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健诧异的抬头,只见一个白皙如玉的拳头,好似流星一般重重的向他的脸颊砸落。
龙蛇!
烘炉!
江山社稷!
这一拳看似普通,但是却蕴含了无数的变化。
里面更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沉重。
轰!
张子健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身体下伏,双脚好似钉子一般扎在土壤之中,全身的力量通过脊椎上传,手掌更是反转上托,形成托塔之势。
噗!
张子健的手掌上托,和那个拳头重重的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好似非常微小,绵薄撕裂的声音。
就算靠近的甲兵也只听到一声好似鞭炮炸响的闷响。
这个声音非常小,甚至有些弱不可闻。
但是,张子健的脸色却出奇的凝重。甚至说有一些扭曲恐惧。
因为他知道,这个声音低沉,不是因为太小,而是大到了极致。
才会出现这种诡异的现象。
正如老子在中所说,大象无形,大音若希。。。
“不好!”
听着这声好似低沉鞭炮的声音,张子健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四周,脸色顿时变得惊惧。
轰!
轰!
轰!
那个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产生的破坏力却是惊人。
用牛皮做成的大帐好似遭受了十二级的风暴,瞬间被掀飞。
围绕在张子健周围,离爆破点最近的士卒身形顿时就是一滞,他们的仿佛遭受了什么难以想象的冲击,眼睛,鼻孔,耳朵中都有鲜血渗出。
“这!”
樊狗儿等人诧异的看着眼前,一个个士卒好似瓷器一般,全身上下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裂痕,一丝丝鲜血在血压的推动下,不停的向周围飞溅。
更有的头颅更是直接爆裂,流露出白色的脑浆。
“恐怖!”
看到那凄惨的模样,就算樊狗儿,刘洪这等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人,也感到一阵阵心悸。
好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武道宗师的力量么?
“武道宗师!”
“没想到,世人都被你骗过了。。。”
“司徒刑,你不是只有一年阳寿了么,怎么可能成就了武道宗师?”
感受着手掌上强大的力量,以及从他们拳掌之间扩散开不停肆虐的声波,张子健的眼睛不停的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
“天刑刀法!”
司徒刑没有正面回答张子健的问题,手中的长刀陡然出鞘,化作一道寒霜。
“哼!”
张子健也毫不示弱,手中的宝刀好似惊鸿一般闪烁。
咔!
咔!
咔!
两把刀在空中不停的碰撞,一点点火花四溅。
一点点寒芒,白色如同寒霜的刀气在四周肆虐。
坚固的营地崩塌,高大的箭塔上的木头被斩断,露出白色的木茬,更有倒霉的兵卒,被刀气扫中,直接被斩成两段。
只要刀气所过之地,瞬间变成一片狼藉。
张子健有些心疼的看着,因为是在他中军的关系,损失的大多都是张家的士卒。
同时心中暗暗的后悔,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直接杀向敌方中军呢!
要知道护卫的兵甲虽然多,但是,对他们这些武道宗师来说,再多的兵甲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但是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司徒刑可不是易于之辈。
他的刀法犀利,更蕴含了一些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境。
就算是他,也得小心应付。
“撼山易!”
“撼张家军难!”
张子健手中长刀挥舞,全身气势高涨。
他的刀法沙场武学,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更加重要的是,他的刀意和所有人完全不同。
他的刀意取自张家军不败的信念。
张家军在北郡,是难得的精锐,数十年来未曾一败。
也正是这种信念,让张子健的刀法越发的锋利。
。。。。
咔!
咔!
咔!
雷声炸响,雨水越来越大。
司徒刑面色肃穆的站立在雨水之中,任凭冰冷的雨水浸湿他的衣衫。
“大人!”
樊狗儿举着一把白色纸伞走了过来,想要为司徒刑遮风挡雨。
但是,司徒刑却拒绝了他。
他就那么身体笔直,一动不动的站在风雨之中。
“大人!”
“战死的弟兄都已经被掩埋妥当。。。。”
“你不用太过自责!”
“以五千全歼八千装备精良的兵马,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因为寒风的关系,让杨寿的脸色看起来有几分发青。但他并没有打伞,就和司徒刑一般直挺挺的站在雨幕之中,任凭雨水洗刷他身上的血气。
“本官将他们从知北县带出!”
