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上台来,一点儿也不紧张羞怯,反而用大大的眼睛打量周围,看到赵玉衡长得英俊潇洒,就朝他甜甜一笑,只把赵玉衡看得心花怒放,将赵德天无视得妒火中烧。小女孩上台后,又走出四个西域服装感到美丽妇人,全都金发碧眼,于异国风情中尽显绝代芳华,她们拿着四样中原流行的乐器,亭亭立在高台上,也不跳舞,就柔柔弱弱地弹唱起来,居然是四重奏般的高深技巧,那已经有了现代加布罗依尔某些宫廷风格音乐的些许素养了,果然和先前的那些粗制滥造的草原沙漠藩王的音乐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众人听了一段正要喝彩,却见那小女孩翻身上了尖角高架,一只细细的小脚单独立在那圆盘上,飞速旋转起来,居然是早就在中原失传山百年的绝技“胡旋舞”,那小女孩也不知道如何练得如此厉害的神技,不仅脚尖能转,手指尖能转,甚至肘尖,膝盖,最后连脑袋都可以成为一个支点,全身高速旋转起来,不仅可以旋转,还能左右摇摆,甚至旋转之中接住从台下抛来的许多苹果,当真让人惊奇。
众人喝彩中,猛然见到另外一个和她完全一模一样的小女孩跳上台来,翻身就扑上那高台三角架上的女孩,两个人瞬息间,用罡风对拼了一记,后来的女孩借力身子一翻,站到那女孩头顶上,两人以完全相反的方向高速回旋,她们的舞姿虽然不过就是一个转字,可是无论快慢,姿势,还是左右摇摆的幅度,频率,无不和下面的曲目相互应和,说杂技吧,却还有着很高的艺术性,两个小小的十岁女孩在上面旋转舞蹈,那底下的瓷盘子居然纹丝不动,而盘子下面,就是一人高,甚至还带有锋利棱边的金属架子,这种惊险刺激的舞蹈,直看得下面的王公贵族,藩王特使们都瞪大了眼睛,大气不敢喘一口,更别说喝彩了,正凝神注目间,忽然乐曲激昂顿挫起来,指尖那新罗国的使节之中,居然飞身而出第三个小女孩!连跳几下就登上高台高架,和原先的两位女孩一人对碰一击,然后就站在了另外一位女孩的头顶上,此时,她离地面早就有了三个人成年人的高度了!
曲风激昂,三人回旋而舞,脚下不过手掌大小的一张白瓷盘子,还是搁在三角架上,活动着的,,三人随乐而舞,各种惊险动作层出不穷,看得台下落针可闻,居然连呼吸声都快没了,如此神技,只怕早已独步海内了吧?
一曲终了,小女孩们一个接一个跳下高架,在台上盈盈一拜,虽然动作十分牵强别扭,但此时没人注意这些了。众人眼里最惊奇的,就是那三个小女孩,居然当真一模一样,难分彼此,是这个时代极为罕见的三胞胎,不仅容貌衣着神态并无二致,关键是还能练得一身绝技,当真让人感叹。那三位女孩的名字,虽然拗口,却也被众人狠狠记住了。
大姐安琪儿,二姐安吉丽娜,小妹安德里卡娅,虽说是三姐妹,可是究竟谁是姐姐,只怕台下的宾客们也完全分不清楚。银尘看着三姐妹,只觉得喜欢,这么可爱又有本事的小女孩,当真应该一人奖励一根棒棒糖,正想着呢,却听见周围的公子哥们纷纷议论着,要报价收买,银尘一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身上也散发出一股股孙然的威压。赵凌风最先发觉,转头问道:“先生,怎么了?”
“她们不是使节吗?怎么可以被人评头论足?”
