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赤裸,长发垂落,那铁索穿过她的锁骨,因为拉拽和摩擦,血肉模糊,不断有新的血液涌出,她手脚皆废,残忍而屈辱地被牵了出来,她所过之地,身体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司玄拉着铁索走到了寝殿中央,来到了姬泓夜面前。
姬泓夜脸上的震惊神色还没有消褪,他看看司玄,又看看那个被绳索拉扯着的女子。
“西晋帝,你这是做什么?”姬泓夜冷冷地说,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心中极其的不舒服,素闻西晋帝司玄暴虐噬杀,乃是杀人不眨眼,手段血腥的暴君,但此刻亲眼所见,他还是觉得传闻远不如眼见来的震撼和刺激。
司玄残忍地勾了下唇,眼神幽冷而阴暗,他盯着姬泓夜,眼中微微透出一丝戏谑,“清莲太子想知道她是谁吗?”
姬泓夜蹙眉,脸色已经有些微微的不好,只听司玄说,“她本来是朝阳帝送给你父皇战风帝的宠物,不过,她生性淫荡,最后居然爬了本帝的床,本帝只好把她带回来,满足她的需求了。”
姬泓夜眉头越拧越紧,看着司玄说,“她破了你的太无神体?”
他知道司玄修炼太无神书,炼的乃是太无神体,这样的功法不能破了元阳之身,否则对修为不利。听司玄这语气,似乎他的太无神体被此女所破。
“哼,她不仅破了本帝的太无神体,还害得本帝险些走火入魔而亡,今日本帝邀清莲太子来,就是为了让你与本帝共赏此宠物。”
司玄双眼黝黑而冷酷地看向姬泓夜。
姬泓夜脸色冷清,不赞同地,“西晋帝的爱好和兴趣,本太子不敢苟同。不管此女之前如何,但她现在已落如此境地,西晋帝想必已经解气,又何苦如此折磨,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姬泓夜说着,漆黑清冷的眼眸看向地上那一动不动的女子身体。
虽是浑身赤裸,但却无法让人升起一丝旖旎心思,只因,她浑身上伤痕累累,新旧伤痕交叠,无一完好,但唯独一张清秀的面庞完好,此刻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显然是处于昏迷当中。
“杀了她?你说杀了她?”司玄突然提高了声音重复姬泓夜的话,他阴冷的表情在忽然有些扭曲,那暴虐的双眼之中,浮现一抹令人心惊的惊痛之色。
他整个人看起来狰狞而痛苦,那种神色,让姬泓夜震惊。
因为,那种痛苦的神色,是在他提出杀了此女后,司玄才出现的表情,他显然无法接受让那女子去死。
这不太正常。
姬泓夜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他突然有了一丝挖掘这位西晋帝内心深处想法的兴趣。
于是,他越发平淡地道:“没错,我说杀了她。据我所知,西晋帝得到此女是在五年前,就算此女罪大恶极,五年折磨,难道还不足以消西晋帝心头之恨吗?
西晋帝已经三十而立,却一直不立后纳妃,却用五年光阴一直折磨着一个女子度日,不觉得有点过了吗?”
司玄完全的惊住,“五年了吗?”他呆呆地看着姬泓夜。
姬泓夜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再次震惊地看着他。
“没错,的确五年了。你不说,本帝还真没有意识到,原来已经五年了!”
