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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敏长公主府
“四少爷回来了!”廊下的丫头打起帘子,“给四少爷请安。”
“给母亲请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走进来,对着端坐的华服丽人行礼。
“清儿,坐吧!”昭敏长公主指了指身边道。那少年一抬头,赫然是今天在茶楼的那位少年,他顺从的坐在母亲的身边。
“听说,你今天去看苏家的小姐了?”昭敏长公主拉着他的手柔声问道。
“是!”少年知道定是自己身边的人跟母亲说了,不过他本来就没有要瞒母亲的意思,也就不否认,只不过她并不是想去偷看她,他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那边府上的人用尽心思的想要自己把她娶回来。“儿子不想成亲,不想娶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昭敏长公主叹了口气,“母亲又何尝不想顺着你的意思呢?只是你终究是宋家的长子嫡孙,你的婚事不是母亲一个人做的了主的,好在他们挑的人家里有几家还算是不错的,那么多个小姐中总能挑到个合适的,再说也只是先挑着罢了,你还小,还要过几年才能成亲。”
“母亲,儿子真的不想成亲,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小姐,儿子都不娶!”宋子清的态度很坚决,“我的亲事什么轮到他们做主了!得了整个国公府还不满意,竟要把手伸到公主府来?”
昭敏长公主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这么抵触这事,一提起亲事就冷着脸,她哪里知道宋子清根本就没有成亲的打算,只是她向来疼儿子,所以也不逼他,只当他是少年情绪作祟,等大一些就好了,“罢了!这事儿咱们不提了,横竖你还小,过几年再说也不迟。若不是他们逼得急了,这事儿也不会这么早就摆在明面上。你也别跟他们计较,他们都是些目光短浅之辈,顶多是看见有好处,便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等过一阵子,咱们不理会他们,他们还能把咱们怎么样?再说,你的亲事也是要皇上点头的,他们哪里敢乱来。”
“母亲且安心,不用管他们!他们奈何不得儿子的。儿子是不会听他们的摆布的。”提起住在平国公府里的两位伯父和伯母,宋子清很是厌恶的皱了皱眉。
“好好好……不管他们!我的清哥儿最懂事的了!你这么晚才回来,还没用膳吧?母亲让厨房的人早就备下了,片刻就好,都是你爱吃的菜。”昭敏长公主当即忙个不停。宋子清无奈,只得在母亲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多吃了一碗饭才回房。
“少爷回来了?”一个穿着水红绫子裙,杏色小团花半臂的俏丫头惊喜的道。
“嗯。”宋子清躲开她伸过来拉他的手进了屋,也就没瞧见她那短了一寸的袖口下露出的一截白嫩的膀子。
看着宋子清进了屋,圆儿跺了跺脚,咬牙回了自己的屋子。拿起镜子瞧见镜子里那个唇白齿红,肤如凝脂的少女,像极了一朵即将盛开的芍药花,花瓣上充盈这莹莹的光泽,可口极了……想到这里,圆儿脸一红,“啪”的一声放下镜子。
这一声吵到了同住一间屋子的春儿,春儿抬头看着圆儿一脸的娇羞和春色,顿时明白了,“少爷现在年纪还小,你且把你的心思收一收,若是让公主知道了,没你好果子吃的。”
圆儿轻嗤一声,“你难不成就没这个心思?你比我还大一岁呢!在过两年,若是少爷不收用了你,你可就要被打发出去了!”
春儿已经满了十三了,只是她人长得不如圆儿好看,大家都只当圆儿才是公主给四少爷备下的通房丫头,却不知春儿也有这个心思,别人不知,可跟她同住同吃的圆儿却是一清二楚的。既然两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那么明争暗斗就是免不了的。
春儿冷笑道:“我有这个心思又如何,没这个心思又如何,都与你没的干系!咱们做下人的,主子不发话能做什么,别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劲儿就妄图去揣测主子的意思!”说完就扔下圆儿径自出去了。
圆儿也不理会春儿的讽刺,看着自己白玉一样的手腕和水葱般的纤纤十指,兀的笑出了声。
回到房中宋子清取出下午买的“极品老坑玻璃种帝王绿玉箫”,入手沉甸,颜色浓绿,色泽清透,却是难得的上品。想着,就要凑到嘴边想吹奏一曲,但想起自己并不擅长这个,叫人听到了反倒要被笑话了,而且若是被母亲知道了,怕是又少不了一番盘问了,到时候还真是麻烦了,只得又放下了,拿在手里一边轻敲,一边想着那掌柜的话,一个如此年少的小孩子竟能吹出那样的曲子,着实是令人惊叹了!那曲子虽听得不真切,但曲中所透露出的那份意境,他却依稀能感受到,只可惜没能吹完,正如掌柜的说的“可惜了可惜了……”
其实那掌柜的意思不是为曲子没吹完而可惜,他只是为刚开始骗姚可清,得罪了一个大主顾,没能把那个玉箫卖出去而可惜,若是他当时不坑她那一下,说不定就把这萧卖出去了,所以他才说可惜的。不过在宋子清买了这玉箫之后,他也就不觉得可惜了。只可惜了宋子清被无良的奸商坑了一把,不过正如姚可清所说的,这萧也不是个次的,只是没有那掌柜的夸的那么好罢了!
