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的心里刚刚升起一股热望,就迅速烟消云散,倒不是他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通向地面的通道,而是他终于注意起了通道两旁不知何时矗立起来的щ{lā}
通道里没有一丝光亮,那雕像上没有任何光芒,在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银尘靠着无间夜视的能力看清了那些雕像的样貌,一股令他胆寒的违和感油然而生。
那些雕像看起来都像是铁与木头的结合体,他们的下半身都是四轮木头战车,甚至每一个车轮上都包着上好的铁皮,这种没有任何减震系统,甚至连充气轮胎都没有的木头战车,是风源大陆南北两阵中非常常见的一种战车式样,粗壮,瓷实,耐用,结构简单,因此便于制造和维修,这种战车最大的用途,不是运输物资,而是被战马牵引着冲击敌阵。
战车上面,用很粗的木头架子固定着的,是铁甲战士的半身塑像,或者倒过来说,这些铁甲战士的雕像和战车完全融合为一体,根本不是风源大陆上那种战士乘坐在战车里面的常见的塑像,而那股让银尘感到晕眩的违和感,就来源于这些只有半个身子的铁甲雕像。
风源大陆南北两国,所有的铁甲兵,无论将军也好,还是士兵也罢,都身穿锁甲,或者说链甲,没有人会去穿戴板甲这种笨重僵硬到完全没法行动的东西。风源大陆可不是艾泽拉斯,板甲这种严重影响身体灵活度的东西,早在千多年前就被锁甲淘汰了,据说只有在极为遥远偏僻的化外蛮夷之中,才能找到板甲这种装备。笨重的板甲并不能给战士们提供更多的防御力,却因为灵活度极差,反而让穿着它们的战士成为敌人的肉靶子。银尘亲眼见过黑羽军的铠甲,知道那是典型的锁甲,银尘也稍微明白一点,那就是风源大陆上并不流行板甲之类的东西。
眼前的这些雕像,似乎都是身着板甲,一块块铁甲僵硬地附着在身上,将战士的身体粗略地分为头,胸,腹,肩,上臂和前臂,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人体的肩关节和脊柱的活动度问题,厚厚的胸铠和上臂板甲之间缝隙很小,穿着这种东西,休想将手伸到胸膛前面,甚至穿着这种板甲连转动手腕都不能。
银尘一开始看到这些板甲战士,仅仅是一愣而已,他也仅仅觉得这些战士雕像或许是那个犄角旮旯里刨粪吃的化外蛮夷的英雄雕像呢,可是仔细看上一眼之后,他就走不动了。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是个什么心情,甚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还有没有心情可言。无间夜视的视野中,他清楚地看到,那些战士身上的雕像,根本不是板甲。
当然更不可能是锁甲。
他仔细看着,揉揉眼睛,然后再看,最终无可奈何地承认,那不是什么板甲锁甲,而是
机器人的外层装甲。
是的,机器人,这个在风源大陆里极为违和的词语,如同灾寝一样冲击进银尘的脑海。
“不可能”这是银尘此时唯一的,也是全部的想法。
卡诺尼克尔文明中有没有机器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风源大陆上的所有人,无论是帝皇还是乞丐,都不可能设计出眼前这样的机器人,哪怕是在神话传说正去想象
然而他的眼前,就摆放着这样两列机器人,他们都有着扁平如同盘子一样的脑袋,还有每一根指头都是一根炮管的,树桩一样硕大的手,他们是战斗机器人,不是身穿板甲的蹩脚战士,他们的威能,不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甚至任何一方势力可以想象的。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银尘完全无法理解,他甚至没有任何一点点线索去推算。他只能麻木地站咋这里,看着眼前这两列似乎闲置了无数岁月的,机器人。
“机器人这个世界上恐怕连机器的概念都还没有呢”银尘的手中慢慢亮起一点点光芒,那是光系魔法的照明术,比起无间夜视和奥术照明,光系照明魔法能够提供更加清晰的视觉,银尘打算好好研究一下这些违和感十足的东西,看看她们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不会又是什么远古外星文明吧”银尘祈祷着,希望自己不要遇到卡诺尼克尔文明之外的任何东西,尽管他自己都知道这样想不切实际。
光球在手中形成,然后慢慢飞起,可是就这光芒照亮整个漆黑的通道的瞬间,这两排26个机器人,居然同时活动起来。
扁平如同盘子一样的脑袋正中,亮起一道赤红的光线,那不是什么奇怪的玩意,那就是如假包换的红外线瞄准系统。
银尘清楚地感觉自己炸毛了,身上的毛发包括头发都一根根竖立起来,红光一闪,他身上的所有要害都被锁定。
“瞬移”银尘大叫一声,身体直接出现在通道的尽头,所幸他还知道往回跑是死路一条。
他快速转过一个九十度角,向着另一条通道的深处跑去,他的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一股呛人的硝烟味,显然那些机器人已经互相命中。
“居然是火药武器我日八歘吧”银尘骂出了他这辈子最难听的脏话,足见他现在的感觉有多么糟糕,他觉得自己的心灵已经快要崩溃了。
他用奥术加速疯也似的向着通道尽头跑去,冷不防看到面前矗立着一台一模一样的机器人。
那钢铁的战士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居然可以让战车的四个轮子转动起来,仿佛坦克一样向着银尘冲来,银尘亡魂大冒,他此时已经被一道赤红的光束锁定了眉心。
“弑神灭罗仙曲”抢在那机器人抬起手臂上的大炮之前,银尘直接扔出了他的圣器。他别无选择,这些机器人身上没有任何魔力波动或者元气波动,是完全靠着物理能量驱动的,银尘无法得知他们的战力,更没有胆子去试它们手臂上的大炮的威力。
纯物理构装的机器人,这种东西,只有恶罗海城的古代遗址中才会出土。
36把破天梭飞出去了,夹带着一股不可想象的滔天气势飞出去了,36道水桶粗细的巨大黑色光柱猛烈地轰击在那钢铁的身躯上,爆炸,粉碎,轰鸣和燃烧,就在银尘面前依次上演,将通道照亮。银尘再次瞬移,越过将通道完全堵住的烈火和扭曲的铁片,焦黑的木料,他一招手,36把破天梭随即飞回他身体,而他自己,则是发足狂奔,没命地逃。
他想远离那样的噩梦,他要逃离那无限违和的现实。
他狂奔着,直到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直到自己的两腿仿佛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步子,直到自己累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才停下来,扶着一扇木门停下来。
此时他处在另外一条黑暗的通道之中,他的前方,十米开外就是一条向上的阶梯,仿佛预示着回到地面的希望。他的左手边,是一扇紧闭着的木门,此时他的左手真撑在木门上。
那是一扇又窄小又破旧的木头门,看起来脏兮兮的,银尘甚至怀疑门后面是拖把间。
就在他慢慢喘匀了气,直起身子准备继续前行的刹那间,那扇木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时间没有调整好平衡的银尘一头栽了进去,而那扇破旧的木门,又无声无息地闭合了,整个过程,充斥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