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伏泉怒视张玄,喝骂不已,只把张玄骂得狗血淋头,而后更令兵卒将其绑缚,将其下狱,同时写信弹劾张玄诸事,一副要将张玄送入京师,彻底治罪的样子。
实在是张玄方才这话对伏泉而言,太过惊悚,什么叫“引兵还屯都亭,以次翦除中官,解天下之倒悬,报海内之怨毒,然后显用隐逸忠正之士”,这是要现在掌握凉州重兵的他,一路杀回雒阳,和宦官死磕,然后以外戚之声势,号召天下,从此掌权,完全就是一个大大的坑给自己跳。
难道真以为他会像当初的张奂,或者历史上未来的董卓,一样傻吗?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然后任用你们这些“隐逸忠正之士”,担任天下实权官职,把自己架空吗?如果到时候政见和你们不一致的话,会不会也来个三公诏书,什么十八路诸侯讨“伏”来对付自己?
况且,就是现在真的让他去提兵往雒阳,他也不会去干,现在可不是董卓那个好机会,天下之主还没有彻底归西,他带兵入京不是顶着枪口撞吗?而且,皇太子是他表弟,他也不至于说去行此险事,除非是吃饱了撑的了。
伏泉虽不知这张玄为何这般热切蛊惑自己,毕竟张玄似乎和他先祖张霸一样,并未有和党人士人关系请假的传闻,但难保其中猫腻,而且心里面也明白,对方肯定是有秘密的,否则他才不信有人会这么挖坑给自己。
要知道伏泉一旦跳了这坑,可就难回头了,如果这之中真的有什么阴谋的话,说不得他的兵刚过了三辅,天下勤王之师就汇集雒阳讨贼了。
因此,稳妥起见,伏泉决定直接将这个拜访自己的张玄绑了,送交雒阳,这样的话,他主动说明缘由,也能减少皇帝疑心。
流言,永远是最厉害的君臣离间之术,特别是伏泉现在还掌握重兵,本来,按理来说伏泉绑缚张玄,然后暗中令他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话,应该没事,毕竟,只要消息不传到雒阳,谁也不知道其中内幕。
然而,担心这事情有其他内幕的伏泉,还是选择了更为稳妥的办法,主动和皇帝表明心迹,就是出事,也不怕出现祸及自己的大罪。
西北的凉州战事大胜,却惊起无数暗涌之余,在中原北方,泰山的地方,伏德和鞠义的五千步骑,也和泰山数万群盗,在泰山郡和东海郡交汇的地方决战了。
却说麴义得到朝廷旨意,他为伏泉从弟伏德副将时,初是细细想之,也是明白为什么伏泉给他的承诺有所出入,与他想的自己作为主将平乱完全不同。不过,后来他也想开,毕竟形势不如人,伏泉能让他在这个时候领兵都是万幸了,况且伏泉也没说过就一定让他成为主将,最终想要立功的麴义还是老老实实的帮助伏德带兵。
这支大军在冀州整兵之后,便一路直入泰山郡,此刻泰山郡也是大贼无数,多者聚众数万,少者数千,麴义在连续击杀数个强盗团伙后,终于令得原本一盘散沙的盗贼们,开始正式汉军的威胁,最终联军一处,并选择了泰山郡和东海郡交汇的平原上,与汉军决战,之所以如此,自然是他们也知道汉军人数少,想用他们近五万的联军,彻底用人海战术扫荡汉军。
盗贼联军的目的,麴义得到消息后就猜出来了,不过,出身凉州,自小便以弱兵对抗人数众多的羌人的他,根本对此不屑一顾,若是盗贼全部隐藏在泰山的群山峻岭之中,他还担心一座山一座山的剿贼,会浪费多少兵力,也会让多少盗贼逃走,但是现在盗贼全部汇集一处,这就完全符合他速战速决的想法了,当下便向伏德建议和盗贼联军决战。
汉军主将伏德也不是知兵之人,但有伏泉前期就写信提醒,兵事可尽信麴义,又有伏泉所派几名谋吏的建议,当下就准了麴义之请,并且将这一战交战大权,全部交给麴义,倒是令麴义意外同时,颇觉感动。
