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邸内,伏泉面见刘宏,发觉数年未见,刘宏脸色比之当年征讨鲜卑后,差了很多。
脸色苍白虚浮,偶尔有几丝微醺病态的潮红,一眼看出是酒色过度的象征,伏泉不由一叹,暗道历史的走向很多时候也没有改变,刘宏还是如历史一样,陷入酒色沉迷之中,无法自拔。
记忆里,刘宏再过五年就死了,初来汉末时,伏泉对此还有些不信,毕竟当时的刘宏虽然可能和英明神武搭不了太多的边,可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的身子虚弱相,根本就不像一个虚岁二十九,正为壮年的年轻人,果然过度饮酒,沉溺女色,对男人而言最为致命。
虽然数年未至雒阳,但是刘宏在宫中的做派,伏泉还是听闻不少。他在后宫仿造市肆,让宫女嫔妃一部分扮成各种商人在叫卖,互相盗窃争斗;而他自己则穿上商人的衣服,饮宴作乐。之后又在西邸养狗,让狗戴着官员的帽子,穿着官员的衣服,而且还驾驴车肆意周旋,使得雒阳人人争相效仿,完全是一副不顾一切的享乐模样。
伏泉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一个人会变化的突然这么大,毕竟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把刘宏这样的行为,和当年那个全力支持汉军征伐鲜卑的皇帝做对比。
想来,这就是所谓的成功之后,彻底放纵了吧,终究刘宏可是此番之后,平定了鲜卑。而且观其享乐作风,其实也并不算什么。毕竟刘宏所做的只是显得荒唐而已,并未劳民伤财,
纯粹因为自己喜好而玩耍而已,如果说有什么令人诟病的,那也就是把狗扮成官员,让他们戴官员的帽子,穿官员的衣服,令外朝那些士人感到羞辱,总归说来刘宏的这些举动,明显是在针对那些和他作对的官员而已。
当然,比历史上稍好的是,刘宏这次放纵是在大汉征讨战胜鲜卑之后,感觉到天下从此平安,彻底放纵自我,迷醉于皇权所带来的享乐了。不过,这两种放纵享乐也有所不同,毕竟,原本历史上,刘宏是出塞大军尽数败北从而失去意志,而现在的刘宏,明显没有这种想法。
“臣等见过陛下”
西邸宫殿内,刘宏在面前一众将领行礼后,有气无力的道“免礼,伏卿”
“诺”伏泉躬着,机械似的回答着刘宏的提问,若是往常,刘宏说不得十分关心伏泉在巴郡的现状,不过现在,随着黄巾叛乱形势危急,很明显他不会问的太过详细,更多的是对于伏泉对于汉军的军事部署的问题。
皇甫嵩关于平乱的部署,伏泉也有所耳闻,虽然伏泉也隐约猜出皇甫嵩有意雪藏自己的原因,不过自然这时候伏泉不会细说,只是不断同意刘宏的话。最终,两人的话题,以刘宏的“尽心效力,杀贼立功”的勉励语告知诸将后,众将离去。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前,一名中年文士出了府外,望着这骤得高位的大将军的府邸,一丝不屑从心而生。
果然,没有根基,靠着左右逢源得到位置的家伙,空有这份机缘,却是连一点儿胆量都没有。
这人大约三十余许,生得俊朗秀逸,一脸的短须显得卓而不群,使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他叫韩约,是凉州金城郡人,此番来京师是作为凉州刺史的计吏,向朝廷上报,大将军何进久闻其名,特与他相见,韩约与何进商谈后,便劝说何进诛灭宦官,只是何进因为他得到大将军之位,除了有外朝士人帮助,也和宦官有着莫大关系,所以没有听从,于是韩约之后请求归还凉州。
想到何进听到自己建议诛杀宦官,夺取大权,帮其外甥夺位时,他那一脸震惊的表情,韩约心中就不可抑制的愤怒。这等左右逢源的家伙,虽然可以凭借自己的人情世故,和他妹妹的关系,能够得到外朝士人的支持,但是韩约知道,此辈最终会被辛苦帮他登位的外朝士人所抛弃,甚至迫害,就算他是帝师大儒,名士杨赐的弟子,也是一样。
皇帝压制外戚的依靠只有宦官,外朝士人要和皇帝夺权,面前的敌人也只有宦官,更何况何进想要和如今地位巩固的宋氏和她的皇子争斗,不动用雷霆武力,快速解决,出对手之不意,根本很难办到。
像这样,只想着靠着阴谋手段废后,就算何进身边聚集了再多的势力,也难成大事。其实,在韩约想来,何进的最终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帮自己外甥“史侯”争那帝位,自己妹妹争那后位,为自己家族的崛起争夺那显贵的机会。