他低头,看向地上的女子,她的状况惨烈至极,她身上的密密麻麻的血痕,和地上长长血痕,还有扭曲的手脚,洞穿的锁骨,突然恍若梦醒一般映入他的眼睑,司玄罕见的有点发呆。
他突然想要回想一下她最初时的模样,却发现,不论他怎么想,都是模糊的一片,他记忆中的她,总是被他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模样。
见司玄陷入了呆怔之中,姬泓夜眼中再度闪过一丝诧异,“西晋帝用五年时光来折磨一个女子,何必?不如杀了她,给她解脱,也给自己解脱的好。”
“解脱?不!”司玄突然瞳孔狠狠地一缩,他杀人般的目光落在了姬泓夜身上,血腥暴虐的眼神如看仇人。
“你想杀了她?不,她不能死,她必须继续做我的宠物,必须!”司玄眼底浮现一抹深浓的惶惑之色。
他怒视着姬泓夜,冷冷道:“清莲太子如果没有兴趣和本帝共赏此宠物,那本帝就不强求了。至于杀了她,那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想不到西晋帝竟然如此恨此女,就因为她爬了你的床,破了你的太无神体,你就恨她至此,折磨她到如此地步,西晋帝的心胸也未免太狭小了些。不过,此女当时选择爬你的床,可真是眼光不好……”
“哼,她哪里是自己选择爬本帝的床?她是被人下……”司玄话音一止,神色突然变的扭曲而狰狞,似乎他也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
姬泓夜却是听出了他外之音,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西晋帝,你明知道他是被人下药陷害,你还如此对她?你、你真是……你的做为让我无法苟同,此女遇上你,真是她人生的最大不幸,着实可怜。”
司玄大怒,近乎失态的咆哮,“清莲太子,你倒是会怜香惜玉,既然你如此同情她,本帝今天不如就把她借你玩一天,本帝倒要看看,遇上你,她能有多幸运,哼!”
说完,司玄怒极甩袖大步而去。
姬泓夜懵了。
他看着司玄就这样甩手而去,将他的寝殿和那个可怜的女子丢给了他,他的脸色也有些发冷,他是养尊处优的大宣太子,他的脾气又哪里是好的?他当即也不悦地一甩袖,大步而去。
可是走到寝殿门口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不禁闪过司玄那句‘本帝倒要看看,遇上你,她能有多幸运’的话来。
他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转身,看向地上那个女子。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若非是那微弱的喘息,他几乎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姬涨夜冷着脸,抬脚走了过去,他低头,神色淡漠地盯着地上的人儿,他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紧闭的双眼,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细长而垂直,并不卷翘,严密地在她的眼睑下方投着整齐的阴影,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苍白而干裂的唇上,那唇天生就肉嘟嘟的,哪怕此刻紧抿着,却依然透几着诱人和可爱。
她的样子看起来安静又可怜,仿佛一碰就会碎。
姬泓夜的眉头缓缓蹙了起来,他看向她被洞穿的锁骨,还有新的鲜血不断渗出,又看向她那不正常扭曲的小腿和双手,双手的手筋已经废了,可那小腿,明明是没有骨骼的支撑,软软的扭成一团。
嘶!
姬泓夜不禁再度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敢相信,就是司玄本人,恐怕也没有意识到,他都做了什么,五年时间,只用来折磨一个女子,若说他有多恨她,那恐怕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虐待她,折磨她,形成了习惯,一个可怕的习惯,而这个习惯的来源……
姬泓夜眉头紧锁,他也说不清。
只是看着眼前这般惨状,他的心情好不了哪儿去就是了。
大殿里寂静的可怕,姬泓夜盯着地上的女子看了许久,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了大半天,他发现司玄是真的没有再回来的意思,他真的将一切抛给了他。
而冰冷的地上,女子惨不忍睹的样子越发的可怜。
终于,一身白衣如雪,清冷高洁,宛如雪莲花一般的清莲太子,他弯下了腰,将地上的女子抱了起来。
真轻。
抱起她的一瞬间,直觉得她轻的出乎他的意料。
