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难道是失神的时候疏忽了控制?”心中这样想着,双脚已然快要与地面接触上了,马上又生出疑惑:“怎么回事,自己距离地面有那么近吗。”
“噗!”又是闪念的瞬间,沈飞已然落地,在被一棵树木粗壮的树枝拦了一下之后,跌坐在一片清野之上。
一点都不疼,沈飞很快站起了,抬头望向头顶的粗木,看到树干粗壮,树枝如太阳射出的光芒伸展向四面八方,满树枝杈接满了大大小小的菩提子,纳闷道:“郊外有如此粗壮高大的菩提树吗,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脚下的草坪又是怎么一回事,刚刚开春会有如此茂密丰沛的草皮吗,更何况,草坪上居然还盛开着各种颜色的花朵。”
沈飞惊呆了,沈飞感觉面前的菩提树似乎在发光,他心想:自己不会是中了别人的道吧。菩提树是佛宗的圣树,相传当年佛祖就是在菩提树下顿悟的,难道是被佛宗高僧偷袭了?
能够偷袭自己,又让自己毫无所觉,如果真的如猜想的那样,这个人的实力一定不得了。
菩提树是植物的一种,沈飞试着用精神力深入其中探查,发现被阻隔在外。
“看来真的是中招了。”
却忽然感到肩膀往下一沉,好像有一只手从后面拍他,沈飞由此吓了一跳,马上转身,这个转身的动作本来是伴随着拔剑的,但不知为什么,朝花夕拾剑听到召唤却没有回应。
扭过头看到了一张红光满面的脸,一个身穿金色袈裟的和尚站在他的面前,双眼的瞳孔居然和菩提子是同一个形状的,目光中含有着仿佛能够触摸到的至仁至善的慈悲。金色的袈裟袈裟披在老僧身上,他身上的气息祥和安然,趴在肩头的彩尾鸟看都不看沈飞一眼,自顾自的梳理羽毛,肉滚滚的土拨鼠正在老僧足面上睡觉,整个身体蜷缩成一个球。
老僧站在那里,仿佛是燃烧在天空中的火日,给人荣光万丈的感觉。
“你是!”沈飞惊呆了,在老僧的面前感到自己无比渺小,感觉是一座大山毅力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感觉对方的容颜明明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牢记在心中,感觉有一种想要就此跪拜的冲动,却不是为他的威严所摄,而是充满敬仰,满含乞求的叩拜。
沈飞意识到,自己已然陷入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空间中,在这片空间里万事万物都能被老僧随意控制。
却又是心中一警:明明无法对对方的面容产生印象,却又怎么能知道站在面前的是一名老僧呢。
沈飞长叹一声,感觉对方的境界自己根本无法触摸,与掌教并列甚至犹有过之,这种无力的感觉告诉他,只怕已经处在对方的领域之中了吧。
一花一草一世界!所谓领域便是道心聚现形成的空间,是一片专属于自己的绝对无敌的空间,在这片空间之内,一切规则由领域制造者制定。
云师叔的唯我独尊,掌教的上善若水,沈飞都亲身感受过,因为体会过那种无法形容的威严,所以知道白骨老祖召唤出的黄泉并非他的领域,所以有预感这名老僧的境界远远非自己能及,预感眼前出现的菩提树和草坪根本就是他的领域,代表着特殊威能的实体化,与掌教聚现出的逆瀑是同样的道理,都是超越常识的存在。
不可思议,很难想象自己的领域完成之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呵呵!”面对无法被理解的存在,沈飞反而笑出了声,这声笑让老僧生出奇怪的感觉,问道:“面对我,你是第一个笑起来的人,你在笑什么。”
“我笑啊,自己连道心都还没有找到,却去想着领域完成之后的样子,实在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说着,沈飞居然越笑越是大声,越笑越是开心,以至于老僧都忍不住一起笑起来。
“笑声是能够感染人的,见到我可以保持不卑不亢的你不是第一个,见到我能够笑出声的你却是普天之下第一人。”
“哈哈哈,想笑就笑喽,难道要哭吗,反正知道打不过你。”
“施主你是真的诚实。”
“有话直说喽。”觉得这样与对方注视,就像努力将一座高山尽收眼底非常疲劳,沈飞干脆坐下了,“说吧老和尚,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真的不怕我吗,小施主。”
“怕有用吗,如果你有心弄死我我现在早就死了,其他境界的人我或许还能过两下招,但领域境高手根本就是完全打不过,就如同螳臂当车一样,一切抵抗都是徒劳,明知如此干嘛还多此一举呢。”
“你怎知这是领域?”