因此,这也导致麴义战心大起,到了双方开战同时,麴义也不和盗贼联军玩战术,在汉军几轮箭矢的压制下,当先就令全军压上了,他要用堂堂正正之势,将联军彻底击碎。
只见,麴义冲势最猛,带领部曲一头扎入重围,以手中数十斤大双戟横扫千军,电光火石间,伴随着四道如喷泉涌出的鲜血,四颗头颅齐齐抛起。这且不算,大戟余势不减,又滑中一人脖颈,一人胸膛,一击之威,竟致四死二伤,身前丈内,士卒为之一空,令得盗贼后继者纷纷畏惧其声势,端持刀矟,迟疑不敢近前。
随后,见盗贼如此势弱,麴义便对盗贼军势更有几分把握,当下便率身旁部曲以锥形阵继续狂飙突进,锋不可当,大有把联军大阵从中劈成两半的架势,而后方汉军将士立即压上,在明白盗贼联军不过虚张声势,空有兵力,战力却是不足后,亦是越战越勇,喊杀震天,翻江倒浪般连续冲击对手阵线。
泰山盗贼明显过于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前番大汉为了对付太平道,对于他们这些小虾米货色,都没有派出绝对优势军力,所以能让他们在泰山逞威,现在麴义带着大汉刚刚平定太平道黄巾蛾贼的精锐来了,自然就立刻让二者之间分了高下。
却说联军渐渐不支,节节倒退,很快便出现逃兵,他们比之太平道黄巾蛾贼还不如,太平道毕竟用宗教的精神控制,但他们,说穿了就是一伙只会打顺风仗的盗贼而已,况且他们也不是一支整体,只是畏惧汉军攻势的盗贼团伙而已,战事不力之下,,这些自私自利的家伙,想到的永远只是逃而已。
开始,盗贼联军是一两人,然后是成什成队的逃跑,最后演变为后军整体大逃亡,前军后继无援,旋而亦被击溃。见此,麴义脚步不停,带着汉军战士死死追在败兵身后,大砍大杀。
盗贼联军士卒偶尔有返身死战者,皆不能持久,眨眼间就被乱矟捅死、乱刀分尸,更多的还是不管不顾,埋头拼命逃跑,只恨爹妈为何只生下两条腿。
逃亡途中,盗贼联军死伤极其惨重,一具具由尸体铺就的地面,直接就要将广阔平原淹没,这比正面作战付出的伤亡还要多出数倍不止。如果他们据守河岸,死战不退,虽然未必可以挡住汉军,但后者要想吃下他们,也会因人数问题,崩掉几颗牙齿。可惜,道理大家都懂,却不会这么做,这是战争,不是谁都有舍弃性命的决心。
“杀……”麴义在汉军前方,所向无前,每一个逃不了,试图正面阻止他的盗贼,都倒在了他的脚下,无一例外。
局势至此,已经不需要多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盗贼联军面对重重追击,气势愈发萎靡,已然难有战力。
“杀……”麴义吼声如雷,大双戟连连挥击,一排排把后背露出来的盗贼联军的士卒,脆弱得仿佛稻草人一般,被扫得东倒西歪。
转瞬之间,麴义仿佛有无穷力气,又趋前数步,击飞三名敌卒,心跳频率之快,几欲爆体,只得停歇下来,连连牛喘。此时麴义形象甚是狼狈,兜鍪歪斜,铠甲破烂,满身血污,恍如地狱恶鬼,令得盗贼联军震恐之余,更加激起汉军士兵的兴奋,面对这些到手而来的战功,他们即使再累也不会蠢得放下自己的屠刀的。
不过,人都是肉长的,在一阵兴奋之后,自然陷入疲惫,盗贼联军人数太多,不少汉军的长刀都炖了,就是麴义自己也疲惫,这却是被一些逃跑不了的盗贼看到,当下便上前而来,想要先把这汉军主将给围杀了,说不得能使得战局改变,汉军在变故之下溃逃。
当下,便有十数盗贼前来围攻,麴义眼高于顶,何曾把卑伍贱卒放在眼里过,狭长双目看了那些人,似乎直接把他们当做私人一样。
“杀……”
刀矟临近,眼看即中,麴义收回目光,暴喝道:“滚!”
