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好的一面,就有坏的一面,在离狂遁走,虎姐不知所踪以后,隐藏在黑暗中的三大家族快速向虎姐的地盘发动了总攻,转瞬之间取得胜利,当他们攻入虎姐宅邸的时候,却发现此地已经被洗劫一空,似乎有人捷足先登,将有用的东西全部收走了。
白羽知道,能做到这点的只有炎天倾,一定是那个人趁着自己和通天教鏖战,偷袭虎姐的老窝,将宅邸内留守的通天教众全部杀死,取走他需要的东西。
几乎一天之内,穿着黄袍的通天教道士和穿着黑衣的魔教中人都从金陵城离开了,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金陵城变成了道宗的地盘。
三大家族以慕容氏为首,居然为白羽、宫月、柳莺莺三人树立雕像,雕像高达十米,集合金陵城能工巧匠的智慧于大成,耸立在城市中心。更甚之,他们出资为道宗建馆,让金陵城百姓永记道宗大恩大德。
白羽起初推辞,经柳莺莺点拨才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无奈接受。
其实仔细想想,三大家族的行为无非就是在抱大腿,谁都知道过去的凡人之国有佛宗罩着,和平安定。可是乱世一起,和尚们关门隐居,人国各处成为真空带,为各大势力觊觎,其中不乏魔教和通天教这样的邪恶之辈,与其被他们征服操控,倒不如投奔明显带着正义光环,行事光明磊落的道宗一方,这样一来既能得到庇护,又不会担心道宗的人会觊觎三大家族的钱财和权势,两全其美。
白羽因为涉世未深,不明白三大家族的小心思,柳莺莺亘古的智慧却一眼看穿,向白羽道明一切。
白羽想想,既然这样干脆顺水推舟,将金陵城变成道宗的地盘,在这里传播道宗的信仰,反正叶飞之前已经这样做了,只是做的不彻底,被通天教卷土重来,现在他们三个只是完成了叶飞之前就在做的事情。
两年前,叶飞下山传道,白羽留在山上跟随掌教学艺,今时今日,白羽踏上了叶飞走过的路,居然做的比他更好,心里面有点小小的激动。其实内心深处,白羽一直在拿自己和叶飞做比较的。
半个月后,英雄的雕像树立在金陵城市中心的日子,白羽、宫月、莺莺却悄悄离开了这个地方,他们的下一站已经有了目标——帝都长安!向西三百里的鬼城“入夜”!
……
入夜是座鬼城,这是凡间之国人尽皆知的事情。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人国尚未统一是一盘散沙的时候,入夜本来是其中一个大国的都城。这个国家崇尚礼仪,讲究仁政,具有着先进的文明。却也由此变得与周边的国家格格不入,遭到联合攻击,联军一直打到了帝国的城墙下,老国王为了人民的安危打开城门祈求和平,却万万想不到,和平并没有由此到来,各联军进入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说,又怕激起兵变,便将俘获的皇城禁卫军尽数诛杀。
输十万人命就此泯灭,传说联军整整杀了十天十夜,才将城里的人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却总归善恶有报!在入夜城最后一个居民的人头落地的时候,高耸的城门忽然关闭,白天变作黑夜,城池范围二十里内全部化作死域,狰狞厉鬼肆虐,将联军一个不留的杀死。
从此,城池有了入夜之名,变成了鬼城。方圆二十里内永远有乌云笼罩,仿佛永远是黑夜,没有白天,城内阴风四起,鬼哭狼嚎不断,没有人敢于踏足。
有不小心闯入的,或者是被仇人追杀逃命到此的,据说都被城内的厉鬼扭断了脖子,再也没能出来。
若干年后,人间佛国建立,高僧们数次在入夜城外做法,无法驱散城中的恶灵,无奈将之设为禁地,昭告天下此地之凶险,任何人不得踏足。
入夜城距离帝都皇城不过百里,距离灵隐寺更近!听说是寺中的高僧故意将庙宇设立在靠近它的地方,为了时刻关注鬼城内部的动态,时刻威慑城中的恶鬼不要生事。由此平安度过千年的时间。
这座鬼城,叶飞没有来过,因为他下山的目的是为了传教,传教就要去人多的地方,去鬼城探险没有任何意义。冷宫月却不知从哪里听来了它的传说,无论如何都要来此。
白羽知道,宫月执着于此一定与她的身世有关,当下决定同往。下山小组他是领导,他决定了,柳莺莺无权反对。