“没想到,还没有走到北郡,就已经有这么多子弟彻底的长眠在此!”
“你让本官回去如何和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子交代!”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站在那里好似石雕木塑的司徒刑,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大人!”
“这怪不得你。。。”
“你已经尽力了!”
“我想那些战死的兄弟不会责怪你的。。。”
仿佛是感同身受,薛礼眼睛不停的收缩,但他还是极力的安慰道。
“是呀!”
“大人!”
“如果不是你一刀将那张子健斩首!”
“并且砍断了帅旗,弟兄们的伤亡只会更大!”
“大人,你真的已经尽力了!”
李陵也上前安慰。
“大人,你已经尽力了!”
夏海波因为身先士卒,又没有穿铠甲的缘故,身上包扎了很多绷带,在雨水中,隐隐可见一丝殷红。
但是,他并没有听从军医的建议回到帐篷修养,或者是头顶打着雨伞。
他和司徒刑等人一样,面色冷峻的站在高大的坟丘之前,这个坟丘,埋葬了他们将近一千名兄弟。
这也意味着,知北县至少有一千个家庭,失去了他们的儿女。至少有一千个女子失去了他们的丈夫。
“大人,你已经尽力了!”
“大人,你已经尽力了!”
仿佛是受到某种情绪的感染,剩下的士卒一个个的抬头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司徒刑,满脸认真的说道。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抬头。
因为这次战死沙场的士卒实在是太多了。。。
司徒刑实在是难以想象,等大军回转之日,知北县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恐怕必定是家家挂白,人人哭泣。。。。
“诸位!”
“我知北县的儿郎,不能白死!”
“今日虽然没有办法将他们的尸骸运回知北。但也不能让他们做那籍籍无名之辈。”
“本官决定了!”
司徒刑眼睛不停的闪烁,过了好大一会,才好似下了某种决心,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之后,这才声音肃穆庄严的宣布道。
“本官要将他们全部敕封为军主!”
“让他们在军旗中永生!”
“军旗不倒,英魂不灭!”
听到司徒刑的话,不论是薛礼,杨寿,还是夏海波都下意识的把头颅抬起,本来有些悲痛空洞的眼睛再次回复了光明。
“军旗不倒!”
“英魂不灭!”
这八个字虽然简单,但却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军旗不倒!”
“英魂不灭!”
“军旗不倒!”
“英魂不灭!”
一个个面色悲痛,眼睛空洞的士卒,陡然抬起头,发出一阵阵好似山崩海裂的声音。
本来有些阴暗,悲痛的气氛,也被他们的怒吼击碎。
“本官以知北县县主的名义,敕封战死他乡的英魂为军主!”
“享受国家祭祀,百姓祭祀,只要战旗不倒,英魂不灭!”
司徒刑捧着象征知北县权利的大印,面色肃穆的,一字一顿的朗声敕封。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空中赤色的龙气陡然翻滚,一道道常人肉眼看不到的赤光从天而降,将整个坟丘都包裹起来。
一个个全身布满血污,或者头颅分离,或者是身体被长刀贯穿,看起来出奇凄惨的军魂,在这道赤光中,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断掉的残肢重新长出,破碎的头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就连他们身上那些破碎了战甲,也重新变得光亮。
最主要的是,这些军魂眼睛中少了几分呆滞,多了几分灵光。
当他们看到身体挺直,好似青松一般战立的司徒刑时,他们的眼睛中精光不停的闪烁,好似重新记忆起来什么。
“拜见县主!”
“拜见县主!”
“拜见县主!”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英魂跪倒在地,一脸感动虔诚的向司徒刑进行跪谢。
看的司徒刑不由的动容,眼睛中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就在这时!
炽热的太阳从乌云后露出温暖,一道金色的光柱陡然从天而降。落在高大的坟丘之上。
众人仿佛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个战死的士卒,满脸微笑的飞起。
本来单薄的旗帜,瞬间变得肃穆,变得沉重起来。
仿佛,那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旗帜,而是精神的传承,而是不败的英魂。
不论是司徒刑,还是杨寿等人,看向军旗的目光中,都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和庄严。
“人在旗在!”
“人在旗在!”
“人不死绝,军旗不倒!”
一个个士卒面色肃穆,眼睛中透露著庄重,看着空中好似出奇沉重的军旗,异常庄严的发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