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被朝廷任命为凉州刺史,号召大汉西北男儿,从军征讨塞外鲜卑,这一消息,在张奂所派之人的传播下,立刻引起震动。
本来许多西北健儿对此不敢相信,毕竟张公年岁已高,又因为一些政治原因,被皇帝禁锢在家赋闲,谁也不信皇帝会起复他。然而,随着之后传来的消息证实,张奂真的被起复,正赶往凉州刺史部治所,汉阳郡郡治冀县,与现任准备告病请辞归乡的凉州刺史魏元丕交接事宜后,西北闻讯之壮士,是彻底沸腾了。
凉州,汉阳、陇西两郡交接处,辽阔浩瀚的平原上突兀而起一群高低起伏的山岭,此山名曰彰山。
山脚下有无数村落,观其建筑风格并不统一,当是汉、胡杂居而住无疑,而村庄偏北有一座青石筑成的小型的坞堡,其主人是附近一带远近闻名的豪杰,姓马名腾,字寿成,乃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
一排大雁在空中飘过,传来阵阵“嘎、嘎”的叫声,山脚石台上,坐于一个长八尺馀,身体洪大的中年男子,这人就是马。其长相面鼻雄异,一看就不是正统汉人面相,其实他是汉羌混血,因其性贤厚,加上身上血统原因,所以深得附近汉胡之人敬重。
望着自己面前的彰山,经过数年来的走私马匹和西域宝物的走私生涯,已经习惯于豪宅美妾,很少再如年少一样,坐在这石台上的马腾,现在却是怔怔出神。
别人以为他马腾是右扶风马阀族人,是名将马援的后人,从世祖光武建国开始,就是皇亲国戚,而且他父祖皆为官吏,定是家资必丰,能有今天自建坞堡,声名传播,也有由此缘故。
其实恰恰相反,皇亲国戚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个后人都有朝廷照顾,就像刘氏皇族一样,如今享受三百多年国祚的汉室,刘氏皇族多如牛毛。你不是汉室直系皇亲,而是太祖刘邦的后人的话,最多只会有个汉室宗亲的虚名,生活没落之时,至多会有同宗给你接济,至于你想要朝廷给你荣华富贵,那就想都别想,唯有自己用才学功名去换取才行。
右扶风茂陵马氏亦是如此,马腾早就不是马氏嫡系了,马阀或许更是让他们他们有一支族人长久留在陇西,没有回乡了。而且到了其父亲马子硕时,早已是衰落不堪。后来在失去兰干县尉一职后,无钱难以返乡,更因贫困,难有钱财娶汉妻,唯有娶粗鄙的羌人女子为妻,在生下两子后又早早病卒,家中只留下一干嗷嗷待哺妇孺,生活之艰辛不难想象。
少时马腾身为长子长兄,自然需要照顾一族生计,为了养家糊口,他便时常进彰山砍柴,之后贩卖从而贴补家用。每每砍柴归来,他便坐于这石台之上,望着青色匆匆的彰山,不断沉思,也就是在这彰山之下,他从小便立下誓言,又着一日必定出人头地,带着富贵声誉,将父亲坟墓带回右扶风,重入右扶风茂陵马氏,让马阀重新记得接纳他,以振他这一支的家声。
一晃十余年过去了,马腾自己也就过了而立之年,经过十数年打拼,马家从简陋板屋变成了现在西北地方豪强惯住的坞堡。坞堡是西北豪强的标配,因为地域情况,时常有乱事发生,多建坞堡自卫,堡内族人宾客平时农忙,闲时操练,遇到祸事时,可以关堡自卫,
现今,马腾从无产无业到如今的田畴成片、牛马成群,为了让族人过上好日子,他不惜带着一干弟兄走私,去早已经和汉朝隔绝的西域,寻找稀有的西域宝物,拿到汉境贩卖,赚取不菲的利润。否则,没有走私,他在西北这边境不毛之地,哪能在这短短十余年只见,也办下这般大的家业,是平常之人数十年甚至一生都达不到的。
当然,这其中马腾除了走私意外,自然也干过其他一些不法的事情,这就不足为外人说道了,毕竟西北是大汉北疆祸乱之地,什么事情都会出现的。
不过,对于马腾来说,置办下这般产业,根本无法达到他心里的愿望,毕竟不能为官的话,终究说来是根基不稳。一方面在西北他空有名气,却无权利,一旦有不轨之徒盯上他,能靠着刀剑守住便好,守不住,就是宗族祸事了,另一方面,他就算有富可敌国的钱财,也不可能风风光光的回到他的故乡祖籍,右扶风茂陵的。
毕竟,虽然目下右扶风茂陵马氏业已衰落,但依旧不是其他世族可以比拟的,而且马氏什么世面没见过,他马腾就是带着弟兄把西域抢劫一遍,估计对马氏而言也只是动容而已,离认可远远谈不上。
而想要被马氏认可,唯有做官才行,眼下……便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这也是马腾今日重回自己年少立誓之地,枯坐半响的原因。
“凉州三明”的张公,号召西北健儿共赴塞外疆场,募兵以击败鲜卑,无论出身,不问过往,呼十人者,赐为什长;呼百人者,赐为屯长;呼五百人者,赐予军侯之职位。
听到这个消息,马腾承认,他自己心动了,毕竟单以他的名望,西北招来五百名骁勇敢战的战士,根本不是问题,而且他终究是马氏族人,张奂知道自己身份,必定善加对待,倒是比如少不了一个军侯。而且有心人都深入草原,打探伏泉本部消息,自然如今北疆战场的军情,也随之传到了汉境,马腾本就有势力,更是早就知道,伏泉已经攻到弹汗山了,以这架势,鲜卑败亡绝对不远。
战场之上,什么样的方式最能立功,当时是攻伐敌国,斩其国主,献其国主首级于御前,马腾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只要张奂不偏心,即使斩不到敌国国主首级,起码也能斩到一些有身份的鲜卑贵族立功,到时候不怕博不得一个“千石”功名。
