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拂晓时分,山下一处三间连在一起的茅屋中传出一声痛吼。
日山三竿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穿着麻衣孝服的人,牵着驼满腊肉、山货的黄牛,神色哀绝的行走在山路上,小的正是那日自言赢了楚峰紫金红葫芦和芭蕉扇的牧童,大的面容黢黑,两手粗糙,较一般人大些,身子肌肉紧绷,走起路来,沉稳有力,一看就是好手,当是山中猎户无疑。
这两人装扮,无疑是家中故了长辈。
走了一阵,遥见山上道观的时候,牧童一不留神滑倒在地,被那地上棱角分明的小石子割破了手掌,一时鲜血流淌。
那同行的汉子,连忙扶起牧童。
“大郎,怎恁地不小心!”
“孩儿不要紧,适才心中想着阿翁,一时失神。”
牧童摇摇头,神色哀伤。
汉子长叹了一声,扯掉衣服上一片麻布,给儿子包上。
此时,道观后院,寂静无声,一颗古树下,一身黄色道袍的楚峰,背着手打量着七个葫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阵沙沙声,修长而苗条的虎二娘走来,声音略低。
“观主,那山下刘老实故了,其子刘伯钦携其孙刘玺,上山来了,想必是请您帮忙超度。”
“知道了,等他们到了,就说我出去访友了,明日才能归来。”
楚峰没有回头,语气平静。
“是”
虎二娘服了一下身子,转身离去。
楚峰侧头看了一眼天边的阳光,神色不属,这刘老实,前些日子,他还见过,人如其名,十分老实,待人热情,可谓是善人,这样的人本该救他一救。
可通过先天推算一算,楚峰发现这刘老实已经做了九世善人,这一世将会在阴间担当阴神,九百多年后,会在明朝正德年间当一个王爷,是谓回到明朝当王爷,好像姓郑,待繁华历尽,便会荣登仙界。
“刘老实,一路走好。”
楚峰低语了一句。
……
道观门口的台阶上,刘伯钦,刘玺紧挨着跪下,神色哀伤。
“老父不幸故去,求道长帮忙超度,让老父安然轮回。”
“求道长超度,让阿翁安然轮回”
吱呀一声,道观的门开了一扇,一身神色道袍包裹着修长身躯的虎二娘走了出来。
“观主外出访友,明日才能归来,明日,我会禀报观主,你们回去吧!山中生活不易,腊肉山货也带回去!”
“谢观主”
“谢观主”
刘伯钦,刘玺同时磕了头。
等两人牵着黄牛走远,楚峰出现在道观门口,吩咐道:“唐僧到了,你变作一头斑斓猛虎,吓他一吓,记住,要让碰巧经过的刘伯钦杀了你。”
“是”
虎二娘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空中。
景阳冈的虎,在两界山吓唬唐僧,有趣,有趣。
楚峰手放在下巴上,本想捻须微笑,却发现自己没有胡子,不由失笑。
午后,山下一片绿茫茫的地方,有一个年轻俊朗的和尚骑着白马,在山中小路上慢腾腾的走着。
说来也怪,这和尚风餐露宿,皮肤却娇嫩白皙如年少女子,身上更是一尘不染。
若有修行者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和尚的禅杖和包裹里的一件袈裟,时不时会挥发出一阵清气在和尚身上,让他干净如初,皮肤不受日光过分灼烧变色。
“阿弥陀佛,这山中甚是难行”
和尚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想要下马步行。去看到让他魂魄丢了一半的一幕,那草木遮掩之处,正卧着一个斑斓猛虎,似在小憩。
和尚自幼生活于长安化生寺,何时见过这等景象,吓得当场从马上跌落下来,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声响。<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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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
斑斓猛虎惊醒,猛地起身,仰天大吼,血腥味弥满。
“救我,救我……”
和尚在草丛里,连滚带爬,大呼救命。
“孽畜,休要伤人”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射中了斑斓猛虎。
“嗷呜……”
斑斓猛虎在低吼声中,逃走了。
“还好,还好……”
和尚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树丛被拨开,显现出刘伯钦、刘玺、黄牛的身影。
刘伯钦手持一把硬弓,讶然望着逃走的猛虎,受伤后立即逃走的猛虎,他还是第一次见。
说实话,刚才要不是着急救人,他真不愿意射虎,老虎是百兽之王,不是随便能招惹的。
有经验的猎户,只要不是逼不得已,都会避免与老虎硬碰硬。
“多谢善人搭救”
不知何时,和尚已经起身,从容不迫的行礼,丝毫没有刚才的慌乱。
刘伯钦摇了摇手,一副忠厚的模样。
“那里,那里,长老客气,今日天色已晚,山中危险,待明日安葬了老夫,刘某亲自送长老过两界山。”
和尚闻言,双手合十,面色郑重。
“阿弥陀佛,贫僧,乃是长安化生寺的僧人,法号玄奘,粗通佛法,愿为善人的老夫超度。”
刘伯钦已请了楚道长,便想拒绝,可又想到多一个高人超度,老夫便能早日轮回,便答应了。
“多谢长老”
“阿弥陀佛,出家人,分内之事”
玄奘又唱了一声佛号,神色更加郑重。
“我家离此不远,只五里路,说话便到,长老,请”
刘伯钦笑着抬了一下手。
“贫僧的马”
玄奘转身看去。
“我牵着”
童子模样的刘玺,牵着白马过来了。
一行三人加一匹马一头牛,在山路上边谈便走。
待走到一片树林,突然走出一个青衣汉子,长的异常的魁梧,手持一把四尺长的砍刀,更显威武。
“呔,此路是我开,此山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卖路财。”
三人为首的刘伯钦,拱了拱手说:“这位大哥,我是这山中猎户,同行的是犬子,一位游方僧人,并无浮财。”
青衣汉子,眼睛一眯,盯着白马和黄牛,冷声道:“把这马和牛留下。”
“不可”
出声的竟是玄奘。
“嗯”
青衣汉子满脸寒霜。
“这白马是唐王御赐小僧的脚力,驼小僧西天取经的,不能给你”
玄奘坚持道。
“黄牛,也不能给你”
童儿刘玺也大声道。
刘伯钦见玄奘和儿子这个反应,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这位大哥想必是过路的,缺少食物,我这黄牛上有些腊肉、山货,你拿去,不行的话,刘某只能陪你做一场。”
“凭你”
青衣汉子嘿嘿一笑,冲了上来,却并未动刀,只是以拳脚相加。
刘伯钦完全不是对手,被打的连连后退。
“你为何,只打刘某的嘴巴”
青衣汉子看着刘伯钦被打的肿起来了的嘴巴,冷笑一声。
“打的就是你的嘴巴”
接下来,刘伯钦嘴上又挨了四五拳,门牙都掉了一个。
青衣汉子似乎打够了,走到一旁,拿起丢下的砍刀,扬长而去。
“可敢留下姓名?”
刘玺追上去,大叫。
“武松”
青衣汉子留下名字,消失在树林深处。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