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高速公路,我们的出行速度加快了,但危险也因此增加。
郑教授家只有二层,但房间足够,还有热水可以沐浴,趁着郑教授和老道士他们俩还在畅聊,我便先沐浴。
细雨过后,躺在客房的床上,习惯性的拿起医书阅读,邵峰洗好澡回来,就对我道:“袁大夫还挺爱学习的嘛!”
我随口道:“不学习又能如何?生活是第一位。”
他躺在旁边的床上纠正:“活着才是生存的前提,为了保护你,组织上特意为我配了枪。”他取出了持枪证放在枕头旁,手里握着枪,道:“我的理想是作首长的警卫员,虽然危险,却很风光!”
在睡梦中,有人对我道:“有枪也不一定就能保护了自己的性命。”
我忙循声望去,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中,找不到方向,也走不出去。
在远离家乡的地方,我们时常会迷失方向。
我梦到了绿姬,她正骑着白雪在山道上狂奔,离我越来越远,我又梦到了青青,她虽然没有骑马,但离我也越来越远,我怎么去追,都追不上她。
还是邵峰叫醒了我,房间里的灯还亮着,窗户外一片漆黑。
我们没有用早饭,就出了郑教授家的大门,黑色越野车已经在门外等候,邵峰坐到了驾驶座上,其他人也进入了车内,郑秀敏在后座对邵峰道:“先去县城百城连锁超市,此去湖北路途遥远,我们要准备充足的干粮和水!”
郑教授就疑问:“高速公路上有服务站的。”
我立刻表示:“哪里的东西卖的超贵,很不划算!”
老道士则纠正:“主要是服务站里的东西不放心,这车的后备箱足够大,多买一些,到时候可以向组织上申请报销!”
邵峰应了,便发动了车,我还没有睡够,就继续靠在车座上入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邵峰叫醒了我,递来了热豆浆和包子,车窗外,天已经亮了。
后座的郑秀敏就向我询问:“袁大夫,你有驾照吗?”
我喝着豆浆回应:“没有,我连摩托车都不会骑!家里也没有车。”
“那你最好考个驾照,这样也多了一种逃生的技能!”郑秀敏补充,他们句句话离不开老本行,我以前从没有危机感,现在有了危险,也只能靠他们来救我。
越野车驶入了京九高速公路,开始往南行驶。
郑秀敏介绍:“盘青青的老家在湖北偏远山区,不过现在她在黄陂他哥哥那里,虽然条件艰苦一些,但还算安全。”
我一边听着她的介绍,一边朝车窗外望去,就看到一辆长途大巴跟在了我们后面,前挡风玻璃上贴着“石家庄--南昌”,在我们前面还有一辆满载小轿车的加长货车,正慢吞吞的往前驶去。
邵峰就打算加速超过,不过在超车道上还有一辆黑色的宝马车,车牌号也很霸气,赣D9887。
宝马车始终占据着超车道,似乎在表现它不俗的性能。
天空变的阴涩,而且还飘起了毛毛雨。
邵峰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不住的鸣笛,督促前面的宝马车让道,老道士便劝他:“小邵,不要抢,这辆宝马车主一定非富即贵,如果惹上了他,我们就麻烦了!”
“我才不怕他,他难道还敢跟我们军车对抗吗?”邵峰顺口就道。
郑秀敏立刻探出了头,道:“邵峰,不可意气用事,我们也不急着赶路,况且我们现在开的也不是军车!”
邵峰只好将车缓缓返回了主干道内,他为了缓解内心的郁闷,就打开了车载播放器,喇叭内飘出了“为了谁”的歌曲。
“九八年大洪水时,我也去抗洪救灾了,武汉的路比这里难走多了!”他侃侃而谈。
郑秀敏一本正经的道:“我也去了,那次淹死了不少人畜,更多的是失踪。在天灾面前,人类的力量就渺小了!”
老道士听后忍不住道:“你们一定没有见过花园口决堤的景象,既壮观而又悲惨,我还经历过火烧长沙城,历史就是无数道伤疤组成。”
邵峰忽然放慢了车速,然后对我们道:“都系好安全带,前面好像发生车祸了!”
我看到前面宝马车也返回了主车道内,并且打着红灯。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跟橡胶轮胎跟地面的摩擦声,宝马车忽然停止,一只白色的山羊从宝马车前飞起,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砸在了我们这辆越野车的车顶。
邵峰忙也踏下了刹车,嘴里骂道:“前面的鬼儿子,搞末子啊!”
虽然我系着安全带,却感觉胸口被什么硌了一下,忙拉开衣服察看,就看到爷爷送我的这枚桃核变得血红,我以为我受伤了,就仔细察看,但胸口完好。
郑秀敏也向我的胸口望来,这倒令我有些不好意思。
“小邵你下车看看去!”老道士已经下令。
邵峰将车驶到了紧急停车道上,打开了车门,然后从车顶拽下一只白色的山羊,就朝四周望去。我也忍不住要下车察看。
郑秀敏立刻拦住了我,就听前面传来了惨叫声和疾呼声。
邵峰把撞死的山羊丢在了路边,就朝前面的宝马车走去。这车也缓缓停在了紧急停车带上,一个穿着黑皮衣的胖子打开车门走下,解释:“是这只山羊自己忽然蹿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上的高速,可不能怪我!”
我朝车窗外望去,这只白色的山羊已经被鲜血染红,褐色的眼睛圆睁。
邵峰很快就返回了车内,对郑秀敏道:“前面发生车祸了,运载小轿车的大货车在转弯时发生了侧翻,一头扎入了隔离带的护栏内,司机当场死亡,而前面的小轿车也未能幸免于难,后座的老者当场被砸死,前座的两人还活着,不过已经重伤,被困在了车内,我们要不要下去救人!”
我听后,立刻解开安全带,就拿着针具包下车,郑秀敏拦住了我道:“袁大夫,你干什么去?”
“我是急诊科大夫,当然要去救人啊!”
郑秀敏却道:“谭道长,你和袁大夫留在车内,伯伯我们下去看看!”
他们下车后,我忍不住朝后面望去,前面发生了车祸,后面的车也不得不停了下来,警笛呼啸,一辆高速公路巡逻车疾驶而来,不断用喇叭命拦在超车道上的车离开。
这辆长途大巴也不得不靠边停下。
看着车外被撞死的山羊,我的热血再次沸腾起来,不行,我不能看着病人痛苦的死去,便拿起针具包下车,老道士立刻阻止道:“郑军医和郑教授去就足够了,你不必去冒险!”
“万一伤者不止两个呢?”我执意下车,老道士只好跟在我身后。
越过前面的宝马车,我看到一辆银色的本田车后半部已经被一辆暂新的桑塔纳压扁,后车窗的玻璃破碎,里面的乘客的身体也已经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