姬泓夜眉头又紧蹙了几分,他抱着她朝屏风后的大床走去,走了两步,他发现那长长铁索还扯拽在地,不断地拉扯摩擦着她的锁骨,姬泓夜目光一凝,修长如玉的手指毫不犹豫地伸出,两指一捏,将那铁索连根掐断,缓缓从她的锁滑中脱落,带出一片鲜血和碎肉。
瞬时间,她的锁骨处,鲜血喷涌。
他瞳孔一缩,两指在她身上轻轻点了两下,喷涌的鲜血顿时缓和了下来,他脸色难看地加快了脚步,将她放在大床之上,然后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瓶,将里面的灵液倒出来,通通洒在她的伤口处。
他拉过一旁的薄被,给她盖在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便欲离开。
可是,走了几步,鬼使神差的,他又回头,看向了床上的人儿。
她昏迷着,一动不动。
他拧着眉头,又走了回去,坐在了床边,神情有些发呆。
司玄仿佛将他们遗忘了,一直没有回来过。
姬泓夜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在此坐了一天,当天色完全的暗了下来,寝宫里陷入一片黑暗时,那床上昏迷的女子,气息微微改变的刹那,他蓦然惊醒。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天色早就黑了,寝宫里没有点灯,黑暗一片,只能看到朦胧的人影。
他身上的白衣是极品的月光锦,在黑暗中泛着浅白的柔光,让他的身影显得略微清晰。
姬泓夜回头,发现那昏迷中的女子醒了。
她那细长的睫毛眨动,终于睁开了双眼。
姬泓夜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无与伦比的诧异,因为,她的眼睛是青色的,而不是正常人的黑褐色。
他的双眼不由凝在她的双眼之上。
他是天眷者,可以在黑暗中视物,黑暗中,她的那双青色的眼睛,宛如雨后明净的天空,干净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就如此清晰地映入他的眼睑。
他不禁呆住,凝在她的双眼上移不开眼。
渐渐的,她轻轻的颤抖起来,一直颤抖,微小的幅度,却可怜的让人心碎。
他想,她大概是发现,坐在她身边的是个陌生的身影。
她那双干净的青色眼睛,正望着他的方向,茫然而恐惧,但她颤抖的身子,却是无法遏制。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开口,“你别怕,司玄把你交给我一天,明天我就走了。”说完,他才发现,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小心翼翼,声音也轻,生怕吓到她。
他还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小心谨慎过,可看着身边的女子,他却下意识的这样做了。
听了他的话,她颤抖身子顿了一下,接着便是更加剧烈的颤抖。
他看到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流露出更浓的恐惧和不安,看到她苍白的唇,抿的更紧。
他眉头微蹙,伸手抚摸她的脸,轻轻的触碰,却看见她眼中的惊恐更加剧烈。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有些无措了,怕成这样,也不奇怪,任谁被折磨成这样,不崩溃疯掉就很不错了。
他的手拿开,不自然的收回,过了一会儿,见她仍是发着抖,黑暗中,她的那双眼睛一直看着他。
他不解,她为什么一直看着他呢?
直到,她抬起一只手臂,放在了他的腿上。
看到那只被扭曲的手,伤痕累累的手臂,姬泓夜愣了一会儿,他素来不喜旁人碰触于他,可是今天,仿佛那些习惯都不存在,他想,他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向他邀欢。
他说,司玄今天把她交给他了,在她听来,应该就是,今天她要陪他,满足他。
他哭笑不得,又有些手足无措,许是她的样子太脆弱了,让他下意识的屏弃了那些冷漠,他努力放柔了声音,“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
他的话说不下去,他换了一种说法,“我在这坐一晚,什么也不做,你安心睡。”
她放在他腿上的那只手臂,颤抖的越来越剧烈,他一把将之握在手中,发现那手臂虽然伤痕累累,却很柔软,是女子特有的柔软。
他的天之力输出,探了一下她的脉,最后放下,得出结论,没治了。
他不意外地将她的手放在她的身侧,见她眼中的不安和恐惧没有丝毫缓减,于是他问:“你是不是伤口疼?我再给你上点药吧。”
他拿出药瓶,药香清冽的灵药,洒在了她的锁骨伤洞之上。
在药液洒在她伤口上时,他清晰地听见了她的喉咙里,传出一声轻轻地咕噜声,那是喉咙里压抑的低吟,她不敢发出声音,只是轻轻的在喉咙里呜咽。
他转头,视线落在她唇上,轻声问,“你会说话吗?”
