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翠一早知道这个决定,所以自从来到玄青殿便一直铁青个脸,对于峰上人求助的目光,也是视而不见。
几条规定,合情合理,连续刷了好多人下去。即便如此,报名的人数仍然不少。云师叔打眼看了看,决定先将碧池峰的人选出来,这是他和掌教一早商量好的——如果碧池峰有人报名的话,就从其中选一到两人。
云师叔觉得,两人太多了,因为他一共只打算找四个人帮忙,便从碧池峰弟子中选了一个,另三人都是准弟子。由此完成挑选,他们现下继续在玄青殿上课,等到夜晚时分,再去云师叔那边报道。值得一提的是,戒律司也在主峰之上,具体地点据说只有其内部人员才能知晓,大概也是处在结界的包围下吧。
选完人云师叔走了,百学堂内继续上课,掌教坐在靠背椅上,目光清爽地扫过人群:“各位山字阵练得如何?”战事迫在眉睫,掌教对山字阵犹为关注,因为阵法是战场之上缩小敌我实力差距的最有效手段。
但对面的学生们都是唉声叹气,脚踩七星,固定阵型,这对新生来说确实有些难,单脚踩七星一项,就够他们受的。平日里大家练得最多的,还是调息吐纳巩固仙境和修炼剑术。
掌教对此不甚满意,不过看下面清一色都是这样,也不好批评谁,换了一种方式对他们说:“这是我从前线得到的消息,还没有告诉任何人,本来也不打算告诉你们,不过看你们现在好像没事人一样,有必要听一听这则消息了。”
掌教手一甩,打开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敌军势大,成两路夹击之势攻我虎头山,战况吃紧,请告掌门真人做好随时退守落日山的准备。——碧池峰雷闯。”
“听了这则消息,各位觉得怎样?”掌教的目光平稳地扫过众人,其中有意敛去了锋芒,可被触及的人还是低下头去。
众人哗然,谁都没想到,前线战事已经到了崩溃退守的边缘,身在蜀山,恍然觉得战争离自己还很遥远。
“知道我为何向你们询问阵法修炼的情况吗?”看众人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掌教接着说道,“因为阵法是战场之上能够弥补境界差距的最有效手段,如果这都练不好,我真为你们在战场上能存活多久感到担心。”
“原来如此。”众人深深低着头,羞愧地沉默不语。
掌教又添了分语气说道:“长辈们不可能守护你们一辈子的,当正邪正面交锋,大部分长老英勇战死之后,你们便是蜀山的未来,以现下的情况,我真为蜀山感到担忧。”
“好了,解散吧,今天放假一天给你们好好想一想,明天再在此处集合,如果还是这般颓废的样子,就不必再来了。记住,你们是蜀山的未来,没有这个决心和责任的人,现在便可以离开,也免得正邪之战的战火引燃到你们身上。”
掌教转身离去,留下手足无措的众人,谁能想到,六峰高徒齐聚的第一天,就接受了这样一个下马威。
掌教离去后许久,众人才互相小声的议论起来。
“刘哥,咱们组队吧。”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再叫上一个人。”
“找个女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女生哪愿意跟咱谁啊。”
“谁说不愿意的,我跟你们组队。”
……
“小张啊,咱们处的不错,组成阵势战场之上彼此都放心。”
“我也早有此意呢,王哥。”
“带上我一起呗,两位大哥哥。”
“来啊,正好凑足三人。”
……
“喂,要不要和我组队,由我带领咱们必然战无不胜。”
“组队是可以,凭什么由你带领,明明应该让我带领。”
“错,你们两个大男人都要听我的,都是我石榴裙下的奴仆,哈哈哈。”
“我靠,你那是石榴裙啊吗,明明就是核桃群啊。”
……