“她们是……怎么说呢,是那些商人远道带来的货物,也就是奴隶呀!你看他们手臂上系着的那种红丝绸,就是表明可以售卖,没有的,或者系着蓝丝绸的,那是流浪艺人,只卖艺的。”
“把她们三个全部买下来,不论什么代价!挡我者,我会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的!”银尘说着,猛然长身起立,白银色手掌凌空一番,一根金条直接飞到安琪儿的脚下。
安琪儿下了一跳,转头看去,才发现那一位白银色的英俊青年,她看到那人冷冰着脸色,白银色的瞳孔中射出锐利的目光,本能地觉得可怕,不禁后退一步,小脸都白了。
“这位先生,我是新罗国的使节,在出价之前,还请您不要唐突佳人,金条虽好,可是也得讲求文雅风流。”一位中年男子款款走出,将金条捡起,递还给银尘:“先生,刚才那位先生出价一只玉神。”
银尘转脸望去,看到美王世子妖娆地扇着扇子,得意洋洋,另外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和他交界,那男子手里拿着一款半尺高的,晶莹剔透的水润翡翠菩萨,那是最南端安南郡的特产,数量稀少,再过百年也不见得能出产那么大一块儿,何况那雕工,绝对是宗师级别而不是普通的大师手艺。
其他公子哥,风雅文人,甚至其他藩王的使节都出了价码,不过他们给出的也都是金银首饰,或者一枚小号的翡翠玉佩玉环之类的,显然无法和美王世子相比较,赵玉衡也出了价码,是王夫人给他的一对儿白玉手镯,仅仅次于美王世子,却也落了第,被一位弹奏乐器的女子好生退回来,赵玉衡见那三个水灵灵的小女孩就要落入美王手中,只觉得内心里空落落的一片。
尊王世子赵德天更是气得将他给出去又被退回来的景泰蓝杯子给砸了,那是一位大师专门为他定制的!
“这位先生,您的意思是价高者得?”银尘的声音里满是霜寒地狱般的冷漠:“还是其他?”
“当然,当然是价高者得!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人,最看重的不过就是公平和信誉。”中年男子在银尘的威压下有点站不稳,说话也不负先前流利,不过他的神色还算镇定,身边也挺得笔直,颇有那外交人员的气节:“先生要是能出得起高价……”他故意将话说出一半,藏着另外一半,通过技巧性的暗示让银尘知难而退。在这位新罗使节看来,银尘这种年轻人就是那种争风吃醋中落败了后急眼的公子哥,就像那位“尊贵的王子”(尊王世子)一样。
新罗使节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那一尊小小的玉神(翡翠菩萨,新罗国的人不理解什么是菩萨,因此管佛家的一切塑像都叫神)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值钱宝贝,那至少值数百两黄金,也就是银尘给出的那种金条整整十根。对于这个从来都是以铜币作为主要货币,银条银元都只用来购买昂贵物品的世界来说,十根金条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新罗使节根本不会去想银尘能有那么大一笔钱,或者说,他坚决不会认为整个南方帝国中,有谁会为了三位仅仅跳舞好看的姑娘,花费上百万铜板。出手那尊玉神的美王世子,在他眼里已经十分傻帽了。
“这可是你说的。”银尘冷笑一声,紧接着豪气干云地一挥手,下一秒,全场静默。
紫色的门扉,突兀地出现在虚空之中,紧接着慢慢张开,一根根金条,仿佛暴雨一样轰然落下,几乎瞬间就将高台掩埋,那是上前根金条,上万两黄金,换算成购买力的话,就是上亿的巨款!然而那不过冰山一角,紫色的门扉后面,轰然现身的,是上千万根同样的金条。
那是整个紫血神教的财富吗?不,那是整个卡诺尼克尔文明的遗产。
一亿三千七百万吨纯黄金,这是这一笔惊天财富的具体数目,它们被埋藏在那深深的,有金枪鱼王守卫的湖底,甚至那片湖水,在十万年前,也不存在,那里不过是一个资料中专站,是古代加布罗依尔人类建立的,转运天宫物资的地方,那里寄存着一支远古星际舰队采集整个星系汇聚起来的物资,一亿吨黄金,不过是最小的一部分,更大规模的钢铁,贵金属,动植物标本等等,都埋藏在那深深湖底的地下。
十万年前,那里根本没有一一滴水,只有直径三百米的巨大运输飞碟,从深深的地底冒出头来,笔直地升上星球同步轨道,每五分钟一趟,而地底储存的物资,需要不间断地运行一天才能消耗干净。
星际级别的财富,哪里是一个一个封建王权可以想象的?
