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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仁智面色一寒,沉声道:“陈家世代礼佛,和禅宗的关系一向不赖。慧明大师,你该不会是为陈仁谦做说客吧?”
崔耕却对慧明知之甚深,道:“陈仁谦所谓的诚意,到底是什么?”
慧明道:“陈仁谦想托我问越王一句,越王名震天下,最是公平不过。若陈家放弃了泷州蛮酋之位,不知越王准备给陈家什么补偿呢?”
“这他娘的是诚意啊!”何游鲁不屑道:“这分明是想跟越王讨价还价好不好?你也好意思代他传话。”
慧明眉毛一挑,道:“阿弥陀佛,何施主此言差矣。有道是嫌货才是买货人。陈仁谦这么问,就真的大显诚意了。”
崔耕砸吧了一下嘴,道:“行,也有你这么一说。这样吧,你告诉陈仁谦,只要陈家愿意放弃泷州的蛮酋之位,我就给泷州陈氏千年富贵……”
然后,他将封建美洲的计划,对慧明解说了一遍。
刚才冯仁智猜疑的有些道理,陈家世代礼佛,陈家和南禅宗的交情匪浅,慧明非常不希望泷州陈氏落个没下场。
他听了崔耕的介绍后非常高兴,道:“小僧代泷州陈氏谢过越王千岁了!有您这一诺,我敢担保,那陈仁谦定然愿意倒戈相向。我们南禅宗也愿意响应越王的号召,传法美洲……”
慧明现在真是高兴极了,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再也无法保持得道高僧的形象。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成功为陈仁谦和崔耕牵线搭桥,算是不负所托。另外一方面,如果崔耕所言为真的话,南禅宗依附崔耕和泷州陈氏,定能在美洲大陆发扬光大。万里江山亿万子民尽是南禅宗的信徒,如此功业,在佛教中恐怕只在佛祖释迦牟尼之下了……
何游鲁还想瓜分泷州陈氏的部众呢,怎么看慧明怎么别扭,冷哼一声道:“我说慧明大师,你莫高兴的太早。其一,我们这次就是为了泷州陈氏来的,你可莫泄了我们的底。越王一身安慰系天下之重,真出了什么岔子,我要你的命!”
“这个贫僧当然明白。”慧明道:“其实我得了陈仁谦的嘱托后,已经修书一封去泉州了,只是没想到在这遇到越王。我就对陈仁谦说,越王的这番回复,是在给我的信里说的。”
崔耕道:“本王可以给陈仁谦修书一封,陈明利害,你转交给他皆可。”
慧明连连点头,道:“这样的话,小僧当然是求之不得。”
何游鲁继续道:“还有其二,我们马上要找陈行范的麻烦了,那陈仁谦就是得了你的书信,也起不到什么大用。”
崔耕道:“话虽如此,陈仁谦归顺总归对收服泷州陈氏有些好处,写一封信又不费什么。”
其实崔耕也觉得,现在陈仁谦的投靠,用处不大。
主要是时间太短了,若是之前陈仁谦就投靠了崔耕,崔耕可以命陈仁谦联络一部分泷州陈氏的族人,在自己发动的时候进行配合。
现在崔耕马上就要发动,陈仁谦根本就没有联络族人的时间。
再者,这陈仁谦问问条件,就算真心投靠了?哪那么简单。恐怕更多的可能,他是想脚踩两只船。
如果崔耕之前就和他有联系的话,还可以提前试探一番,现在也没时间了。如今就算真有用得着陈仁谦的地方,崔耕也不敢放手去用。
总而言之,崔耕此举是给慧明面子居多,实际上如同鸡肋,意义不大。
……
……
第二日一早,冯仁智和何游鲁就向陈甲和提出来,要带自己这一千兵马,去翠竹山助阵。
陈甲和百般推脱,但挨了一天后,终是受逼不过,带着大家往翠竹山而来。
他非常不情愿,带着大家走了不少弯路,直到三日后,才在一个峡谷内停了下来。
陈甲和道:“前面不到十里,就是我家刺史的大营了,小的这就去通禀,让我家家主带人来接。”
“行,你去吧。”
“是。”
陈甲和拍马向前,功夫不大,就消失在远方的山口处。
崔耕往四下里看了一眼,陡然间心中一惊,道:“两山夹一沟,好个绝佳的伏击之地。若那陈行范有什么歪心思,咱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何游鲁也心中一凛,喃喃道:“不……不至于吧。咱们进了泷州境内之后,一直小心谨慎,应该没露什么马脚。”
冯仁智道:“要不……咱们派人去山脊上去看看?”
杨玄琰骤觉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道:“恐怕来不及了,退!咱们快往回退!”
然而,还真是来不及了。
众人刚刚有所动作,就听到两边的山梁上鼓声如雷。
紧接着,山梁上伏兵四出,众伏兵抽弓搭箭,跃跃欲试。更有无数大石从山上滚落,将整段山谷完全封死。
很显然,崔耕等人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插翅难逃!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过后,一个五十来岁,国字脸浓眉大眼四方大嘴的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崔耕等人不远处的山梁上。
崔耕不认识此人,何游鲁已经惊呼道:“陈行范,是你!”
“不错,正是本刺史。”陈行范一指崔耕,笑吟吟地道:“那位就是越王千岁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该当我泷州陈氏大兴啊!”
到了现在,崔耕再藏着掖着,已经毫无意义。
他冷笑道:“泷州陈氏能不能大兴,本王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陈行范已经绝后啦!”
出乎崔耕的预料之外,陈行范闻听此言不见丝毫慌乱之色,道:“越王是指立儿之死吧?我已经知道了。没关系,没有亲生儿子,我还可以过继嘛。我已经跟我哥哥陈仁谦商量好了,将他的幼子过继给我。再说了,有越王给立儿陪葬,立儿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崔耕脸色微变,道:“你是怎么知道陈立之事的?莫非……本王这边有内奸?”
“嘿嘿,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今天就让你大开眼界!”
言毕,陈行范一挥手,有两个人被五花大绑押了上来,左边那个是崔珍,右边那个是何宜宣。
在他们旁边还站着一个尼姑,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芬儿!”何游鲁惊呼出声,道:“姓陈的,。芬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某定与你势不两立!”
看来这就是何游鲁的老婆,出家为尼的慈良师太了。
陈行范面露讥讽之色,道:“行了,莫一副痴情种子的样子了,你何游鲁拿人家当宝,人家却把你当棵草呢。你以为,我是如何抓到崔珍的?你以为我是如何察觉到你们的奸谋的?都是多亏了慈良师太之助啊!”
“什么?”
闻听此言,包括崔耕在内,所有人等尽皆目瞪口呆。
大家心中暗想,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慈良师太,背叛丈夫,背叛女儿,背叛女婿,到底是图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