就这样,大家三人搭伴纷纷组队。沈飞望望邵白羽,又看看莫君如道:“君如,脚踩七星修炼的怎么样了。”
“坏人,你干嘛单单问我,瞧不起我是不是。”
“白羽看一遍就会,当然没有问题,倒是你总出差错,在龙虎山的时候经常掉队,差点害死大爷我。”
“你个讨厌鬼。”
“算了,当我没问好了,才懒得和你斗嘴。”
“连斗嘴都不愿意,你现在的心里就住着那个狐狸精。”
“你胡说什么。”
“我有说错吗,你不是天天都想着去到明月峰上,找你的纳兰妹妹。”
“闭上你的乌鸦嘴。”沈飞脸一红,偷着向纳兰若雪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也正用余光瞧来,与他视线碰触的时候,不退分毫,就那般盯过来。沈飞脸一红,对着莫君如骂道:“管好你的嘴。”
“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敢做就要敢当,天天对人家朝思暮想的,现在不敢承认了。”
“君如!”沈飞少有的尴尬,又像纳兰若雪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在没有找到对方目光的情况下,先被冷宫月的冷寒气息刺痛了。“这个讨厌的莫君如啊,好不容易和冷宫月的关系有所缓和,被她这么一闹,现在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莫君如身为女生,自然注意到沈飞余光所向,更感生气,叉着腰气鼓鼓地道:“贱男人,贱男人,真是贱男人。”说着,便跑出去了。
邵白羽直到此时才望向沈飞,无奈地道:“你说你何苦招惹她呢。”
沈飞一脸无辜地道:“我哪里招惹她了。”
“没招惹,君如怎么跑了,我们的山字阵还练不练了。”
“跑了你不去追,她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啊。”
“你怎么恶人先告状。”
“我说的有错吗。反正咱两人已经将步伐走势练的滚瓜烂熟了,练也只是陪着她练,现在她走了,正好落得清闲。”
“我怕师父。”
“那你就去追她。”
“没用了,已经有人去了。”
“是吗,谁啊?”
“纵横师兄。”
“这样看来,纵横师兄对君如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
“君如现在这么漂亮,除了你这个大呆瓜总是欺负她,谁不将她捧在手心里。”
“你不也经常冷淡她。”
“冷淡和欺负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冷淡比欺负更让她难受。”
“沈飞你胡搅蛮缠的本事怎么这么像是女人。”
“谁让你非说是我招惹她的。”
“哎,感觉你们两个人斗气,每次都是夹在中间的我成为出气筒。”
“谁让你心甘情愿被我们夹在中间呢。”沈飞态度有所缓和。
“知道就好。”邵白羽一直重情重义,特别是母亲死后,将沈飞和莫君如当成至亲看待,对两人都是真诚相待,这点与他平日里距离最近的沈飞最能感受到。
另一边,莫君如奔出玄青殿,左等右等,也不见沈飞和邵白羽追上来,更加生气了,把鞋子脱了,生气地扔到山下,自己在山坡处坐下来,细皮嫩肉的小脚丫耷拉在外面晃啊晃啊。蓦然听见身后草丛里传出脚步声,欣喜若狂,却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们这么讨厌我,还来找我做什么。”
却是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君如师妹……”
“纵横哥?”莫君如猛回头,不见那两人的影子,神色立时一黯,继而回过头来。
雷纵横却不介意,胖胖的身躯呼哧呼哧地走上来,坐到她旁边:“君如妹妹,你是不是喜欢沈飞啊?”