“因为见过相同的东西。”
“见过就能认可,不错,你的慧根真是不错,不如出家做我徒弟吧,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徒了。”
“才不要,你懂得领域,我的师父也懂得领域,我干嘛要跟着你学呢。”
“因为我欣赏你啊。”
“欣赏有用吗,佛宗的力量从苦行中来,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才能达到你现在的地步。”
“呵呵。”
“不过说起来,原来不仅仅是道士,佛道修炼到顶点,也会进入相同的境地,真是开眼不小。”
“道法、佛法、妖法,法生诸教,到达极致自然是殊途同归的。只是小施主你要明白一点哦,以佛心进入领域者比通过道心进入领域的人难多了,我的实力说不定比你的师父高很多呢。”
“要不你去蜀山找我师父打一架,打赢了我就剃光头,入佛教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真是有趣啊。”
“老和尚,我留心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哦。”
“哦?说来听听。”
“一般上了岁数的和尚都会称呼自己为老衲,或者洒家,怎么你总是我我的称呼呢。”
“一个称谓而已,有必要如此计较吗。”
“我不相信一个不计较的人能够修炼到如此高的境界。”
“你观察的很细。”
“你到底是谁,为何不想让我看到你的真颜,又为何不想让我对你有更深的了解。”
“原来如此,你便是通过这些断定我不会杀你,使得态度如此放松的吗。”
“如果想要杀我,你没必要在对话中将可能暴露身份的关键字都隐去了,更没有必要隐藏容貌,说吧老和尚,找到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施主,你真是相当自信啊!你知道有时候太自信其实未必是好事,因为对于某些人而言,他们便是喜欢看到一向自信的人吃屎。”
“我相信出家人不会如此恶趣味的。”
“没准我是一个破戒僧呢。”
“你是谁并不重要,你为何而来才是重要的。”
“说的对,小道士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不如就跟我住在这里吧,不要走了。”
“会很无聊的。”
“习惯了就好。”
“关键不会习惯啊。”
“我如果非强留你在此呢。”
“我便咬舌自尽,让鲜血污染了你的菩提树。”
“好方法,你确实有趣。”
“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请你坐一坐。”
“做什么?”
“不是做而是坐,就像你现在一样,坐一坐。”
“我真的会自杀的。”
“自杀不过是获得了一次转世的机会,能怎样呢。”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类似你这样的高僧不会如此无情的吧。”
“没准会呢。”
“我觉得肯定不会。”
“其实我找你过来是想让你听我讲一段经,不过和你说话好生有趣,便又临时起意,除了讲经之外还想送你一样东西。”
“送东西是好事,但听你念经不会被听傻吧。”
“哈哈,你这个人实在有趣,怎么会这么想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僧人的经文中蕴含着力量,如果是法力强大的人念诵,说不定可以起到难以估量的后果。”
“你对佛宗真是了解。”
“这是戒备,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何必要战。”
“佛宗正在为恶,若弃战九州会堕入地狱。”
“你怎知佛宗正在为恶。”
“佛宗为了清除异教徒,鼓励人国的君主南攻北战杀戮无数,而最近,他们甚至妄图以清除异教徒的名义与道宗开战,只要条件达成,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流血战争,坐看生灵涂炭,难道不该被阻止吗。”
“善哉善哉,若真是如此,只能说明长久的安逸让佛宗内部的少部分人堕落了。”
“他们不是堕落,他们是疯子,我真想打开净坛,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的,怎么会派出净灵这么个疯子来到人国。”
“有可能净灵本来不是疯子,见过了黑暗而又无能威力,才被魔障困住了眼睛。”
“这么说你知道症结在他喽?老和尚你告诉我,你的地位是不是比净灵净心他们更高啊?”
“呵呵,小道士,别想套我话。”
“说说嘛,说说又怎样。”
“呵呵。”老僧明显不愿意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话锋一转道:“小道士,你既然想着阻止战争的发生,那为什么不马上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回到山上去呢。”
“回去?那不是坐以待毙吗!多少无辜善良的种族就是因为坐以待毙而遭到杀戮的,我沈飞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你想着怎样。”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了。”
“小道士,你可不要做糊涂事啊。”
“什么叫糊涂,什么叫聪明。”
“还真是被你难住了。”
“本来就是,糊涂和聪明只是站在不同角度上看待问题的不同方式而已。”
“有见解,越来越欣赏你了。”
“那就放过我吧,我可不想学什么经。”
“学学经,净净心没什么不好,更何况不让你白学,听了经文之后能得到礼物的。”
“先把礼物拿出来,我也好多些干劲。”
“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喽。”
“你仔细想想,其实这主意对你没什么损失的。”
“不管有没有损失,听不听也不是你说的算的,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了的。”
“你到底是谁。”
“一个不愿见到生灵涂炭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时候到了自然见分晓。”
“既然如此,那便听你的,反正你不会害我。”
“沈飞,其实有一点你误会了,记得你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对?”
“我问你到底是谁?”
“也不对,你刚才说聪明和糊涂只是站在不同角度看待问题的不同方式。”
“哦,然后呢。”
“同样的道理,害与不害也是站在不同角度看待问题的不同方式,说不定在我看来是救了你,在你或者别人看来就是害了你呢。”
“我靠,不会吧,这种时候可别跟我开玩笑啊。”
“沈飞,世上本就没有善与恶,对与错,是与非,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你站在自己角度上产生的判断,有自我的人便不可能绝对公正,绝对正义,而我可以。”
“你的意思是自己已经没有自我了?”老和尚虽然强,但是全身上下一点杀气都没有,沈飞在他面前就变得有些放肆。
“我做的事是公正的事,但并非一定招人喜欢。”
“那不对啊,你如果没有自我又为什么会关心黎民苍生。”
“没有自我是你强加给我的,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
“我靠,耍赖啊,不过你怎么开始直呼我的姓名了。”
“有何不可吗。”
“感觉怪怪的。”
“沈飞你记住,你有天命加身,总能逢凶化吉,你任性的选择或许不会给自己带去灾难,但身边人却不一样,他们是没有天命加身的,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如果因为你受到牵连,你一样会感受到痛苦,所以沈飞,做任何行为的时候都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任性,因为那是对身边人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天下苍生,对佛道双宗的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