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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染红天际,直射入硝烟已经渐渐消失的蕲春县城,红光照耀下,将那满城一地的鲜血映得发红无比,似乎在诉说着这座几经易手的城池的悲苦。
此战汉军可谓是大获全胜,以自身伤亡三百余人,尽败城内叛军,斩首近两千,降俘五百余人,令叛军胆寒。他们入城之后打的叛军狼奔豕突,叛军渠帅马胡虽率兵反攻数次,然终因兵甲不利,士卒素质不及汉军等原因,几番被击退,最终其人带领残军退出蕲春县城,向东往扬州遁去。
既然破了城池,自然是招榜安民,稳定民心,同时派人清查县内叛军余孽,抓捕叛军同党。伏泉一一安排诸事之后,便令大军入城休息,当然,申明军纪也是必然,在一番严令中,汉军入城以后倒未有兵卒行不法之事发生,也算是将那些白日因为蕲春县城的战事,而躲在家中不敢开门,瑟瑟发抖的蕲春县城的百姓安抚住了。
第二日,还未处理好蕲春县城的一些琐碎政务,便接到斥候急讯,荆州军围攻鄂县不克,连日来未得寸功,希望巴郡太守伏泉火速前来支援。
信十分简略,但透露的含义令人不可放松,只是这信上署名却只是一个零陵太守杨璇,这倒让伏泉有些意外,暗道那荆州军统帅刺史赵凯出了何事,竟然让手下一个太守给自己通信。
毕竟伏泉乃是受了朝廷命令远来增援的客军,虽然职权不如赵凯,但毕竟不受其管辖,还是一军统帅,要联系他也应该是赵凯联系自己,不该让其他人联系。如今却是赵凯手下的一个太守联系自己,这于情于理都有些不对,所以不由得伏泉不去猜想是不是荆州军的统帅赵凯出了问题。
当然,关于为何荆州军这么快的求援,本来伏泉以为是自己攻破蕲春县城的消息传到鄂县将帅的耳朵里,这才有他们立即向自己请援的事情发生。后来想想不对,自己昨日破城,还未派人报信联络鄂县将帅,现在他们如此急迫向自己求援,显然事情十分急迫。
思索一番,伏泉决定立即支援,不为什么,一方面荆州军如此急迫求自己,定然鄂县出了祸事;另一方面自己还有皇帝刘宏给的“一月灭贼”的旨意,眼看六月将至,自己若是仅仅只破了一个蕲春县城显然是不好交代的,他要赶快平了江夏之乱,火速带兵去扬州一扫贼首黄穰才是。
留下甘宁镇守蕲春县城,带领他那数百水军以及昨日大战后所产生的汉军伤兵,共计八百余人守卫,伏泉便带领剩下四千余人一路疾行,直奔往鄂县。
路上,汉军发现一只“贼军”,便欲速战,后来才发现他们理解错了,这些“贼军”不是别人,正是前番假扮贼人的老弱妇孺。如今他们还是那番装束,汉军对他们一直并未在意,一时之间倒是误会了。
他们都是汉民,虽然有一些类似从贼的劣迹,不过伏泉因为有军情,加上心中也不忍制裁这些为了生存才不得不选择的百姓,草草问了一些事情,便放他们离去,看他们离开的方向,却是都往家乡蕲春县城跑去。
当然,伏泉也从他们嘴里得到一些信息,原来那贼军渠帅梁凶在汉军破城前,便得到了斥候消息,所以一直未再入城。后来得知汉军已经攻破蕲春县城后,那梁凶索性直接弃了那些汉民,带着几十名叛军兵卒,直接往东方跑去,想来也是和那马胡一样投奔他们的首领黄穰去了。
南方热得快,此时已近五月底,本来伏泉来到江夏郡就非常热,而这几日更是越来越热,气温一直居高不下,连那风都带着一丝火燎。
不过,热是热,南方的雨也多,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与那些“贼军”分别后翌日,骤然迎来一场大暴雨,好不凉快,令得一众汉军将士欣喜若狂。只是,他们没高兴多久,转而满腹抱怨,雨下得太大把道路弄得泥泞不堪,每踏一步,必要带出一脚泥水,十分麻烦。后来这些板楯蛮兵干脆脱下靴子,打着赤脚行军,好在他们自由在山间行走没少这么干,一时倒也适应。
五日后,随着地面渐渐干硬厚实,汉军兵卒再次套上皮靴之后,远处一座看着已经残破不堪,挂着叛军旗帜的城池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也预示着此番支援的目的地鄂县终于到了。
派了斥候先去通禀,没过多久,伏泉看见前方的一处高大营寨,营寨里插着无数熟悉的“汉”字大旗时,他知道那里应该就是荆州军的营寨了。走得近了,便见那营寨前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他们衣袍铠甲伏泉便知这些应该就是此番荆州军的统帅将领了。
荆州刺史赵凯以下,并零陵太守杨璇等一众大小将官皆在营寨前迎接,约莫有数十人,伏泉与众人一一相谈认识。本来他想着后来汉末三国荆楚之地人才繁多,自己今日也可以好好认识一番,不过最终却是十分失望,因为这帮人里他一个熟悉的名字都没听过,而且赵凯看着一点事情都没有,也让伏泉十分奇怪。
“适才得知君侯已定蕲春,凯甚欢喜,今大军远来,不如入营休息一番,再作他论。”赵凯不到四旬,身量中等,五官温润柔和,皮肤白皙,文士气质浓郁,只是身上披着玄甲让他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特别是周围环绕着一众五大三粗的武将,这种感觉显得更加明显。同时,虽然赵凯说话似乎很有礼数,但是伏泉却从中听出一丝异样,似乎这位荆州刺史话语里对自己有一种厌恶之情,这真让他莫名其妙。
事实也正是如此,赵凯说完话后,他也不等伏泉回复,便自顾自的转身入了营寨,一点也不顾及他人的想法。
伏泉见此心中产生一丝愠怒,暗道这赵凯真是不知礼数,同时心里也对他为什么如此针对自己十分好奇,自己与他并无恩怨,他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