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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才初七吗?怎么就来了?”当桃子告诉姚可清姚崇明带着小苗氏等人今天就来了的时候,姚可清很是惊讶。
“我也不知道!”桃子摇头,“听方家的下人说,方老夫人说姚家跟方家关系最是亲近了,一家子亲戚在一起聚聚,哪里容得下外人插进来,所以就提前一天邀了姚家的人赏梅,明天再请了别的人家来!”
姚可清脑中微微一转就明白了,外祖母是故意提前宴请姚家的,表面上看是方家重视姚家这门亲戚,所以才单独宴请的,实则是外祖母不想姚家借着方家的梅花宴乱攀关系,惹得方家在世交面前丢了脸。要知道与方家相交的人家,大多是中立派,从不拉帮结党,也很是反感那些四下钻营的人。小苗氏这次是棋差一步了!
小苗氏自林氏告诉她今天单独宴请姚家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老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了,我们明日一起来就行了!”
林氏道:“那怎么行!咱们两家的关系非比寻常,跟那些人家可是不一样的,所以才提前单独请了你们来,这样也显得尊重些!”
这是个老狐狸,小苗氏在心底暗骂,嘴上客气道:“如此真是给府上添了麻烦了!”
“不麻烦!都是亲戚嘛!”林氏看着小苗氏身后的孩子们问道:“你们不是都想去看梅花吗?我让人领你们过去!”说着林氏就让人领着姚家的一众孩子往梅园去了。
“不知府上的公子小姐现在何处?”小苗氏没瞧见方家的孩子,好奇的问道。
“哦……他们呀?”林氏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们早在园子里等着了!”
虽然小苗氏觉得方家这是故意隔开自己,但姚崇明却信了林氏的话,觉得方家如此是为了表示尊重,虽然有些可惜不能跟明日来的各位大人攀上关系,但没有什么能比他被人看重更让他愉悦了,顿时对拿到请帖的小苗氏也和颜悦色起来。
一路上大家都不敢抬头乱看,姚可容拿眼角偷偷瞄了几眼,只觉得方家与姚家的富贵堂皇不同,方家处处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文化底蕴,方家的富贵是浸入骨子里的。想着代姨娘私下里与她说的话,她心里有些微微的喜悦和羞涩,脸不禁红了起来,生怕被别人看见,忙把头垂的更低了。
到了梅园,方家众人果然都已经等在那里了,因为两家是姻亲,所以也没刻意去提及男女之防,只在一个亭子里设了两桌宴,男女分桌,并没设屏风。亭子四周的窗户镶了琉璃,既能赏景,也不用怕冷了,姚家众人见了都齐齐称赞。
“好大好亮的琉璃呀!还这么多块!真是好看!”姚可柔赞道。
“是呀!难得还这么透亮,我院子里的那几块都是有些模糊的,哪像这个,乍看上去跟什么也没有似的。”姚启辰羡慕万分的开口。
“我也不知道这琉璃是哪里得来的,都好多年了!我们平时也都没注意到这个!”方丽娟说道。一闻此言,姚家众人都有些尴尬,别人看习惯了的,自己还在这里夸个不停。姚可容听得这话脸更红了,越发肯定了方家的富贵。
方牧临略带责备的看了眼方丽娟,“大家都快坐吧!今天备了好多东西,保管你们玩的尽兴!”方丽娟无所谓的撇撇嘴。
姚启康瞥见一旁的案几上放有笔墨等物,开口道:“早听闻方表兄才华横溢,能七步成诗,今日定要讨教一番才是!”
方牧临谦虚道:“姚家表弟客气了!讨教不敢当,倒是可以互相切磋一番!”
方丽娟在一旁插嘴道:“说这么多做什么,还不赶紧做了诗来叫我们评鉴评鉴!”
方丽珠笑道:“你诗都做不好,还评鉴?不怕丢人?”
方丽娟不服气,“大姐别瞧不起人,谁说不会作诗的,就一定不会评诗了?待会儿你可要看好了,我定要好好评鉴一番,免得被你小看了!”
方牧临摊开纸笺,一边磨墨,一边求饶道:“那待会儿三妹可要手下留情了!”
方丽娟不理会他,“那就要看你做的好不好了!”
梅园中众人作诗作乐好不热闹,姚可清却清静的多了,自拆了夹板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沐浴了一番,一个多月没有好好洗过澡了,虽每日都有擦洗身子,但感觉终究不便,一个月熬下来,她觉得自己身子都在发臭了。
今日她得了林氏的吩咐,在屋子里休息。姚可清知道林氏在担心什么,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伤势还未好,就回到水深火热的姚家去。
见姐姐不能出去,姚启珅也呆在姚可清身边陪伴她,可是姚启珅还是个小孩子,不比姚可清内在里是个大人的芯子,再者,前一阵子,姚可清卧床的时候,姚启珅收敛了性子陪在她身边一个多月,早憋坏了,哪里还熬得住呢。
“姐姐,我们出去走走吧!”姚启珅拉着姚可清的手撒娇,“外祖母不就是怕姐姐被二婶他们看见吗?咱们不去梅园,咱们就在别的地方逛逛。”
姚可清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弟弟那嘟着嘴的小模样,有心逗他一逗,指着石榴等人道:“不行,外祖母不是说了嘛,让咱们在屋里呆着的,不能出去的,你看这么多人跟着呢,若是她们跟外祖母说了,让外祖母知道了就不好了!”