他看到她眨了一下眼睛,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紧抿的唇微微有些松,大概是想吐出一个音节,可是,她的唇却只是颤了又颤,终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他双眼幽深地盯着她唇,该死的,他暗咒自己,因为他竟觉得那半开半合的唇,有种无比的诱惑。
不知不觉的,他的身子下压,不断地向她的唇靠近,而她,也抬起双臂,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肩膀上的触感,让他蓦地一僵,他陡然心惊,他……竟失态了!他竟对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子,生起了那种心事,他之前竟然想吻她的唇,还想……
他没有想下去,就维持着这种暧昧的势势,僵住了。
过了许久,他发现她搭在他肩膀上的双臂,无力的下滑,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然后,她的双臂又挣扎的抬起,想要重新放在他的肩膀上。
看着她吃力的想要讨好他,取悦他,清澈的双眼,看着他,流露出乖巧到令人心脏揪疼的坚持。
姬泓夜这一刻,什么都没有想,他突然彻底的俯下身子,伸出双臂抱住她,唇印在她的唇上,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他就贴着她的唇瓣,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这样静静的贴着,嗅着她轻浅而微弱的呼吸,感受着她娇软的身体。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屏风后,无声的屹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司玄的手中捏着那条被姬泓夜捏断的铁索,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屏风后,他看不见屏风后正在发生着什么,但他却忍不住的猜想,也许,属于他的宠物,正在别的男子身下承欢。
他有种想要不顾一切冲进去,将那个胆敢侵犯他宠物的男人扔出去,千刀万剐,然后,再狠狠的惩罚他那淫荡的宠物。
他的双眼被浓郁的腥红充斥,那腥红,几欲滴出血来,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捏着那条铁索,他有些茫然地走了出去,这一刻,他不知道他的心脏为什么那么痛。
他想看看,姬泓夜,又能做到哪一步,他笑自己过份,可是,他就要看看他比自己能好到哪里去。
脸上渐渐涌起一层冷酷的寒意,他去了石室里闭关,今夜,他须要静心。
姬泓夜的双眼很平静,也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眸底的清冷完全的褪去,只留下浅浅的柔和,他凝视着身下的人儿,在黑暗中与她那美丽的宛如青色琉璃的眼睛对视,当然,他知道她是看不清自己的,但是他却能看清她,纤毫毕现。
他不知道自己维持着这个姿势多久了,他就这样一直抱着她,唇贴着她的唇,他感觉到她还在轻轻的颤抖,却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
他的心中突然感到一丝安慰,这样抱着她,她也许不那么害怕了。
他轻轻地动了一下手臂,轻微的动作,就感觉到她蓦然一颤的身子,“别怕……”他连忙开口,因为说话,他的唇轻轻在她的唇上产生了摩擦。
一股微妙的电流,突然淌过他的身体,从脑海,一直传达便全身,最后汇聚到小腹间,产生一片滚烫的热流。
他微微瞪大了眸子,似乎不敢相信。
而就在这时,她颤抖着,缓缓地张开唇,眼中流露出更加乖巧的神色,他的气息突然变的粗重。
他没有动,双眼凝视着她这副明明该诱人,却格外令人心疼的动作,他沉默了一会儿,她就维持着那样的动作不动,半张着肉嘟嘟的唇,等着他去采撷。
“乖,你别怕……”他突然放松了自己,不忍她继续如此,在她耳边轻喃一声,然后低头彻底的吻住了她。
他一件件的解开自己衣衫,融入了她。
他是清莲太子,清冷,圣洁,年到三十,却依然不曾有过一个女人,只因,那些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包括那个神秘的未婚妻,他也不曾放在心上过,因为,在他看来,那是注定要退掉的婚约。
他不断地疼爱着她,渐入佳境,他也发现,她不再颤抖,而是半阖上了眸子,乖巧而温顺的任他施为。
他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竟真的对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子,做出了如此,如此……在他看来禽兽不如的事。
但是,她不再发抖了。也许是安心了。
他有种淡淡的安慰。对,安慰,这样做,能让她不再发抖,他心中觉得安慰。
一夜温存疼爱,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体会男女之欢,他略微有些忘形,好在他理智尚存,在她承受不住,意识昏沉之时,他放开了她。
他抱着她,给她清洗了身体,伤口重新涂了灵药,喂她喝了一些水,让她干裂唇得到一丝滋润。