“如何?”银尘的声音森冷以至于恐怖,此时,他的灵魂符文·天劫被最大限度的激活,一股远超元婴高手的恐怖威压,轰然扩散至全场,让所有人都不能移动分毫。
“先,先生!就算您给了我们这么多钱,我们也,拿不走呀?”新罗使节现在是真的怕了,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不过是个一二品的官员的年轻人,居然可以任性到如此地步,居然有如此任性的资本!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一整座金山。
“这个简单。”银尘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细小的白银戒指,那枚戒指上,红蓝黄三色闪光和一缕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光器?!”新罗使节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先生您……”
“如你所见,我是一位光器锻造师,这枚戒指就是我的作品,珍品光器,上面可是刻着我的名字呢。”银尘将光器交到使节手中,动作看起来挺亲切友好的,可是语气依旧冷漠:“它叫储物戒指或者虚空戒,足够将这些金子装回去了。”他说完,一道光芒闪过,落在高台上的上千根金条,就化成一道金色的光流冲进戒指之中。
“作为光器,它不能攻击别人,却可以挡住别人的攻击,至于威力嘛,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尝试光器的威力,也大概不会有人愿意得罪一位锻造师的。”
“这样行了吗?”银尘最后很无辜地加上一句。
“行了行了,一定行了!这位先生,恕小的斗胆问一句,如果小的要把这枚戒指,敬献给,我们的国王,新罗国王,该怎么做?”新罗使节此刻已经完全抛却了一位外交使节的气节,因为那种气节在面对锻造史上前所未有的超级大宗师的时候根本指望不上用场,此时的他,从语气到神情都浸透着恭敬。
“那只能让他亲自来一趟了。”银尘冷冷说道:“我不接受期货交易,不搞物流,也不囤积现货,想要我的作品,可以!私人订制,看你拿出什么样的诚意来了!”他的话很直白,很好理解,却无形中,劫持了整个南方帝国。想要光器就拿代价来换,那么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换到光器呢?金钱的贿赂显然不行,人家富得可以对抗世界,那么权势?忠诚?信仰?爱情?甚至于,国家或者民族?这些,够吗?没人知道。
不过新罗使节一定清楚,为了光器这种镇守家族门派的宝物,国王陛下亲自来一趟是必须的,这是最起码的诚意好么!
光器锻造师,传说中的锻造宗师,这种能人以前是有的,但是在一千年前,就绝迹了,如今再次出现,整个朝廷,整个江湖,整个天下,都将为之颤抖!
美王世子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完全没辙了,除了给赵凌风递去一个隐晦的憎恨的眼神外,根本不敢有任何表示。锻造宗师,这世上没有人敢得罪这样的人物,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些精通炼器的家伙身上,究竟还有多少防不胜防的最后手段!
那黑天煞神功,可就是一位备受折磨陷害的锻造师,心怀恨意创造出来的。
这个世界自从有文字记载以来,锻造师,尤其是锻造大师,就是可以克制元婴高手的可怕生物。
一场风波无声无息地平息下来,银尘手一翻,平地里升起三个石头凳子,命令那三位小女孩坐下来,小女孩原本怯生生地不敢坐下,毕竟她们是身上打着奴隶烙印的贱奴,哪里能够当着主人的面坐下呢?可是银尘冷着脸命令她们,她们也只能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