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不灭者只见了一面，但雪十三对对方可是印象深刻。
不灭者啊，永恒天地间，诸般劫难都无法磨灭，即使天尊估计都没有他逍遥自在。
刚才那一闪而逝的身影，以及那一缕元神的波动，必是不灭者无疑。
雪十三不知道当初对方为何传自己功法，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也算是他的恩师。
在这蒙蒙细雨中，他极速追了上去，可连不灭者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雪十三的身上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可天空中的亿万细密雨滴，却是没有一滴落在他身上，仿佛独立在这天地间，超然物外。
他没有继续追上去，因为明白这种存在倘若不想见自己，即使真仙也见不到。
“前辈，既到来，何不相见？晚辈一直铭记前辈传功之恩，恳请再见一面。”
他对着天空说道，不过却没有运用任何的功力，否则便是对不灭者的不尊重。
嗡！
就在此时，前方一道身影凝聚而成，一身破旧灰袍，脸上肌肤褶皱，可眸子却璀璨如太阳，深邃若星空，正对着这里笑着。
“前辈……”
雪十三大喜，可还没等他说完一句话，对方又消失了。
他有些疑惑，但没有时间多想什么，继续向前追去。
对方既然现身，却又不肯相见，明显有什么深意。
雪十三全力向前追去，没有继续呼喊，因为他知道，对方想要停下来时，便会现身，否则任凭喊破喉咙也是没用的。
过了半个时辰，雪十三自己都不知道跑出多远，到了何方。
反正，此时这片天地已经没有雨雾了，蓝天白云，晴朗一片。
毕竟，以他如今的修为与速度来说，半个时辰足以横渡一片又一片的山河。
可是，不灭者依旧没有现身。
嗡！
正在雪十三要继续向前追去时，对方的身影出现，可当雪十三定睛看去时，却发现那一座小山巅上只有一株青草，草叶的上部分已经枯黄，下部分却还具有勃勃生机。
雪十三无奈，不明对方此举深意，只能继续追下去。
可接下来的数次中，对方的身影都是一闪而逝，根本没有停留，当雪十三真正看去时，原地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类似那半枯的青草之类的东西，对方早已先一步离去。
如此，雪十三追逐不灭者一直到半夜，还是没有追上。
此时，夜空明亮，月光柔和，偶尔有阵阵夏天的清凉夜风袭来，使人身心舒爽。
雪十三一身白衣，发丝轻扬，他对着虚空大喊道：“前辈，晚辈愚笨，有何旨意还请您明示……”
喊完之后，四周静悄悄的。
原本，雪十三心中已经失望了，这种神灵般的存在行事乖张，性格孤僻，难以揣摩，哪里是能轻易见到的，此生见过一次，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
可便在此时，他的前方虚空轻颤，一道身影由模糊刹那凝聚，身上绽放着一层淡淡的不朽神辉。
是的，那是不朽的光辉，流淌间，这冥冥中的大道几乎都要复苏了，天地万物在悄然间产生共鸣，河水的流淌，空气的流动，草叶的摇摆等，这一切的旋律都形成了统一。
雪十三不知是否错觉，随着老者的出现，他觉得对方背后的夜空更加漆黑了。
老者的背后，仿佛有一座无形的黑暗宇宙沉浮！
“呵呵，记不清多少岁月了，世人见我都惧怕。既你已得知老夫身份，莫不担心自身遭遇横祸？”
老者说道，他的声音中仿佛蕴含了亿万古岁月的流淌，那种沧桑令得人无法形容，古老的恐怖。
雪十三一惊，暗道不灭者不愧为这天地间的至尊存在，竟是一念知晓红尘事，知道自己已经得知了他的身份。
当下，恭敬地说道：“前辈已成就真正不灭之无上大果位，永恒天地间，自然是功参造化，德遍古今。虽晚辈不曾听闻前辈有何惊世杀戮之举，但想来也是有缘由的，岂是大奸大恶之魔徒。”
老者听闻，笑容逐渐消失，甚至有些冷意，他漠然道：“功与德，对与错，得与失，神与魔，这一切未必是真的。对便真的是对么，错便真的是错么，所谓的神魔之分，又谁人来定？仙域中的那几大人族背叛者，他们族中的神灵天尊，在你心中可是神？”
“开天辟地之初，没有任何生灵之前，世间从未有对错，只是因为有了生灵，故而便存在了对错，有了法则，有了秩序，有了神与魔……”
老者说这些话时，语气越来越冷，让得雪十三都不寒而栗，但他明白，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否则的话，怕是他早已粉身碎骨了。
雪十三忽略了对方的情绪变化，转而深思这一番话语。
殊不知，见到他的这种反应后，老者的眸子深处的冰冷，仿佛有一些正逐渐消失，虽然没有见到什么赞赏的光芒，可却已实属难得了。
是啊，没有任何生灵之前，这宇宙中可是不存在什么对与错，神与魔的。
仙域的那几大天尊，在他心中根本称不上什么神灵，而是魔。可实际上在这天地间，他们的确是神。
魔道之中，却也未必都是魔者，有一部分人身不由己，却始终保持着本心，从未害过人。
“既然对与错是自生灵诞生后而存在，那么对错也便因人而异，神与魔亦是如此。没有真正的对，没有真正的错，也没有真正的神与魔，这一切都没有绝对。”
雪十三喃喃低语道，眼中闪烁着某种明悟的光芒。
“不错，这一切都没有绝对，但你这一番言论也并非绝对，早有无数人领悟到了你所想到的这一点。”
不灭者说道。
雪十三继续深思，最后对着不灭者作了个揖，“晚辈愚钝，请前辈赐教。”
“大道三千，亿万生灵自选之。既然一切都没有绝对，那老夫所说亦不是绝对，你之道自然应由你自己来选。”
老者道。
雪十三沉默了下来，他眼中目光闪烁，沉思了许久。
“我自己来选？每个人的道都不同，既然对与错、神与魔是因人而异，是相对的。那么……我之对，便是对，我认为是错，必然是错的，我心中之神，方是真正的神。”
“我心中没有对错，那便什么都没有，一片混沌……”
轰！
雪十三的眸光忽然璀璨起来，闪烁着夺目的光彩，他的体内轰鸣，仿佛与冥冥中的道产生共振……
“前辈……”
忽的，他发现眼前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经走远，身影笼罩在夜色下，神秘缥缈。
他……才是真正不灭的仙，不朽的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