“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想看看我的样子吗?”他凑近她耳边轻喃,意识有些昏沉的她,过了片刻才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沉默了片刻才道:“好吧,乖,你累了,睡吧。”
她睡着了,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极难完成的任务,不再发抖,神色安祥。
他躺在她的身边,搂着她一起入眠。
他没睡多久,便被一双如同恶魔般的双眼盯醒,他警觉地睁开双眼,对上司玄腥红可怕的眼眸。
司玄就站在床边,看着他们。
“西晋帝,你这幅样子,让我以为,你想杀了我,然后引发两国战争!”他慵懒的撑起身子,一边穿衣一边戏谑地看着司玄。
司玄的脸色恐怖,冷笑着嘲讽道:“清莲太子真是重口,居然对着这样的女子也能下得去手。”
“不如西晋帝,这一切不都是西晋帝的手笔吗?既然西晋帝昨日已经慷慨了一次,那不如,就大方到底,把她送予我吧。”姬泓夜微笑道。
司瞳孔狠狠一缩,他欲杀人一般的眼神盯着姬泓夜,缓缓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姬泓夜一挑眉,忽尔认真地看着他,“西晋帝,我没有开玩笑,你不能善待她,而我,却觉得她颇好。”
“本帝说了,你、滚!”司玄面色扭曲地盯着他。
姬泓夜蹙眉,“对于西晋帝来说,她只是一个宠物罢了。”
司玄不作声,视线绕过姬泓夜,落在床上安祥沉睡的女子,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样子,安静的像个婴儿。
“本帝以后,不会那样对她了,清莲太子,你可以走了。”忽尔,司玄呢喃着缓缓说道,说完,他的身体蓦地一震,缓缓地闭上了眼,眼底的茫然和沉痛交织闪烁。
“我不会再那样对她了,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阴沉着脸说道,坚决的面色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
姬泓夜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回头说:“她不是你说的那种淫荡之人。她没有错,错的是别人,我不管你明知她是无辜,这五年还如此待她是出于何种原因,但我把话放在这儿,西晋帝,她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了,你要么放手把她给我,让我带她回大宣,要么,你就不要再伤害她,好好对她,不然……”
姬泓夜回头,默默看向沉睡中的女子,“不然,我一定会带走她。”
姬泓夜说罢,理了理衣袍,缓缓的走了出去。
……
那天,他离开了西晋,但是,没过一个月,他又折了回来,他悄悄的潜入了西晋皇宫,他想看看,司玄有没有再虐待她,他想,如果司玄没有信守承诺,那么,就正好给了他带走她的理由。
可是,他所看到的一切,让他失望,也让他欣慰,司玄的确没有再伤害她。
他无声离开了西晋。
又过了一个月,他突然听说,西晋帝开始不惜一切地寻找大量的雪牛乳,和采集灵药。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又去了一次西晋皇宫,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司玄眼中茫然尽褪,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沉痛和悔恨。
至此,他除了偶尔关注西晋的消息外,平常时候,就陷入了修炼之中,和应对那桩神秘的婚约之中。
直到又过了五年,一个噩耗传入大宣,西晋帝疯了一般杀入朝阳,朝阳覆灭,而后消失无踪。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他去了西晋,统一了东大陆,却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他想,她一定是不在了,不然,司玄又怎么会发狂?
山洞里,黑天魔君的觉醒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他身上的黑雾越发沉重,因为圣母的旅途,族长和十二魔祖都没有对他出手。
他们亲眼看着黑天魔君的觉醒。
记忆,回到了这一世,他看到了驶入朝阳皇城的马车,看着那紫衣银枪的少年纵马去迎,她从马车里走下来,与那紫衣四目相对,明明很想亲近,却又暗自隐忍。
以前他不解,可是现在,他知道,她是带着记忆回来的。
他无比的庆幸,他又遇上了她,也无比庆幸,他逆转了那个契约。经历过那样的前世,他知道,他曾经的做为对她来说,是多么沉重的伤害,幸好,幸好,他逆转了契约。
他的瞳瞳,他的所爱!
这一世,她是他的。
黑雾,缓缓隐没在黑天魔君的体内,他的眼角,淌过泪痕,泪痕未干,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耀眼的金色流淌而出,金色的双眼,温暖的光芒。
他的身上,流露出极致黑暗,唯独那双眼眸,是光明而温暖的。
他起身,沉默地看着向山洞中的诸人,三眼族几人,均都紧张起来,如今,这可是黑天魔君啊!
他的目光落在花正义身上,如今,他要带走他,轻而易举。
圣母冷哼一声,伸出一指点在花正义身上,“花正义,你要跟他走吗?你不要朱正德的命了?”
