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脸儒生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好似做了某种决定,又好似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最后用异常坚定的声音说道: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学生这就投靠到成郡王门下,甘当走狗,任凭驱使。”
老道士轻轻颔首,脸上风轻云淡,好似一切和他都毫无联系,但是司徒刑还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非常隐晦的得色。
“道长,你看学生能不能中举?”
“道长,你看学生气运是否足够?”
。。。
前面的例子近在眼前,赶考的儒生呼吸不由的变得粗重了不少。更有人围拢过来,试图请老道人观相。
那个道人也是来者不拒,铁口直断,分毫不差。
哪年中了秀才,哪年小登科,哪年父母过世。。。
断的众人面露惊色,心中惴惴。
更有者嚎啕大哭,神色悲伤,如丧考妣。
司徒刑端坐在座位上,眼睛落在桌上,那腌制好的牛肉切成薄片,在灯烛光下,好似透明一般。
用筷子夹起来,颤颤巍巍的,好似果冻一般。
咔!
司徒刑的胃窍打开,胃口大增,就连牙齿也变得坚固了不少。
不论是粉嫩的牛肉,还是韧性惊人的牛筋都被他的一口咬断,两排坚硬的牙齿好似石磨,将所有的食物都碾成碎末。
而他的胃不停的蠕动,一丝丝食物被分解吸收,化为纯粹血气。
“哎!”
感受着身体内日积月累的垃圾,司徒刑不由的叹息一声。牛肉虽然能够为身体提供大量的气力,但却有很多的残渣,这些残渣日积月累就会堵塞全身的毛孔,还会堵塞穴窍。
如果是真正的宗门弟子吃的都是用灵田,灵水种植浇灌的灵米。
司徒刑也只是在《奇物志》上看到过灵米的记载,那些灵米足足有常人手掌那么大,而且色泽白润,好似象牙,武者食之,滋养气血,疏通穴窍,常人食之百病不生,益寿延年。
这种灵米,只有地仙的福地,天仙的洞天中才能够生长,故而珍惜异常,不是一般人能够享用的。
“如果能够有灵米为食,只要在温养几年,我定然能够破开先天!”
司徒刑有些怔怔的想到,但是想到灵米的难求,心中又不由的泄气。
“公子真是好相貌!”
老道人不知何时坐在司徒刑的对面,目光炯炯的看着司徒刑的脸庞,有些吃惊的说道。
“呵呵!”
司徒刑头颅抬起,用余光打量了老道士一眼,就自酌自饮起来。那个老道士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气馁。
眼睛直勾勾的落在司徒刑的眉宇之间,看着那道竖纹,有些喃喃的说道。
“悬针纹!”
司徒刑面色微变,悬针纹是相术中的专用名词,印堂号命宫,主一生荣枯。人如果做了亏心事或祖上失德或前世失德,会有一条悬针纹,这条悬针纹上克父母,下克妻儿。
他以前的一个同事就有此悬针纹,真的是上克父母,下克妻儿。
这个克,不一定是克死,很多都给父母妻儿带来很多麻烦及不幸。
那道士见司徒刑面色微变,知道说到他的痛楚,接着说道:
“不过那你这个悬针纹已经有了转脚,悬针纹转脚,由凶变吉。”
司徒刑虽然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脸颊,但是也知道老道士说的靠谱。他转生以来,父母早逝,六亲无靠,,某种程度上正应了悬针纹的上克父母,下克妻儿。
但是他明悟法理,获得气运加持之后,命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悬针纹的底部也有了变化,从垂直变为斜飞。
在相术上,这叫做悬针转脚,是难得的吉兆。
“公子生来六亲无靠,虽然后天补之,老道观公子气运纯青,这次必定高中。但是以公子之才运,最高不过六品。”
老道眼神幽幽,好似蒙上了一层迷离,语气笃定的说道。
司徒刑端起酒杯的手不由的一滞,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惊色。他曾经以望气之法看过自身气运,气运青白,不过七品县尊。
修建族祠,建立根基,又得到上官嘉奖,这才让气运由白转青。
七品变六品,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公子不知遇到了什么造化,命格已变,但是终究先天不足。没有大的机遇,此生最多官居五品。”
老道士看司徒刑眼睛中流露一丝惊色,有些得意的说道。
“五品!”
“公子是否心有不甘,按照公子的才华,应该披红挂紫,位列朝臣才是。”
“而且,只有三品之上的大员,百年之后才会得到朝廷的敕封,成为一方神灵。享神寿千万年!”
司徒刑眼神有些浮动,他知道这是道人的攻心之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司徒刑的软肋。
五品固然尊贵!
但是只是地方之臣,不能位列朝堂,更不能进入权利核心。
是没有办法帮助司徒刑实现心中的报复。
而且,死后就是一堆荒草,根本不会得到朝廷的追封。
他抿了一口水酒,感受着酒精特有的火辣,也压下了心中的不甘,慢条斯理的说道。
“知府那也是一方大员,如果晚生有此造化,已是天授。又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
“老道以诚相待,公子又何必诓骗于我。”
老道士见司徒刑言不由衷,眉毛不由的轻轻皱起,有些恼怒的说道。
司徒刑也不答话,只是用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老道士。
老道士被司徒刑的眼睛盯着,心中无由来的竟然感觉有些发毛,从容淡定也被扔到了脑后,有些迫切的说道:
“公子之才乃是天授,如果在有运道相辅,必定能够一飞冲天,青史留名!”
其他人虽然看似在谈论,但是他们的眼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老道。
见老道对司徒刑的评价如此之高,不由的都深吸一口气,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之色。更有人眼睛直直的看着司徒刑,仿佛要把他牢牢的印在脑海里。更有甚者,眼睛发亮,喊过小二,塞了一锭碎银,细细的盘问司徒刑的信息。
司徒刑坐在那里,用茶盖推着茶叶,轻轻的吹着,露出明黄色的茶汤,一丝丝清香浮动,说不出的淡雅。但是他的眼睛明显有些发呆,显然心思根本不在茶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