御剑飞行,两天时间便到了地方。本来是三天的路程,宫月是个急脾气,认准了一件事情便心急火燎的完成,三人由此加快行程,不眠不休地赶到此地。
距离尚有五十里,远远已可看到一片乌云盘亘在天空中,现下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月朗星稀,乌云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只在三十里外的城池下积聚,始终不散,可见民间传说的真实性。
“还真是一座鬼城!”白羽望向柳莺莺,希望从对方那里听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惜没有,柳莺莺装的像个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女似的,对白羽问询的目光视而不见。
冷宫月走到一处平坦地,“在这里歇歇吧,明天一早入城。”既然是鬼城,晚上怨气最盛,自然不能选择夜里进去。
柳莺莺却冷嘲热讽地抱怨道:“瞧你选的好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吃食都没有。”连续赶路两天一夜,以柳莺莺的脾气没有大发雷霆已经给宫月留了面子。
白羽从中圆场道:“随身携带的干粮想必不合你们的口味,我去打猎就是,你们在这等着。”
“哼!”柳莺莺转过头去。
冷宫月懒得和她计较,同样转身往远方去了,看她行进的方向想必是要近距离地探探入夜城的情况。
白羽不阻拦她,温柔地道:“宫月,早点回来,我烧了野味咱们趁热吃。”
“我自有分寸。”可惜宫月已恢复到了冷若冰霜的样子。
待宫月走远,白羽恋恋不舍地站在原地,却听柳莺莺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热脸贴了冷屁股还对人家恋恋不忘的,你们男人就是贱!”
白羽回过神来,转而露出笑容走到她身边,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走啦,随我一起打猎。”
“打猎给她吃?我才不要!”
“都是自己人,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你拿她是自己人,她也是那么想的吗!”
“月儿只是不爱表达而已,其实她心里面就和明镜似的。”
“哎呦……月儿月儿的,肉麻死了。”
“走啦,这偌大的林子,把你单独留下我不放心。”白羽牵起她的手。
柳莺莺眼睛一眨一眨地,好奇地凑近了他,嗔笑道“咋的,心疼我?”柳莺莺拼命地看着白羽,似乎要将他的每一根毛孔尽收眼底,忽然噗嗤一笑,“白羽哥哥,你不会是想要脚踏两只船吧!”
“胡闹!”
“哈哈哈,走啦,走啦,咱们去打猎!填饱肚子是第一位的。”
“哈哈。”
……
五十里外便是入夜鬼城,鬼城不单包括城池内部,还涵盖了方圆二十里的地界,换句话说,此地距离鬼城只有三十里。
因此,此地虽然地理位置不错,但是阴气偏重,周围没什么大型猛兽,植物也都病恹恹的,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还是白羽的天启之眼给力,找到一只洞里的兔子烤了来吃。他和沈飞在一起多年,耳濡目染之下烤起动物来倒也似模似样的,看着那一滴滴的汁水顺着兔子的焦皮向下淌,柳莺莺忍不住吞咽口水。她咽口水的动作很媚,画面可以自行脑补,换个男人肯定要扑上去了。
白羽一边烤着兔子,一边写好书信,命信鸽带给掌教。小鸿鹄肯定是不能做信使之用了,下山之前他另外挑选了一只燕子带在身边,好随时将山下的情况汇报给掌教。说起来,白羽是个极孝顺的人,这从他对待母亲的态度就看得出来,掌教对他师恩如山,因此白羽投桃报李,对掌教格外尊重,谨守掌门教诲不敢越雷池一步。
兔子烤熟了,冷宫月还没有回来,白羽又纠结了,他想兔子已经熟透了,究竟是开吃还是不开吃呢。开吃的话,就他和柳莺莺两个人,宫月回来的时候即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舒服;不开吃,柳莺莺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一味等待肯定会招来埋怨。
哎,可是如何是好!
