的光头:“还会怕一名金丹后期的剑修吗?”
“一线生机救末年……”她举剑与陆知舟的剑尖平行,回答得落落大方,没有半点犹豫。
却不料从南面急吼吼冲过来一个染金白衫人影,边飞边发出大叫:“剑下留人……呃,这样说好像不怎么对!收剑啊云雁,我和周晴逃回来啦!”
“徐泽龙?”若不是在决斗现场,云雁当真要抛剑跳下台去。
果然,徐泽龙那帅气矫健的身形,已突入天际,就要降落真武台。一边飞他一边继续道:“既然我等已脱困,你就不用打这个四强决斗,快收剑和我回去……”
“哇呀呀!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破坏赛场!”崆峒的大头从云端露脸,深深调用守山武灵的力量后,他在空中打着旋,啪啪啪俯冲向徐泽龙。
徐泽龙见势不好,高举泰阿阔剑,随手荡出个剑刃风暴。于是现场方圆数里,立刻被金灿灿的龙卷风给刮到,风云突变。
“啊呀!”崆峒的脸上碎了三块,狼狈不堪从剑阵里后退出来:“竖子!你好像很厉害嘛!来啊,老子今天要把你砸扁!”
“下面的二百五是你的同伙?”青铜面具气急败坏:“我要将她禁赛!”
徐泽龙哈哈大笑:“求之不得。”
“你闪一边去!”云雁对徐泽龙虚空劈出一剑:“刚接下了道偈决斗,我要把它打完!”
徐泽龙被剑气刮到,见她身子虚弱便不敢运功抵御。这个前一分钟还耀武扬威揍了崆峒的人,后一分钟在高空翻滚了数米,好像陨石坠落到地面。
木越西和鹭过急忙上前扶住他,低低叹息一声。
“没事。”徐泽龙气定神闲:“依照对手的能力,云雁打败他是迟早的。”
“所以咱们千万不能耽搁了。”木越西拉着人,拔腿便跑。
徐泽龙拼命挣扎:“去哪里?木上使,你抢我储物袋做什么?”
“去押注赌赛,全买云雁。”木越西掂量徐泽龙的储物袋:“这些年你靠炼器赚了不少,现在失恋了痛不欲生,不如豪赌一场。”
“所谓风吹鸡蛋壳。”他拍拍身边那人,笑得猥琐:“财去人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