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做足姿态,奈何花紫辰根本就将她视若无物,崔姨娘一身媚态注定白费。
花紫辰眼中怒火熊熊,大步走到花青瞳身边,将她拉到怀中仔细打量。
“我没事。”花青瞳连忙道。
“没事个屁!”花紫辰大怒,扯了扯她身上半透明的纱衣,嫌弃地道:“这都穿的什么破玩意!”
被哥哥嫌弃了,花青瞳心中大囧,连忙扯过一旁的披风裹在身上,花紫辰斜了她一眼,遮什么遮,小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听他这般说话,跪了一地的婆子们却是脸色难看至极,宝嬷嬷仗着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人,犹还站着说话,“大少爷,这种肮脏之所,您怎么能来?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怪罪奴婢,您快些出去罢!”
花紫辰脸上顿时闪过浓重的厌恶和杀气,他眯起眼睛盯着宝嬷嬷,“贱婢!看到本少爷居然胆敢不跪,你要犯上吗?”
说时,不顾宝嬷嬷陡变的脸色,花紫辰已然狠狠一脚踹在她心窝上,他是习武之人,又恨极了这宝嬷嬷之前欺负花青瞳,因此,这一脚的力道着实凶猛。
宝嬷嬷发出短促的一声惨叫,便‘砰’地一声撞倒在不远处的梨木桌腿上,若不是一身肥肉实在够厚,此刻已经是胸骨断裂,纵然如此,她依然当场昏死过去。
流烟阁的两个婆子见状,霎时间惊恐无比地将脑袋深深埋在地上,瑟瑟发抖。
崔姨娘彻底傻眼,眼底布满浓浓的惊恐之色,她倒不是被花紫辰的凶残吓到了,而是惊骇于花紫辰对花青瞳的保护。
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为什么花紫辰会保护花青瞳?
崔姨娘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这对双生子真是该死,她不由想到当年,她将花风染和花青瞳调换之时,这对双生子紧紧相握的小手。
一出生就小手紧紧相牵的两个双生子,任她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两个孩子相握的小手拉开,那之后,两个孩子更是啼哭不止。
她心慌之余,怕调包真相被拆穿,本想杀死花青瞳一了百了,一个妾的女儿夭折,根本就溅不起一丝水花。
哪知,就在当时,竟有一个云游的道士经过,候爷看那道士风骨不俗,便将双生子的八字给了那道士,请他批命。
哪知,道士看了双生子的八字后,竟面露骇然之色,张口欲言之际,突然天降紫雷,劈的那道士口吐鲜血,面露骇然之色,那道士再也不敢多看双生子的八字一眼,只是说双生子极为不凡。除此之外,再也不敢多说其他。
候爷也震惊于天降惊雷,心喜于双生子的不凡,高兴之余,又将崔姨娘生的庶女八字给了那道士,那道士一看之下,再次脸色大变,只道:“异星投胎,实为不祥,八字刑克嫡子。”
崔姨娘听了先是一慌,后是大喜,本以为如此,候爷定会将花青瞳处死,没想到,他却只是下令将花青瞳送到乡下去了。
可是如今,看着将花青瞳紧紧护在身后的花紫辰,崔姨娘只觉得心肝肺都在颤抖,惊恐交加之余,骇的眼前阵阵发黑。
“大少爷,您这是做什么?青奴……青奴是送到大宣国的宠物,她要是不接受调教,不会得宠的,你这是在害她啊。”崔姨娘眼中含泪,悲痛欲绝地说。
花紫辰看着崔姨娘的眼神透出丝丝阴狠恨毒,咬牙道:“将她召回来送到大宣国去,你这是让她去送死,无知妇人,你真是她的娘吗?”
崔姨娘心头猛地一跳,险些骇死过去,花紫辰却是冷哼一声,拉着花青瞳就朝外走去,“这污秽之地不能住人,你跟我走。”
花青瞳被拉着朝外走,心头温暖之余,却是阵阵无奈,没用,她还会被送回来的,因此,她拉住花紫辰,面瘫道:“没用的,你别管了,我自有主张。”
花紫辰顿时怒火升腾,“你能有什么主张,你要是有主张还能在这里被几个贱人欺负?”花紫辰暴躁无比,见少女面瘫着小脸目光坚持地看着他,他顿时泄气,冷哼一声甩袖大步离去。
花青瞳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满是无辜地眨了眨眼。
崔姨娘小心翼翼地看着花青瞳,试探地道:“青奴,你几时见过大少爷了?他,他为什么要帮你?”
花青瞳回头,那似冰封了千年冰雪的双眼,直直盯着崔姨娘,直看的她面色发白,嘴唇哆嗦,崔姨娘有种自己龌龊的内心被看透的错觉。
候府正厅里。
正义候和夫人坐于主位之上,夫人穿着白色缠枝暗纹镶紫色祥云滚边的锦袍,年过三十的她风韵沛然,斜飞的丹凤眼凌厉而妩媚,窈窕修长的身材端庄优雅,即便是随意的坐姿,却依然难掩那从容沉稳的气质,当家主母的风范从细枝末节里流露出来。
只是,夫人此刻明显心情不佳,美丽端庄的脸颊上犹带了几分怒色。
相较于年轻的夫人,正义候的年纪已经过了四十,清俊的容颜,下巴上留着寸许长的胡须,头束黄金冠,身披黑色绣银纹瑞兽华袍,身材高瘦,清冷威严,正气凌然,削薄的唇角紧抿着,看着有些严苛,且不好接近。
一名身穿简单绿色长衫的少女慵懒地斜倚在夫人下首,细长白嫩的手指拨弄着手里的白玉珠串漫不经心地玩耍,那削薄的唇颜色鲜红,微微上扬的唇角,哪怕是不笑的时候,也自带着三分笑意。
“娘亲,哥哥当时像是有急事,你就别责怪他了,染儿这不是没事吗?您别听那些丫头乱嚼舌根。”绿衫少女淡然浅笑道。
“他是哥哥,理当护着你才好,再急的事,也不能推她妹妹啊?人家都说双生子比一般兄妹更亲,可这浑小子倒好,从小就不知道心疼他妹妹。”
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郁色,这对双生子从小就不亲。
相较于皮糙肉厚的小子,她更加心疼这个从小就体弱的女儿,同是双生子,那小子活崩乱跳自然不用操心,这小女儿却是孱弱的很。
“娘,哥哥是男孩子,自然不如娘亲细心,您就别责怪他了!”绿衫少女将手边已经泡好茶分别递给候爷和夫人。
“就你还护着他。”夫人无奈嗔怪,眼底流露出温柔母爱,说归说,但到底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责怪。
正义候默不作声地喝茶,却是欣慰地看了女儿一眼,这个女儿从小早慧,仿佛生而知之,奇思妙想无穷,有时候连她这个父亲都自叹弗如。
正在此时,一身紫衣的少年大步而来,他看了眼堂中情形,却是一言不发,一撩衣摆,郑重地在大堂上跪了下来。
正义候和夫人纷纷脸色一变,这小子一作出这番姿态,准没好事。
只听少年朗声道:“爹,娘,孩儿有事想求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