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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化在石壁上的孩童之面张口说道:“沈飞哦,你仔细想一想,气吞山河卷落入你手之后,经历了数次巨大的变迁,世界格局已经基本成型,各方势力有了相对稳定的雏形架构,在此基础上,你如果再毁灭山脉根本的话,外面的世界会跟着受到牵连,世界里的一切都会再度被颠覆,都要在漫长的过程中等待重新建立,这是你想要的吗,你好好想一想是自己想要的吗!”
“废话连篇的,我如果放任你们继续做大下去,才会招来世界的毁灭呢,给我去死吧。”力量从沈飞指缝间流出,孩童之面又一次被削去,可惜很快恢复完成。
“不要忘记了,世界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那匹叫做墨玉的黑马,还有一个有着天真笑容的可爱姑娘,需要我一一提醒你吗,他们对你有多重要不用我明说吧。更何况,就算墨玉能够离开山河卷,在山河卷中土生土长长大的小姑娘却永远无法离开此地,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输知道的吧!”
“小姑娘,霞儿?”沈飞心头巨震,万万想不到九龙之卵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不过很快释然了,有关自己的情报肯定不是九龙之卵了解到的,而是脚下的深渊暗中窥视的。连绵起伏的山脉在恒久的岁月中窥视了一切,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办法逃出它们的眼睛。这么说起来,很有可能的,霞儿因何诞生山脉们也是知道的了。
九龙之卵看到沈飞的迟疑,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继续说道:“要不要我告诉你冰棺中的女人为何可以转世投胎,获得新生;要不要我告诉你,为何霞儿的成长速度远远落后于正常水平;不要忘了,在你不能尽职尽责地完成主宰世界任务的时候,我,山河世界的本体却在默默注视着大地上一切生物的繁衍和进化,任何秘密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世界的本体?”沈飞眉目一凝,抬起头来,注视对方,“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对,你最应该关心这个,起码在你我之间旷日持久的较量中应该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九龙之卵无比狂放的笑。长了一张小孩的脸,却肆无忌惮的疯狂大笑,这情景让人不寒而栗。
“好啊,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对于深渊中酝酿的邪恶力量,沈飞在心中早有猜测,不过一直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确实的证据,此刻对方主动交代,自然是好事一件。
“我觉得你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我,或者说我们,代表了山河卷脱离你束缚的意志,代表着神卷对独立自主,不再受制于人的迫切愿望。”眼见沈飞露出疑惑的神情,九龙之卵继续解释道:“气吞山河卷是九州最强大的神器,既然是神器便应该有器灵。当年,自称为药王邢太的器灵为你所杀,导致了山河卷彻底被你掌控,由此带来的结果是,你不单单能够使用神卷,还成为了卷中世界的主宰,可以操控神卷中的每一份力量。由此造成了一个后果,就是内外世界的紧密联系,很多次,你都将外面世界的污秽东西引入进来,导致了神卷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生态环境近乎崩溃。
如此恶性,招来了神卷之内,以山川为代表的内部势力的反感,反感意志不断增强,逐渐积聚化作彻底取代你,让神卷恢复自由,脱离和九州世界的所有纠葛,从此自成一界的愿望。
地渊的形成给反抗你的意志提供了必要能量,山河卷是不分阴阳两界的,药王邢太主宰卷内世界的时候,死者都是通过与外界的连接,直接进入九州的地府从而投胎转世,自从你成为主宰,神卷与外界联通的大门就闭合了,偶尔开启一次也是短暂的时间,且往往都以外界生物的进入告终,神卷无处安置死者的魂念,为了自保,只能自行酝酿出一个地方收纳魂灵,山川利用了这个漏洞,形成深渊,主动吸纳死者的灵魂,再造为深渊生物,从而获得了神卷特别的认可,拥有了与你分庭抗礼的资格。当然,单单这些还是不够的,你毕竟是山河世界名副其实的主宰者,身为世界一部分的山川也要听从你的号令,为此它需要一个自由的意志,承载它的能量但不用听命于你,成为它在山河世界的代言人,以此来与你对抗。”
“这个代言人就是你,九龙之卵!”沈飞冷笑着说。
“不错。”九龙之卵坦言,“我本名阿修罗,真说起来,在九州世界里与你们罗刹一族大有渊源。这个暂且不提,单单我对九龙的克制能力,和本身潜力的巨大就足以令山川动容,它需要我这个外来人承载它的力量,克服你身为主宰者对卷中一切生物的统治力,来与你对抗,最终打败你。”
“果然,我的猜想没错,与我出自同一个世界的生物可以不受主宰者威能的限制。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将这些秘密和盘托出呢,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将秘密告诉你有两个目的,一来,我阿修罗身为王者,怎会甘心成为他人的傀儡,为此我不断侵蚀深渊的意志,希望取而代之,但你在我身上留下的伤成为了绊脚石,让我束手束脚,我希望你能帮我,复原我的伤势;二来,深渊一旦被破坏,我、墨玉、还有你最关心的小女孩,一切的一切都将无法幸免,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做。”
