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段纪明欲挖墙脚

目录:汉末皇戚| 作者:泉释一切| 类别:历史军事

    党人,如果放到明末类似于后来众正盈朝的东林党,当然东汉可没有党争,有的只是党人与皇帝争权而已。后世曾言东汉亡于桓、灵二帝宠信宦官,其实不然,汉代宠信宦官的皇帝不在少数,为何偏偏只桓、灵二帝被骂?盖因党锢而已,后世史书多为儒家学者撰写,其写书初衷便抱有一定对士人党人的同情,不说灵帝的谥号是后来士人团体报复,只谈桓帝谥号。

    中国古代所有帝王死后都会被上谥号,汉桓帝也是如此,他的谥号“桓”代表了朝廷在他死后对他的官方评价。“桓”可绝对不是恶谥,按《逸周书·谥法解》:“辟疆服远曰桓,克敬勤民曰桓,辟土兼国曰桓。”不说桓帝时期,汉羌百年战争结束多为其功,便是欧洲派遣使节不远万里远渡重洋外交,也不是后世很多拥有美名的皇帝可以比的。

    你能说汉桓帝是个坏皇帝?他的一生,其实是勤于政事的一生,也是武功赫赫的一生。导致他死后蒙上恶名的,正是由他掀起的第一次迫害士大夫的党锢运动。

    就像现在的朝堂一样,朝臣除了依附宦官一派外,便是党人或者心慕党人之人,便是少数官场老油子也是对党人心生同情,是以即使经过前后两次党锢之祸,党人依旧是朝堂不可小觑的势力,东汉立国种下的恶果在这时候已经逐步显现了。由此,也可看出党锢之祸,除了皇帝受了宦官谗言以外,未尝没有清除党人势力的原因。

    现在,竟然有人奏疏要将党人已经为其免罪,大赦天下之后还乡的苏不韦重新审理,这不是赤裸裸打党人的脸还是如何?

    一言激起千层浪,朝堂诸公纷纷向此人望去,待看到其人时,纷纷怒视皇帝身边宦官,因为其人本乃无名之辈,却因攀附宦官而得议郎之职,现在出言,不是宦官要再次挑事打击党人吗?

    党人怎能忍受,苏不韦一事是已逝“八顾”领袖郭林宗出言定义其无罪,是以纷纷谏言此事不妥,而宦官一系,见那议郎上奏,只以为乃是张让、赵忠等人吩咐,因此极力请旨彻查,一时间朝堂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无力控制的刘宏直接退朝这才稍安,只是事情已经出了,党人会看在皇帝面子上放过宦官吗?

    就在朝堂诸公下朝窃窃私语,讨论如何应对宦官反击时,司隶校尉段颎则一言不发,他在考虑如何向皇帝请奏惩处苏不韦。本来苏不韦拒绝其征辟,让他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已决定派人灭之,未想今日竟有如此良机,若是朝堂之上定其罪,报仇岂不是轻而易举?

    伏泉知道此事,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朝堂注意力不放在宋酆兵败便好,待得外朝与宦官争论完,估计宋酆也该用一场小胜堵住众人之口了。至于那谏书议郎,在他看来应是宋后安排之人,而为何其依附宦官,只有其自己知道了。

    时光悠悠,朝堂纷乱之事对伏泉来说为时尚早,他说到底只能算是一个最高领导人钦点的预备官员,纵使有事他也难以插手。

    夏日炎炎之季,出门一趟,豆大的汗珠便会浸湿衣衫。百味坊里,朱红华贵的屏风里,伏泉捏着自己手中的棋子,一动不动,看着棋盘手中的木质棋子,不断摩挲,脑子里隐隐冒汗。前世今生他本就不是下棋好手,这一世来还是和贾诩学习切磋的,可惜估计是没这方面天赋,两人对弈总是败多胜少。

    宽大的围棋棋盘上,纵横分界不过十七道,毫无美感的木质方形棋子,已堆满了近半棋盘。对面之手气势如虹,攻势汹汹,每每伏泉苦死若久,刚刚落子,对面之人也迅速落子,令其颇有招架无力之感。也是,自己一臭棋篓子,怎么是贾诩这毒士对手?

    此时已过百手,眼看就要再次认输,可伏泉又一次被贾诩打败哪能服气?你是历史名人,乱国毒士由如何?现在也只是我的太学好友而已,抱怨了声有内急,需要出去排泄,起身走时像是无心之失一样,坐得久了,反应不便,“哐当”一声,一个没站稳就倒向了棋盘,把眼见分出胜负的棋局打乱。

    贾诩眼眸一挑,怎能不知其意,捋了捋胡须意有所指道:“流川这般胡来,枉为名门之后。”

    伏泉怎会承认故意捣毁棋局,任贾诩如何说,就是咬死自己无意。看时候差不多,正色说道:“此前所为真乃吾无心之失,来日再对弈几局,围棋本是博戏小道,不可太过计较。”

    “既如此,以后休要与诩对弈,汝之棋奇丑矣。”

    “文和莫怪,吾二人相交,岂能因一博戏之技,而废私谊乎?”

    “哼。”贾诩冷哼一声便去案几上寻了酒来痛饮,伏泉知晓贾诩性格,见之心喜,其已不怪,赶紧上前与其畅饮。

    其实伏泉的话没错,当今围棋评价一直不高。春秋战国时还好,当时已在社会广泛流传了,《左传》和《论语》里都记载了涉及围棋的故事,《孟子》中更是记载了著名的专业棋手弈秋。

    不过到了西汉初年,社会对此十分反感。贾谊言:“失礼迷风围棋是也”。他认为围棋是扰乱礼教、破坏民风的东西。中国古代历来十分注重长幼尊卑的礼教,而在棋盘上,双方平等,这种理念的盛行,在贾谊眼中当然是大不敬的行为。而西汉杜陵杜夫子善弈棋,为天下第一,便被世人所讥。

    当然,最重要的围棋不得普及的原因是被当做博戏,即用于赌博。东汉自班固以来,李尤、黄宪、马融等大儒相继对围棋加以肯定,使围棋摆脱了博戏的观念,然而玩物丧志的名头仍未摘下。又因此时围棋毫无美感,以及为了防止模仿棋而产生的座子等规定,颇令人感觉无趣,是以围棋时下还未上升到后来的琴棋书画的地位,因此在普通士人之间多为不屑,评价很低。

    酒过酣罢,浓烈的酒精刺激,配上炎热的气温,贾诩很少见的解开儒袍,不顾形象的躺在地上,忽然说道:“流川,段太尉遣人书信于吾,欲征辟吾入太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