一旦自己有了“千石”的军功功名,马腾就敢带着自己族人,重回右扶风,毕竟自从马融以来,扶风马氏再也没有先祖马援的军功族人了,反而多以经学出名。他相信,纵然现在大汉士族豪强都是以经学起家为主,但绝对缺少不了武将,一旦自己这个正统的扶风马氏族人回归,马阀必然欣然接纳,到时有着马阀的助力,他起码也可以混一个“两千石”的高官做一下,从而彻底振兴家族,光宗耀祖。
“噔!噔!噔……”
沉重的踏步声在彰山下传来,惊醒了马腾,令他情不自禁回身转过头来,只见胞弟马举踏步而入,四方脸上满是急切和兴奋。在他身后不远,更有黑压压的一堆人影,多为附近亲友以及自己坞堡族人宾客。
“兄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到了近前,马举急急行了一礼,就连忙吼出话来,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不敬的意味。
不过,马腾知道缘由,并未反感,而是不慌不忙问道:“汝等何意?应募或不募?”这边马举就等马腾这句话,只听他大声道:“只待兄长应允,小弟所喊堡内外五百多汉胡健儿皆听号令。”
当然,马举并未说下面的话,如果马腾不应,他便自己带人离开,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如果有马腾参与,以他的名声从军,那就最好,如果没有那就自己去了。不止是马腾要复兴家族,马举这个弟弟,也同样如此,否则,也不会来寻兄长,还带这么多人来。
“善!那今日便博一功名也!振兴家族,还大人光回故里!”
“兄长但有所令,小弟必效死也,振兴家族,还大人光回故里!”
一天以后,马腾的坞堡内外,无论是马氏的族人宾客,还是周围村落的汉胡平民,都拿了马腾准备好的衣甲兵器和马匹后,一行五百余骑,直奔凉州刺史部汉阳郡郡治冀县而去。
凉州,北地郡泥阳县,县城之内,一个张狂的策马少年在市肆狂奔,撞倒不受东西,过往行人见此纷纷让避。幸好其只撞到不少商户物品而已,并未撞倒行人,否则,又是一场人命血案,当然无论那少年如何张狂,县城内的百姓都不敢多言,因为县城内都知道,对方有个从军的大官舅舅,连县令县尉都要避其三分。
傍晚时分,市肆即将关业,人们加紧购买物事,反而更添几许热闹,兴许是眼看天色将晚,那少年也觉无趣,准备控制自己舅舅最近送他的这匹西域宝马回家,不想,前面一处食肆里,几个吃饭的客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兄可知张公号召凉州健儿从军,出塞远征,扫灭鲜卑乎?”食肆里,一个大汉大口喝着酒,一边和身边之人吹嘘着。
“张公?何人也?”在他身边,一个有些瘦弱的汉子惊讶问道。
“‘凉州三明’之张公!”
“啊!何时有之?”
“尔之消息未免太过闭塞,张公早已接到朝廷诏书,如今正赶往凉州刺史部治所,汉阳郡郡治冀县,接替魏凉州,为新任凉州刺史。”
“啊!大汉幸甚,张公复出,扫平鲜卑国仇,指日可待。”
“正是!正是!那尔可知张公号召凉州健儿从军一事?”
“啊?小弟惭愧,竟不知刺史也。今日谢兄长吉言,明日小弟不才,便往投军,此等兴国利民之事,正为小弟所想也。”
“善!吾亦有此欲也,不如明日通行,可乎?”
“能与兄长同行,小弟荣幸万分,自无不可。”
……
这一幕,发生在大汉北疆各地,听到张奂要募兵这个消息的凉州各地百姓,纷纷讨论不已,不少凉州健儿踊跃报名,赶往凉州各地,这其中,如那食肆中的两个汉民的讨论,只是其中的缩影而已。
远处,刚刚策马狂奔的少年,听后却是紧紧捏住拳头,口中呢喃道:“张奂……征兵……伐鲜卑……吾亦去也,吾也要学舅舅,博一个功名。”这少年叫胡封,而他有个舅舅,却叫李傕,如果在未来的真实历史上,他的舅舅也是汉末群雄不可不提的一个人,
腾字寿成,马援后也。桓帝时,其父字子硕,尝为天水兰干尉。后失官,因留陇西,与羌错居。家贫无妻,遂娶羌女,生腾。腾少贫无产业,常从彰山中斫材木,负贩诣城市,以自供给。腾为人长八尺馀,身体洪大,面鼻雄异,而性贤厚,人多敬之。
摘选自
“语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春申君失朱英之谓邪?”摘选自
腾字寿成,马援后也。桓帝时,其父字子硕,尝为天水兰干尉。后失官,因留陇西,与羌错居。家贫无妻,遂娶羌女,生腾。腾少贫无产业,常从彰山中斫材木,负贩诣城市,以自供给。腾为人长八尺馀,身体洪大,面鼻雄异,而性贤厚,人多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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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字寿成,马援后也。桓帝时,其父字子硕,尝为天水兰干尉。后失官,因留陇西,与羌错居。家贫无妻,遂娶羌女,生腾。腾少贫无产业,常从彰山中斫材木,负贩诣城市,以自供给。腾为人长八尺馀,身体洪大,面鼻雄异,而性贤厚,人多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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