花正义刚想开口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一脸颓然地沉默下来,他不能走,正德还在三眼族手上,他不能枉顾他的性命。
姬泓夜目光一闪,“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救出朱总管。”
“黑天魔君,我劝你少管闲事,就算你带走花正义和朱正德又怎样,你觉得,他会跟你走吗?”圣母面无表情地道。
姬泓夜并不放弃,“正义候,你还有什么东西落在他们手上?”
花正义脸色流露出一丝绝望,“黑天魔君,你走吧。”
姬泓夜眉头一拧,圣母轻笑道:“黑天魔君,你走吧,东大陆的天河守护者,还放不下他的责任呢。”
“正义候,你到底还有什么落在他们手上?”姬泓夜追问。
花正义微微流露出一丝苦笑,“东大陆的命脉。”
姬泓夜一震。
他知道,花正义作为东大陆天河的守护者,他一定是有极重要的东西落在了三眼族的手中,可是,现在却拿不回来。
沉默一瞬,他不再追问花正义,突然,毫无征兆的,他猛然出手,浓稠的黑雾宛如一条长长的黑色匹练,又宛如一把恶魔的大刀,狠狠地斩向蒙森和十二魔祖。
蒙森脸色剧变,猛然后退,十二魔祖则出手抵抗,圣母脸色不变,却也闪身袭向姬泓夜。
轰!
一阵巨响,姬泓夜身形暴闪而去,他扬手划开这处上古秘境的壁垒,破壁而出。
而山洞里,血花飞溅,三眼族族长的头颅在山洞里高高飞起,一起的,还有十二魔祖一条强健的手臂。
姬泓夜的身影,出现在中央大陆的高空之中,他的脸色流露出浓浓思念,“我的瞳瞳,我来保护你……”
……
“抓住它!”血魔厉喝一声,血色的眼眸炽热地锁住前方正在奔逃中的一头庞然大虎,那虎并非真的虎,而是由一团白雾幻化的灵虎。
花青瞳被君泽揽在怀里,只觉耳边劲风呼啸,飞快地朝那头正在奔逃中的灵虎追击而去。
这头灵虎,就是此处上古秘境中的元脉所化。
那日花青瞳突破之后,君泽便也带着她踏上了寻找元脉的路程,数天之后,一声虎啸震颤丛林,君泽,天心,血魔,圣王几人纷纷奔向那虎啸之处,根据他们的经验,那虎啸极不寻常。
果然,当他们赶到时,便见阳龙正与那灵虎缠斗在一起,二者本来实力相当,可那灵虎却仿佛开了灵智,见众人前来,扭头就跑。
当即,血魔目光炽热地大喝一声,众人纷纷去追。
只因,这种化形的元脉,已经初俱意识,必然是元脉中的极品。但凡这种活了的元脉,吞了它,便当相于吞噬一条小型元脉矿,极为了不得。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逃跑的灵虎,得到它的决心都十分强烈,君泽揽着花青瞳,身影飞快,这种时候,对方都是对手,谁抢到这种活了的元脉,谁就会得到无穷好处,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彼此礼让。
那灵虎似乎知道自己若是被追上,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奔逃中,它的身上发出强烈的怨煞之气,十分凶狠,越发的跑的拼命。
但纵然如此,它又岂是这些绝顶强者的对手?终于,当君泽第一个逼近它,隔空挥掌狠狠劈在它的身上,将它幻化的身体险些震散后,它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灵虎转身,朝君泽发出愤怒的嘶吼。
花青瞳这时也看清了那灵虎的脸,乍一看,它与真实的白虎没有什么区别,可若细看,就会发现,它是由一团格外浓稠的白雾凝聚而成。
而它的一双眼眸,因为愤怒,此刻却是血红一片。
“她难道真的是活了不成?”花青瞳吃了一惊,不禁问君泽。
君泽冷冷地道:“就是活了,此物不可小瞧。”
说话间,血魔等人也一同围了上来。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均都闪过一丝对彼此的戒备,这时,圣王突然发话了:“诸位,以本尊看,此元脉十分强大,独占必不可能,我们有五人,不如我们共同将之斩杀,平分如何?”他说的五人,并没有将花青瞳和邪魔子算在内,毕竟,花青瞳和邪魔子,在这场追捕中没有出力,也无法消受元脉。
血魔和阳龙对视一眼,眼中均没有什么神色,天心老人点了点头,“圣王言之有礼,我们一同进入,有好处自当一起分。”
说罢,众人看向君泽。
君泽眼眸冰冷,冷冷地看了几人一言,道:“本殿没意见。”
“吼——”
听到几人商量着如何瓜分自己,那灵虎被包围在中间,自知逃脱不了,眼中凶光不禁更加浓烈,它凶狠的眸光扫过在场几人,最后猛地定格在君泽身上,就是这个人最先打伤它,若非是他,它应该早就逃走了。
它双眼中的血色光芒闪了闪,蓦地,它仰天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仰起,宛如一座小山一般,猛地朝着君泽的方向冲来。
他的血眸中带着阴冷的凶光和杀意,而众人一阵惊呼之后,竟然诡异地发现,它虽然是冲着君泽的方向去的,但事实上,它却是直冲君泽身边的花青瞳!