姚启珅盯着石榴桃子看了会儿,凑在姚可清耳边道:“姐姐,咱们不带她们就是了,就咱们两个,好不好?”顿了顿,姚启珅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委屈说道:“我好久没有和姐姐一起玩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姐姐每天都会陪我玩的……”
听到弟弟如此软糯撒娇的语气,姚可清的心都化了,便给姚启珅穿了件宝蓝色厚夹袄,批了同色小团花织锦披风,果真丢开一众丫环婆子,领着姚启珅往园子里去了。急的房嬷嬷在后面跳脚,但她一向都是唯姚可清的命令是从,也不敢反驳,又不敢去跟林氏说,只得眼睁睁看着姚可清姐弟走了!
姚可容往四周看了看,没见到姚可清姐弟,想着上次能出府赏灯,怎么今天反而不见人影了,莫不是她的伤势又出了什么岔子?就开口问道:“怎么不见二妹妹?可是她的伤又有……”
“这几天有些变天了,表妹觉得肩膀疼的厉害,就在屋里歇着了!”方丽珠答道,其实是姚可清昨天已经拆了夹板,方老夫人却还想多留她住些日子,怕姚家的人今天见到她已经好了许多,就要把人接回去,所以特意叮嘱她今天在屋里呆着,不要出来。
姚可容关切的问道:“可疼的厉害?大夫怎么说?不如我去瞧瞧她可好?”
方丽珠连忙制止,“只是些微一点疼罢了!不过太医特意吩咐过要静养的,说是这冬雪才消了去,早春的风还冷的很,若是吹了寒风,对她的身体不好,所以还是少出来的好!再说,她现在有珅哥儿陪着,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了!”
姚可容有些惋惜的说道:“家里的闺学已经办起来了,先生也都已经请了来了,过几日我们就都要进学了,我怕二妹妹给落下了课业。”
“这不是还有你这个姐姐在吗?到时候,你帮她补上不就好了!”方丽珠道,若真有心的话,为何不等人回来了再开学,现在假惺惺的给谁看?
姚可容不好意思的说道:“二妹妹比我聪明多了,哪里用得着我给她补呀!想是不用几天,她自己就能赶上来吧!”想着姚可清都说不要师傅教授,就能学习琵琶,而自己却只是资质平平,什么都学不好。就像姨娘说的,像自己这样要才没才,要貌没貌,要出身没出身的女子,将来想要好前程,只能自己去谋划了,指望嫡母和家族是没用的。自己有了好前程,姚家也要对她高看一眼,到时候妹妹和姨娘的日子也会好上许多。想到这里,她打量了方家三兄弟一番,心里却一阵茫然。
方丽珠点头,“姚大表妹又何必自谦了?不过表妹确实是聪明的紧,连祖父都说比起姑姑当年来,表妹更胜三分!”说到这里,方丽珠有些羡慕了,姑姑虽然早逝了,但方家的每一个人都还牢牢地记得她。想起小时候,自己还见过姑姑的,那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让人觉得是无与伦比的风华气度。
姚可容本来还想说什么的,那边方牧临等人却已经把诗做好了,招呼众人来品评,方丽珠就撇下她去看诗了,姚可容只好作罢了。
方牧临的诗是:
“微雪初消云半池,墙边遥见三两枝。
清香传得天心在,未话寻常草木知。”
方牧羽的诗是:
“铮铮铁骨傲寒空,笑看百花争艳荣。
独立凛冬凌风舞,俗粉岂能与君同。”
方牧帆的诗是:
“游园隅坐岁寒才,香冷蕊寒少客来。
若料今人俗者众,且同桃花一时开。”
姚启康的诗是:
“芳草茸茸没屦深,清和天气润园林。
霏微小雨初晴处,暗数青梅立树阴。”
姚启辰的诗是:
“冬雪纷飞落隐声,九州沉寂素装成。
冰山冻水熬寒月,独有一枝在唤春。”
在众人的诗都已做好了,方丽娟果然如先前所言那般,上前细细的读了每个人的诗后,便凝神思索起来。
“三妹还是赶紧品评吧!我们都等着呢!”方丽珠可还记得方丽娟刚刚说过的话。
“急什么?总的给我点时间,让我把他们的诗看完了才行呀!”方丽娟不满道。
众人便给了她时间让她看,方丽娟看了半晌才一一品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