说着大戟斜飞而起,将一干刀矟,尽数荡漾开,击斩数人。左手电光火石间拔出腰间长刀,再杀数人。
之后麴义高举大戟道:“诸君……今敌兵重,然大势在吾,望诸君共勉,努力共功名!”
“将军壮勇,敢不效死命?”一人呼应,随后十人合、百人合、千人合,众人奋起余勇,像是打入了兴奋剂一样,嘶吼着紧随麴义之后,继续杀敌,令得逃跑的盗贼联军更加胆寒。
麴义尚未封侯拜将,尚未立名天下,他的心中,现在只有成名,因此毫不犹豫
身在空中,无处借力,麴义只能眼睁睁看着戟枝贴住脖颈,一划而过。
梁兴只觉得手中大矟突然涌来一股惊人的力量,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脱离马背,往前扑跌,他征战沙场近十载,经历恶斗无数,几次险死还生,却是从未碰过这等事情,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周遭梁兴部曲、联军士卒皆是大惊失sè,在他们眼中,以勇闻名的梁兴,居然被敌将像婴孩般拽得飞起,委实难以想象,此时想要搭救,也是不及上前。
梁兴只觉得手中大矟突然涌来一股惊人的力量,身体竟是不由自主的脱离马背,往前扑跌,他征战沙场近十载,经历恶斗无数,几次险死还生,却是从未碰过这等事情,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周遭梁兴部曲、联军士卒皆是大惊失sè,在他们眼中,以勇闻名的梁兴,居然被敌将像婴孩般拽得飞起,委实难以想象,此时想要搭救,也是不及上前。
在他们眼中,以勇闻名的梁兴,居然被敌将像婴孩般拽得飞起,委实难以想象,此时想要搭救,也是不及上前。
在他们眼中,以勇闻名的梁兴,居然被敌将像婴孩般拽得飞起,委实难以想象,此时想要搭救,也是不及上前。
梁兴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染血戟锋破空而来,避无可避,闪无可闪,只来得及惨嚎一声,便被戟枝划中咽喉,霎时好大头颅,跃上天空,脖颈鲜血,亦是如泉喷出,洒满地面。与其说梁兴是被戟枝割掉脑袋,还不如说他是自己撞上敌人戟枝,自行了断,这般死法,着实有些窝囊,颇损勇将之名。
周围刹那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打斗双方,全都不由自主停下动作。
麴义一手接住抛落的梁兴首级,脚趾抓地,屈膝俯身,一记跃冲,大戟犹若蛟龙出海,瞬间三道鲜血飙出,正是适才偷袭他的神shè手,这几人都有威胁他xing命的能力,必须第一时间杀死才行。
麴义本yu瞬杀四人,三者皆亡其戟下,但第四人则借他旧力已尽、新力不盛之际,躲过刺杀,拽马yu逃。麴义冷哼一声,他要杀的人,还很少有人能够逃脱,肩夹戟尾,右腕一抖,大戟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斜斜砍中敌背,将他击落下马。麴义怕其不死,再次出手,大戟掉头向下,由背刺入,把敌人整个贯穿,牢牢钉在地上。
微风掠过,骄阳当空,麴义一手拎头,一手持戟,八尺雄躯立身重重敌围,面上神情,却带着一股傲然之sè。他自然有资格骄傲,以少敌多,阵斩敌方大将梁兴,其难度之高,比之前几日高顺击斩敌将华雄,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一个是强行突击,一个是先守后攻,手中兵力、敌人数量亦相差甚远。骠骑将军麾下固然猛将如云,虎臣如雨,然而麴义自问,能做到他这一步的,恐怕寥寥无几矣。
“今日,便是我麴义名震天下之伊始……”
“万岁……万岁……”
“校尉威武……校尉威武……”
“汉军威武……汉军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