好狡猾的家伙!
它的速度太快,因为太快,所有人都反应不及,花青瞳也十分震惊,可是因为修为的差距,她却来不及闪躲,她知道,若是这头元脉所化的灵虎冲入自己体内,自己必然会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元脉之气,从而当场爆体而亡!
别说是她消受不了这样一头可幻化成灵虎的元脉之气,就是在场的几位上古大能,恐也都难以消受,就算他们撑住了不爆体而亡,也得找到安全之所,闭关个百八十年,才能勉强消化完。
所以,在所有人发现那灵虎的真意,竟是冲着花青瞳去的时候,众人也只是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眼睁睁看着那灵虎冲到了花青瞳的面前,眼看就要冲入她的体内,让她爆体而亡。
而就在这时,离花青瞳最近的君泽,却是毫不犹豫的身形一闪,飞快地挡在了花青瞳的面前,于是乎,毫无悬念的,那灵虎收势不及,猛地冲入了君泽的丹田之中。
“君泽!”花青瞳大惊,不禁惊喝一声。
而君泽,却是因那灵虎入体,周身修为突然极不稳定地暴虐起来,似乎,只要一个大意,就会爆体一般。
花青瞳双眼凝重,心中满是对君泽的担忧。
而其他人,一看现在这番情景,均都是脸色一沉,他们费尽心苦找到的元脉,就这样进了君泽的身体里了?他们怎么能甘心?
血魔目光一闪,双眼死死盯着君泽,注意着他的一丝一毫。仿佛,只要发现君泽被那元脉所伤,他就会趁机冲上来抢夺元脉一般。
与此同时,阳龙却是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之意,若其他人都去与君泽抢那元脉,那这位美丽尊贵的公主殿下,是不是就没有人保护了?他邪肆的目光,不禁落在了花青瞳的身上,毫不遮掩。
而天心老人却是皱了皱眉,看向君泽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担忧。
君泽一边努力压制体内疯狂报复,不断冲撞着他的元脉灵虎,一边死死抓住花青瞳的手腕,将他护在身后。
他深知,若是自己撑不住,不仅自己有危险,就连他的漓儿都要受到这些人的觊觎,只要一想到那种后果,他就忍不住心生戾气。
他阴冷的眸光扫过几人,令几人心中顿感忌惮,却在下一刻,他突然闷哼一声,唇角忍不住溢出一丝鲜血。
血魔等人的脸色又是一变,眼底隐隐闪过一丝喜色,他们巴不得君泽倒下呢。
花青瞳见君泽这般,分明是受了内伤,她不禁道:“大哥,你闭关吧,这里交给我。”
“漓儿,别胡闹!”听到那声大哥,君泽心中很是荡漾了一下,却在听完她的话后,他不禁厉声斥道,她在说什么?在场都是上古大能,她怎么能可能镇压得住?
君泽当即便要不顾后果地强行压下元脉灵虎的冲击,却在花青瞳的下一句话中而怔住,“帝元珠可以护你,大哥。”
她那软糯的声音格外坚定,君泽震惊回眸,就见碧绿色的珠子从她眉心飞出,高高罩在空中,将他们兄妹二人罩在其中。
“大哥竟管放心炼化元脉便可,我来为你护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我!”她的声音,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