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自然是信沈临仙的。
她想到方姨娘的欺骗以及陷害,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还当她是个好的,想着往后不能叫她没个结果,却没想到她才是最会藏奸的,且等着吧,等我起了身,有她好瞧的。”
贾敏在沈临仙面前也没有掩藏对于方姨娘的厌恶。
沈临仙笑了笑,想到一件事情又对贾敏道:“义母,还有一事,义母也知道林家祖上就是一脉单传,到义父这一辈已经三四辈都是如此了,不管纳多少小妾还是吃多少药,林家都是子嗣不丰,其实跟林家的体弱有关系,原义父也是体弱,在子嗣上就艰难一点,可自从义父吃过我送的药丸子之后,身体就康健起来,这也正是方姨娘有身子的原因,往后,只怕……义母还是早做打算。”
原先林家没有孩子,那些姨娘也没有什么想头,最多无非就是争些宠,跟林如海那里撒撒娇,这个贾敏倒是能忍的。
可如果往后林家的孩子多起来?
要知道,女子为母则强,到时候谁没个小心思,只怕林家后宅不能平静。
贾敏想到将来那么些女人都会生下林如海的孩子,还会和她的孩子争宠,心里就一阵腻歪。
她强自笑了笑:“我知道了,好孩子,多谢你提醒,这事我心里有数。”
沈临仙知道贾敏已经打定了某种主意,也不多劝,过去又逗了黛玉一会儿,看她困了,才哄她睡觉。
沈临仙并不知道贾敏是怎么和林如海说的,过了几天,林如海竟然把后院的那些姨娘遣散了。
每人发放了一笔银子让她们各自还家,或者立女户独自过活,当然嫁人也可以,就这么着,那几个姨娘跪求不行,只能卷了包袱哭哭啼啼的离开。
后头沈临仙曾听曹嬷嬷提了一句,当年林如海纳妾也是因为一直没有子嗣,不得已才纳的,那位方姨娘还是林老太太看贾敏老不生养赐下来的,林如海没办法只能接受,现在林如海有了女儿,又有沈临仙曾说过他会儿女双全,所以安了心,才让这几个姨娘离开。
林如海是典型的古代士子,对于嫡庶看的很重,他是不乐意要庶子的,能有嫡子,自然不想再让姨娘添乱。
沈临仙看林如海处理事情干净利落,对贾敏又十分的敬爱,心里想着,或者对于贾敏来说,林如海对她已经很好了,她自己也觉得十分幸福的。
可沈临仙瞧着,还是替古代女子觉得挺悲哀的。
又过了些日子,韩扬跟林如海告辞,说是要回京看看,等到夏季会过来再次带沈临仙云游。
林如海笑着送韩扬离开,回头就跟沈临仙说什么要知道防备人,还让贾敏教导了沈临仙一番男女有别。
沈临仙觉得挺好笑的。
她感觉林如海现在已经有了当爹的感觉,是真把她当闺女了,整个防备韩扬这个大尾巴狼呢。
又隔一段日子,就在贾敏满月的时候贾家来人了。
据说来的还是那位贪花好色的贾琏琏二爷。
沈临仙对于贾家的人挺好奇的,在贾敏见贾琏之前过去给贾敏请安,顺带逗小黛玉玩。
她才抱着黛玉玩了一会儿,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帘子挑开,一个长身玉立,在如冠玉的翩翩公子走了进来。
贾敏一见贾琏眼中就有了泪意,在贾琏给她嗑了头之后立刻拉贾琏起身:“我的儿,快坐过来让姑母好生看看。”
贾琏笑着坐了过去:“姑母大安。”
“我好着呢。”贾敏接过沈临仙递上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再度打量贾琏:“像,真是太像了,前些年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你还小,也看不出什么,如今大了,竟越发像你母亲了。”
提起贾琏的生母,他都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轻笑:“父亲说姑母和我母亲最是要好的。”
贾敏也笑了:“正是呢,你母亲出身书香门第,最为知书答理的,为人又和气,处事又公允,当初贾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夸她的,我和你母亲投缘,也爱她的为人处事,自然要好的紧。”
说到这里黛玉嚷了两声,贾敏回神,赶紧拉过沈临仙和黛玉给贾琏介绍:“这是我认下的义女,她姓沈,你叫她沈妹妹吧。”
她又抱过黛玉给贾琏看:“这是你表妹。”
沈临仙给贾琏见了礼:“见过表哥。”
贾琏也赶紧起身还礼:“沈妹妹好。”
两个人厮见过后各自坐下,贾琏又看了黛玉几眼:“表妹长的真好看。”
贾敏也笑了:“这是你表妹,你自然瞧着好看。”
贾琏干笑两声,拿过给黛玉和沈临仙带的礼物:“这是临来之前父亲准备的,给两位妹妹玩吧。”
沈临仙接过来看了看,给她的是一块玉佩,还有几样首饰。
几样首饰也就算了,那块玉佩却很难得,不说玉料如何,单说那雕工就极为繁复精巧,光这份功夫,这玉佩就极为贵重。
而送黛玉的却是一些孩童的玩具,当然,这些玩具也都是好东西,全都是金银玉石所制,难得的又十分精巧。
贾敏看了都爱的不行,笑着对贾琏道:“难为你父亲这么记挂着,他如今可好?”
“好,父亲很好。”贾琏说到这里看看左右。
贾敏摆手:“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贾琏斟酌道:“姑母早先去信和父亲说怀疑母亲和兄长的死和二婶有关,这事可是真的?”
贾敏先愣了一下,又问:“你父亲是怎么个说法?难道当年他就没有怀疑?”
贾琏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恨意:“父亲和我说过,当年他也曾怀疑过,只是……他想查的时候祖母拦的严,他又没查出什么来,又想着二婶总归是贾家人,总不能自己人害自己人吧,这才罢手的。”
贾敏苦笑:“我原也曾怀疑过,不过那时候我已出嫁,不好插手娘家的事情,只去年我们老爷派人去京中查访,原想着能查出一些事来,只是年头久了,也没查出什么。”
贾琏咬牙;“原我也没曾想二婶竟是那么狠毒之人,也不信母亲是她害的,可,可她的手都伸到姑母这里了,还想害的姑母一尸两命,可见得她黑了心肠,我现在倒是笕定母亲和兄长就是她害的了。”
说到此处,贾琏红了眼圈:“我自小就没见过母亲,旁人都说是我克死了母亲,父亲不愿意见我,老太太也厌弃我,只二婶对我好,我自然和她亲近,后头竟然连父亲都忘了,如今想来竟是十分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