白羽温柔的性格又一次表现了出来,做事总是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没有叶飞那样的决断。
幸好就在此时,冷宫月去而复返,刚好赶上兔肉熟了的时候。
白羽大喜过望,脸上瞬间洋溢起笑容。
“回来啦,吃饭吧。”白羽虽然温柔,但是细心,贴心地撕下一只兔腿递给柳莺莺,堵住她的嘴。
柳莺莺本来见他一脸谄媚,确实想说些什么,但被兔子腿堵住了嘴巴,所谓吃人家嘴软,总归不好多言。
白羽紧接着撕下另外一只兔子腿走过去递给冷宫月,但对方却不领情,从包裹里拿出了干粮,兀自啃起来:“兔子那么小,你们吃吧,我吃干粮。”这干粮是离开金陵的时候准备的,又冷又硬,估计明月峰上任何一位姑娘都不会喜欢,也就宫月性子坚韧,能够咽下。
白羽强递过去:“宫月,咱们是一家人!兔子虽然小,但是够吃了,吃点热乎的。”宫月还想拒绝,但触及白羽温柔的目光心中感到一丝温暖,总归是收下了:“谢谢!”
哎!彻底回到从前了!宫月变成了过去那惜字如金的样子。
白羽心中一阵失落,感觉和宫月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对方对他永远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
头疼!
记得前一段时间宫月主动关心他的时候,他还在抱怨宫月的九阴之体做不了亲亲我我之事,现在被人冷落,才知道自己真是蠢材,身在福中不知福,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都怪柳莺莺!就是从她出现之后,宫月的态度才转变的。
白羽又哪里知道,柳莺莺此行本就是为了拆散他和冷宫月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因为柳莺莺在阎罗殿里做过一次推演,看到了些许的未来,如果方白羽继续和冷宫月如胶似漆的生活在一起的话,那么迎接着他的将是一场灾难,而且是过不去的灾难。
柳莺莺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离开阎罗殿化身柳莺莺,出现在蜀山山巅。
宫月道:“前方鬼气厚重,以我的道行都觉得呼吸困难,倍感压抑!天亮之时,只怕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柳莺莺分别用两根手指抓着兔腿两端,吧唧着小嘴,道:“师姐怎么忘了,蜀山阵法中不是有一个专门克制阴晦之物的,我们布下便是。”她吃的开心,两瓣厚厚的嘴唇油乎乎的反而增添了几分亮泽,引人浮想联翩。
“你是说,山字阵!”
“正是,山字阵是蜀山的入门阵法,对于驱邪避恶有奇效,我们只需按照结阵的方法踩准方位,城内的鬼气便不得近身。”
“我倒是忘了。”
“这样说来,今晚要演练演练才是,免得明天出了岔子。”白羽见缝插针的说。
“当然。”宫月回应。
就着干粮吃了一只烤兔,三人精神恢复不少,当下脚踩七星演练起了阵法。
山字阵是蜀山入门阵法,也是最有用的阵法,三人便可成阵,成阵之后威力倍增。
山字阵要求结阵的每个人不仅要脚踩七星,还要顺应天干地支代表的不同方位,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时而远时而近。在场的这三个人都是单打独斗的主,虽然早已将阵法烂熟于胸,但是真到了结阵的时候就乱了分寸。
毕竟一个帅小伙,两个俊姑娘,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缠缠绵绵的混杂在一起,气息交错难免生出杂念。特别是方白羽,本来他已和宫月有过肌肤之亲,可在关系变冷后,这样的近距离接触反而如同第一次碰撞一般不好意思起来,再被柳莺莺时不时地推搡,时不时的调戏,更是倍感压力,冷风嗖嗖的夜里居然流下汗了,面色通红。
冷宫月也是不好意思,毕竟这样的年纪,这样近的距离,再配上柳莺莺银铃般的笑声,确实容易出现不好的想法。
只有柳莺莺如鱼得水,趁此机会拼命卡油,时而靠近,时而远离,时而推搡,时而娇嗔,扰的白羽心乱如麻。
三人原地转圈,在外人眼里如同翩翩起舞,只有自己知道到底有多么的尴尬,大概一炷香过后,冷宫月率先道:“不练了,生死由命。”也不解释,直接脱离了结阵,走到远方的大树下,靠着树闭目养神。
邵白羽非但没有抱怨,反而感到如释重负轻松了不少,无比尴尬地道“宫月说的对,既然结阵练不成,咱们就不练了,反正咱们一身正气妖邪必然避退。”
触及柳莺莺笑吟吟的目光,尴尬地低下头去。
“你们都这样说,不练就不练喽!明天被鬼吃了,可别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