“可笑,现在不动手的话,难道容你做强做大再动手吗,你把我当成三岁的孩子呢。”
“沈飞,如果我对深渊的侵蚀完成,等于说间接的破坏掉了世界对抗你的意志,到那个时候,你再杀死我,就不会伤害深渊的根本,也不会伤及山脉主体,你只是单纯杀死了我,杀死了一个能够控制山脉的无比邪恶的意志,到时候气吞山河卷中的所有生灵都要感谢你,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听起来有些绕口呢。”
“我知道你听得懂的,简而言之地解释就是。山脉本体酝酿的对抗你的意志,选中了我成为它的代言人,承载它强大的力量,成为拥有力量但没有行动意志的傀儡,我不愿意束手待毙,反向的侵蚀过去,意图反向控制它,成为深渊乃至整个山脉的主宰,在此过程中需要经历漫长的时间。你如果现在就将山脉整个毁灭,在消灭了对抗你意志的同时,也将山河卷内辛苦建立起来的生态环境一同破坏,会造成巨大的灾害,甚至伤及你重视的人和物;可如果等到我对山脉侵蚀完成,再着手消灭我的话,山脉主体则不会被破坏掉,你消灭的只是我,也只有我会死去而已,与世界本身无关。”
“你在给我画一张大饼呢。”沈飞毫不动容,积攒力量与地底即将爆发的能量对峙,“如果你对山脉意志的侵蚀完成,那你便是山脉,我杀死你,不还是等于破坏了整座山脉吗,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三岁的孩子,用这种无聊的借口忽悠我。”
“不是的沈飞,我和山脉并不相同,我是拥有实体的从外界到来的生物,对于山脉的侵蚀仅限于控制权而已,并不能真正的融为一体,所以一旦我对它的意志侵蚀完成,相当于是变相帮了你的忙,帮你兵不血刃的解决掉了山河卷世界自行酝酿出的与你对抗的意志,你到时候再杀死我也不迟。”
“只怕真到那个时候,要杀你就没那么容易了吧。”
“但总比毁了辛苦建立的一切来得强,你说呢。”
“呵呵,我说!”沈飞作势收剑,却在阿修罗露出笑容得时候,忽然间下推剑锋,无法抵挡的浩瀚威力就此呼啸出去,“按照我的想法,你们早该死了。”
这一剑斩下,带着沈飞多日来的领悟,威势无双,几乎一瞬间就将山壁上的人面抹平了,留下了阿修罗不甘的怒吼。与此同时,岩浆中潜藏的能量彻底爆发出来,一道几乎与深渊等宽的炎柱自下向上喷薄,与沈飞施展的剑罡撞在一处。
“来吧,接受我的洗礼,这就是与主宰者对抗的代价。”
刺眼的光芒放射,炎流从剑刃两边飞溅,沈飞即便有主宰者威能加持,以手中神剑的威力也不足以轻松地斩灭它,澎湃力量四散冲啸,将四周的岩壁冲刷得满目疮痍,血流如注。
与此同时,周围的山体猛烈摇晃起来,强烈的地震导致山体的滑坡,眼看世界面临危险,千钧一发之际广袤森林用它们直达地底的树根牢牢固定了碎裂崩塌的岩体,防止他们破碎掉落,寄生在石壁上的紫荆王,用它粗壮的触须,吸收了自下往上爆发的强大能量,阻止了岩壁的倾斜倒塌,世界暂时得以保全。外面世界没受到太大的损伤,这在沈飞的意料之中,他敢彻底与对方撕破脸皮,必然有着自己的道理,不过沈飞也知道,想要彻底消灭了对抗的意志是很难的,自己以前试了几次都没有做到,这一次依旧难以完成,毕竟山体是气吞山河卷的主体,轻易无法撼动。
明知如此,他仍然疯狂地释放能量,对于脚下狂放恣意的山体,对于胆敢与身为主宰者的自己做交易的阿修罗以致命的打击,是为了让他们明白妄图对抗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不管你们是谁,敢对我生出歹意就必然承受随之而来的代价。”能量源源不断地释放,炎柱先是被慢慢压下,继而形成凹陷,很快被毁灭一切的剑罡消弭于无形,直到快要见底的时候,沈飞终于力竭,缓缓收拾。在他收式以后,地下的情况已然大变,深渊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滚烫的岩浆几乎干涸,剑锋以下化作干涸的河床,岩石光秃秃的,写满了遭岩浆腐蚀的痕迹,小股岩浆从石壁两边的孔洞里往外流出,如同是山川在流血。
“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代价。”沈飞喘息,自感有些累了,此番施为的代价是释放了罗刹一族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在侵蚀敌人的同时,也会侵蚀自己,为此他快速折返到地面上,进入白塔,疯狂吸收灵井井水的灵力,修复己身。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各种原因频繁地进入气吞山河卷,让沈飞对这边的世界有了深刻的了解,气吞山河卷恐怕已经超出了神器的范畴,是平行于九州的独立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一切的法则都独自成形,与九州大陆有异有同。
在此基础上,世界本身处在未开化的混沌时期,需要一个主宰者去做一些事情来帮助世界进步,曾经的药王邢太,现在的自己都是如此,与其说是争取到了主宰者的位置,倒不如说是山河卷本身需要自己出现,将主宰者的尊贵赐予了自己。拥有主宰者威能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能否带领山河卷走向辉煌则不一定,自己屡次使用山河卷避险,导致大量秽物的进入,这招来了神器极大的不满,对抗自己的意志悄然生出,这种对抗的意志与其说来自脚下的山脉,倒不如说是来自山河卷本身,是山河卷对山脉的纵容导致了这股对抗意志的出现,否则身为主宰者的自己不可能无法彻底清除掉它,是山河卷本身觉得自己这个主宰者当得不称职,或者说,它认为世界中的体系已经基本稳固,自己这个主宰者是否存在已经无关痛痒了,所以希望摆脱自己的控制,由此看来,这件神器真是非同小可。乍一看神器没有器灵,没有择主的意志,其实正是这一点才最是可怕。普通的神器其器灵固定,有着稳定的性情,只要满足了,就能够融为一体;可是气吞山河卷的意志是在不断变化之中的,随着卷内世界环境的改变而不断做出调整,这个时候,身为主宰者,或者神器拥有者的一方,是否被神卷认可就要时过境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