罢了,这京师雒阳之地,也不用再呆了,他日再回雒阳时,必是吾韩约诛灭阉宦之时。
转身,韩约一脸冷漠的上了自己在何进府外的马匹,策马朝雒阳西方而去,他,要去凉州,继续他心中的大业
当然,不久之后,这个男人将会改名,改了一个令凉州色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名字,韩遂,字文约。
黄巾乱起,南阳郡传来消息,黄巾渠帅张曼成攻杀太守褚贡,消息传来,朝堂顿时安静,百官公卿皆是震惊。
一方面,诧异于黄巾贼寇的实力之大,竟然能战胜大汉郡兵,甚至斩杀大汉一郡太守,实力尤为恐怖;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南阳郡的背景和位置,其乃大汉南都,光武帝乡,此番若被黄巾攻陷,无疑在打大汉皇室的脸,更何况,一旦南阳沦陷,黄巾贼寇下一步的计划,便可明白,自然便是南阳郡以北的河南尹,他们要攻进司隶,而司隶,却是帝都雒阳所在。
朝堂顿时纷乱,皇帝刘宏也是震恐,连忙招帝师太尉杨赐问对,杨赐所言直切,与刘宏争辩,并且字字直击刘宏所为荒唐诸事,提出要求也令刘宏不满。最终,被刘宏喝斥,到四月以后,杨赐因坐寇贼而被罢免太尉。
而朝堂诸公在争论之后,便火速下令,京师平乱兵马火速出京平乱,毕竟第一大汉南都,光武帝乡不可受辱。第二,南阳郡就算被黄巾贼寇占领,也不能任由贼寇控制,否则,任由贼寇借南阳郡为跳板,窥视司隶,那样的话,雒阳危矣
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是不知兵的朝堂诸公,也意识到南阳郡的重要性,事情涉及他们的性命危险,自然强烈支持皇帝,催促京师兵马出兵平乱。
三日后,皇甫嵩、朱儁上奏先伐黄巾主力,颍川渠帅波才,至于南阳郡张曼成部,却在一番讨论之后,朝廷下令,由信任南阳太守秦颉击曼成,复南阳。
随后,皇甫嵩、朱儁二将合天下抽调征募来的兵卒四万余人,共讨颍川,嵩、俊各统一军,伏泉则被刘宏临时改拜平寇将军,领巴郡太守事,率本部兵马,居雒阳以南,居中策应援后。
还在等待前方战事,汉军遍传来消息,右中郎将朱儁与黄巾渠帅波才大战,波才击败朱隽,后朱隽率部退守长社,而波才却率领大部兵马,将朱儁所部围困在长社。
消息传来,大汉再次震惊,一边连下数令,令皇甫嵩、朱儁二将务必败贼,同时又令伏泉率本部救援,皇甫嵩、朱儁二人手中掌握着如今平乱的大部分兵马,由不得朝堂诸公不担心。
一旦其中一部被黄巾贼寇消灭,那另一部在人数上的劣势下,也必将岌岌可危,若如此的话,则大汉再无可平乱的野战兵马,唯有靠着司隶地区的兵马死守司隶。如果守不住的话,那么大汉国都刚刚躲过马元义的内应之难,现在就要面临更大的黄巾攻城之祸也,因此,由不得他们不着急。
接令之后,左中郎将皇甫嵩星夜率军,前来支援正被黄巾渠帅波才所率的十几万黄巾蛾贼,包围的朱儁所部
与此同时,伏泉也率本部兵马,出了司隶地区,直奔颍川而来。
范书灵帝纪是岁光和四年,帝作列肆于后宫,使诸辨女贩卖,更相盗窃争斗。帝著商估服,饮宴为乐。又于西园弄狗,著进贤冠,带绶。又驾四驴,帝躬自操辔,驱驰周旋,京师转相放效。
李贤注引续汉志灵帝宠用便嬖子弟,转相汲引,卖关内侯直五百万。令长强者贪如豺狼,弱者略不类物,实狗而冠也。
又驴者乃服重致远,上下山谷,野人之所用耳,何有帝王君子而骖驾之乎天意若曰,国且大乱,贤愚倒植,凡执政者皆如驴也。
五行志一灵帝于宫中西园驾四白驴,躬自操辔,驱驰周旋,以为大乐。于是公卿贵戚转相放效,至乘辎軿以为骑从,互相侵夺,贾与马齐。
又熹平中,省内冠狗带绶,以为笑乐。
又灵帝数游戏于西园中,令后宫采女为客舍主人,身为商贾服。行至舍,采女下酒食,因共饮食以为戏乐。
以上内容简略说来就只有三件事1在西园与宫女玩“角色扮演”;2西园弄狗;3驾四驴车。当然,这些仅仅是说刘宏的兴趣爱好而已,和“劳民伤财”无关。
至于说灵帝让狗和宫女杂交,如五行志一刘昭注引袁山松后汉书曰光和四年,又于西园弄狗以配人也。
这段史料,可信度如何,不好说,我并未写,希望勿喷,因为存有两点疑点。
1范晔写后汉书,广录野史入书,但袁山松书中此史料却未录入;
2司马彪续汉书志书部分博录异文,也未录入此文。
典略韩遂奉计诣京师,何进宿闻其名,特与相见,遂说进使诛诸阉人,进不从,乃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