宋子清把玩了一阵玉箫,又不知不觉的想起了那半截曲子,那调子是他从未听过的,也不知是什么曲子,他常进宫赴宴,宫中演奏的曲子他都有印象的,京中的曲子大多都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可是这曲子,他闻所未闻,难道是民间刚刚兴起的?
直到有人进来给他添茶水才惊觉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投入的太深了,想的都入迷了,忙丢开手去。
春儿见宋子清慌忙的将一个什么东西放进一个盒子里,却没瞧见是什么东西,开口打趣儿道:“少爷这是私藏了什么好东西,见奴婢进来了,藏都藏不及的。”
“没什么!”宋子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道。
“好!少爷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奴婢也不是那起子没规矩的人,非要瞧主子的东西。”宋子清的冷淡让春儿有些下不来台,春儿不由的吐出几句酸话。
“就是嘛,少爷做事自然有少爷的道理,咱们做下人的只管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少爷你说是不是?”圆儿打了帘子进来,笑嘻嘻的说道。
听得圆儿的话,又被圆儿瞧见自己在少爷面前丢脸的事儿,春儿脸色不是很好看。宋子清却没心情去揣摩一个丫头的心思,也不想懂两个丫头之间的争风吃醋,就没去答圆儿的话,拿了装着玉箫的盒子就出去了。
看着圆儿也吃瘪,春儿不由的觉得高兴了,少爷并不是针对自己,少爷现在还没有生儿女情长的想法来,圆儿却把自己的心思摆在了脸上,到时候……哼!想到这里,春儿朝着圆儿讽刺的一笑,圆儿瞪了春儿一眼就出去了,帘子在她身后摔得“啪”的一声,响亮极了。
到演武堂打了一个时辰的拳,宋子清累的大汗淋漓,好不容易压下自己心头的想法才回房洗了,倒床便睡。只是躺在床上,那曲子还往脑子钻,怎么赶也赶不出去,越不去想它,就越想着它,宋子清反抗不得,只得顺着那曲子想下去,不一会儿,竟给睡着了。
姚可清离开其芳馆的时候,姚嬷嬷亲自送的她,姚可清便知道姚嬷嬷有话要与她说,于是就屏退众人。
见状,姚嬷嬷沉思片刻开了口:“这事儿,老奴本不该说给小姐听,只是小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等老奴说了这事儿,小姐心里也要有个打算才是。”
“嬷嬷请说。”
“小姐可还记得翠瑶?”见姚可清点头,姚嬷嬷又接着说到,“自翠瑶去年被诊出痘症之后,就被送到了庄子上,府上的人都以为她病死在庄子上了。只是没想到,今日在小姐出门后没多久,庄子上就有人送信来说,昨天晚上翠瑶足月产下一个儿子。”
姚可清自从在寿安堂看到了老夫人那苍白的脸色之后,又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就隐约猜到是这件事,只是姚嬷嬷不知此事是她从中设计的,她只得瞪着眼睛,一脸懵懂的看向姚嬷嬷。
见状,姚嬷嬷果然开口解释,“那孩子是翠瑶在孝期里怀上的,想来当初她被送到庄子上也是她自己使出的计谋,就是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她当初竟连小姐都利用上了!”在姚嬷嬷看来,苗氏,小苗氏,还有姚崇明都不可能留下那个孩子,所以一定是翠瑶为了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才弄出痘症一事的。
“那我岂不是又多了个弟弟?”姚可清故作不知。
姚嬷嬷叹了口气,“哪是多个弟弟那么简单的事,孝期里有了孩子,往大里说,那是不孝至极,若是被人上达天听,褫夺爵位都是有可能的。”
其实在姚可清看来,没有这个爵位更好,免得她和弟弟总是被人算计,只是以姚嬷嬷对祖父的忠心,这话可不能说给她听。
“嬷嬷的意思是,不在孝期里有的孩子就没事儿了?”姚可清貌似无心的说道。听到这话,姚嬷嬷眼睛一眯,一道亮光飞速的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