“讨厌,你说什么呢。”莫君如将能够抓到的东西,全部丢到山下,就差把雷纵横一道踹下去了。
“你们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能够感觉到你对沈飞的感情不一般。”这样说的时候,雷纵横的神色却很暗淡。
莫君如气急败坏地拍打他:“你还说,你还说,你还说……”君如小手细嫩,拍打在人身上倒挺疼的,雷纵横皮肤白兮兮、粉嫩嫩的,被拍打上就更加的疼,不过他忍耐着全部承受下来,望过来的眼神中充满着复杂的感情。
莫君如由此被触动,低下头,复又望向山下:“纵横哥哥,你干吗对我这样好。”
雷纵横害羞地说:“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对你好是应该的啊。”
莫君如又说:“那你对其他人也这般好吗。”
雷纵横沉了沉,脸更红了,也低下头,细声细语地说:“对君如妹妹更好一些。”
“纵横哥哥,你对我可真好。”莫君如忽然扑上去,两手环抱住雷纵横的肚子,可惜他肚子太大了,君如修长的手臂也只能环抱住肚子的一半。
雷纵横能够感受到自己被当成备胎来对待,可当君如亲昵的抱上来的时候,还是兴奋而躁动,两手不知该放在何处,胸腔挺得直直的,肚子向内收紧,力图显得更瘦一些。
其实,雷纵横皮肤特别白皙细嫩,身材也高大,唯一的缺点就是吃的多,身材胖,而且他的胖还不是那种紧致的胖,是浮肿的胖,身上软绵绵的,一摁一个坑。如果他能够减肥瘦下来的话,是一个顶级大帅哥也说不定,毕竟身高摆在那里,他可是比沈飞和邵白羽还要高将近一头的。“你对我可真好,纵横哥哥。”莫君如像是把雷纵横当成了大的玩偶,头在他肚子上蹭啊,蹭啊。
雷纵横有些心喜,又有些无奈,他很想就此将莫君如拥在怀里,却又不敢这样做,因为他害怕,害怕一旦做出越轨的举动会被拒绝,而在被拒绝以后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雷纵横能够感觉到,莫君如的心不在自己这里,可是内心深处还是存在着一丝期待。或许,当君如身边的那些帅哥们都不在了以后,或许自己只要持续地对她好,就能获得一丝得到芳心的机会。他等待着这个机会的出现,无怨无悔地等待着,只要永远不捅破这层窗户纸,面前的机会就一直存在。
可惜,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得不到女人的芳心,因为任何女人,无论美丑都是需要被征服的。无论是身体上的征服还是气势上的征服,只有被征服的女人才能对你死心塌地,将她捧在手心里,得到的只会是无情的利用和抛弃,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
雷纵横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日后才会伤的那样深,那样重,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又或者,他明明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被利用,却仍然义无反顾地跳入火坑,因为依稀存在的那一抹光亮。
玄青殿内,沈飞走到纳兰若雪旁边,当着冷宫月的面问道:“若雪妹妹,两日不见身体是否有恙。”
纳兰若雪郁闷的心境生出一丝欢喜,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你的心都在宫月那里,问我做什么,三心两意。”
想不到她一改往日的可爱,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甚至把冷宫月都牵扯进来,沈飞立时感到无奈。
“若雪妹妹,我们之间是否存在误会?”
“一丁点都没有,我和你又不熟。”
沈飞感觉身边人都在注视着自己,抬起头道:“若雪妹妹,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看他要走,纳兰若雪终于开口:“你觉得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到了我。”
“这……”被她问的愣住,以沈飞的油嘴滑舌也不知该怎样回答,“沈某人不知。”
“那就想明白了,再来向我道歉,真诚实意的道歉。”
许是被莫君如的话注入了决心,又或者是真的被沈飞伤到了,纳兰若雪今天的态度格外强硬。沈飞无奈,心说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当初不理你,死活黏上来,现在低声下四的向你道歉,又摆起架子来了。沈飞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还是云师叔说的对,女人是祸水,需要敬而远之才行。
他后悔自己过来找纳兰若雪道歉了,回到座位上,闷闷不乐地坐着,邵白羽想笑又不敢笑,拍拍他的肩膀,伏在在他耳边低声说:“看来你过于自信了啊,沈飞。”
“少烦我。”沈飞复又站起,“我自己找地方修炼了,晚上见吧。”
“修炼?你要怎么修炼。”
“不告诉你。”
“我跟你一起去吧,师父不让你把没听到的补齐了吗。”
“说的也是,我落下的多吗?”
“不多,但是很关键,因为那关系到修炼的境界问题。”
“境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