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我的乖徒儿。”剑气交互里,天冲峰主发出愤怒大叫。
“峰主!”“师父!”“师祖!”
随着任芬芳开战,从陆风行身后的密林山道,冲上来一群身着染蓝绣纹的白衣弟子。他们荡漾出明暗交织的剑光,与一群紫纹白衣人,争斗在了一起。
诛仙台上两位峰主打架,诛仙台下,天任与天冲峰赶来围观的弟子们,也纷纷发出怒吼,当场进行群殴。一时间台上轰鸣高柱气流,台下则兵刃交错声音嘈杂,现场极为混乱。
萧清宇被一干长老簇拥,被眼前情形惊呆了,发怔好一会,他才回过神,释放出巨大威压,以极高分贝的声音大吼:“怎么回事!七峰的弟子们都跑到这里做什么!”
他的询问,立刻得到了没有参战的各峰修士回应。只听他们七嘴八舌,情绪各异,纷纷发出大喊。
“山主,我们得到消息,说长老团裁决要处死玩命侠!”
“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秘密处决她?”
“大家都以为她会无罪释放,没想到会这样啊!”
“不要杀死食神,神州只有这么一个。”
“山主,我们是来抗议的……”
“对!抗议抗议!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处死玩命侠!”
“都闭嘴!”萧清宇已经七窍生烟。要知道台下的这些弟子们,也许权力不高,阶位也平凡,可他们都是剑修。天下的剑修,通常都是桀骜不逊,最能发出自己意愿的人。
论剑山的风格虽然尊师重道,但高阶修士和下面弟子之间的关系,往往比较随意。换句话说,上面老的有些为老不尊,大大咧咧,下面小的则经常出言不逊,敢于反抗,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种风格,在其他地方难以见到,却是山上自古以来的特色。
这些战意十足,天不怕地不怕的剑修们,平时或许懒得去管身边的事,对定下的规矩,也会遵守。可一旦有些事被他们关注,想要插手时,就会是现在的模样。
眼见着从山道出现的七峰弟子们越来越多,萧清宇的心中也越来越没有底。就算自己是山主,若被这些不服输的固执家伙,团团包围,恐怕也难以应付。
眼下,只能趁人们还没有聚集起来时,迅速了结此事!
“雷豹,飞鸢。”他压低了嗓音,从袖底摄出小小的琉璃色飞剑:“将食神的死刑,立刻执行。”
不远处,正戒备着混乱场面的戒律两堂主,同时身子一振,垂首躬身双臂平伸,接住了飞剑,齐声道:“谨遵山主谕令。”
接着两人弹起身形,以极快的速度通知执法队弟子。不到一盏茶时间,诛仙台上的玄铁刑架,传出了尖锐的鸣叫,响彻四方。它的声音凄婉,如同风中幽魂厉鬼的合唱,令台下台上的混乱,顿时消减。
正在战斗中的任芬芳和陆风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惊呼:“就要开始了?”
“哈哈!你们再不甘心又怎么样?”凌秋荷则大笑:“率众斗殴,搅得此地乌烟瘴气,却又怎么能,干涉到狴犴大殿的裁决!”
“自古能选入狴犴殿的裁判团长老,无一不是德才皆备,大家公认的正直修士。”她斜着眼睛,挑衅地瞪向两人:“他们的裁决怎会有错?诛灭食神,才是保持稳定的上策!”
“看看!”凌秋荷指着周围:“为了那个人,搅得七峰如此不宁,这么多弟子挥舞拳头,对着高层怒吼质问,成何体统!”
“若放任她继续污蔑金帝,混乱的将不止是论剑山。”她高声道:“你们这些维护云雁的,想过后果没有!”
任芬芳和陆风行将她的话听得清晰,再次面面相觑。他们环顾诛仙台四周黑压压的骚动人流,手中的剑不自觉地垂落下来。
“徒儿,我们错了吗?”任芬芳皱着细眉,对身边的男子道:“若云雁活着,或许当真是场大灾祸……”
“我也不知道。”陆风行沮丧地蹲下身子,背对着玄铁刑架,用手指在地面画圈圈:“师父……我当真不想看见她就这样死,如此而已。”
“可是来不及了。”任芬芳也拽着红花长裙蹲下,拍拍他的背脊,轻声道:“她已经被绑上刑架,崆峒和九黎正集结出巨大的灵气……炎凤冰凰就要出世。”
随着她的声音,一旁也停下了战斗的凌秋荷,发出喃喃自语:“炎凤冰凰,炎凤冰凰……这是应对酆州入侵时,守山武灵的必杀技,可一举歼灭,数队红披风等级的敌人。”
陆风行听到她的话,浑身一振,捂住脸躲到任芬芳背后:“师父,如此威力巨大的冲击,云雁怎么可能承受的住!”
“虽然刚刚进阶,她现在好歹也是个分神。”任芬芳哄小孩一样说话:“就算剑府摧毁肉身截断,她还有阳神护住魂魄,不会死透的。”
陆风行摇头:“我虽然不大明白,可云雁说过一句话,称自己是没有魂魄,无法转世的人。还说她的这一世,就是最后一世。”
“哦?”任芬芳挑眉:“那倒有些古怪加严重了。”
她思考片刻,用力戳戳徒弟:“咱们走。”
“干嘛?”陆风行皱眉:“师父,死刑还没有……”
“难道就站在这里,眼睁睁看她死?”任芬芳紧咬嘴唇,眼珠咕噜噜转:“跟师父去蓝帝在天冲峰的府邸。”
陆风行被她拎着走路,张大嘴巴:“师父,蓝帝他老人家前往瑶光国,说是给凡人城镇驱逐瘟疫去了……咱们闯进他的洞府,恐怕不大好吧?”
“那有什么,咱们还要做一件更不好的事。”
“师父你想……?”
“偷东西。”
……
……
诛仙台上。
因为被玄铁刑架吊起很高,山风飞雪拂面后,脸颊有些微疼。云雁费力地从青虬缚的五花大绑中,活动了下四肢。现在自己不仅被捆成了粽子,还被数百条灵力粗线,牢牢固定在半空。
这个样子,好像陷落在巨大蛛网里,正努力挣扎的蜜蜂。
半点也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