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解释?他有个大胆的臆测:主子和余姑娘来自同一个神秘地方,而那儿的人,对天下事了如指掌,就像天上的神明一样,用他们的视角俯视整个大明朝。
此时,苏然无比庆幸自己弃暗投明,跟了现在的主子。主子从来没有因为他身残而歧视过他,从来没有因为他以前的身份而怀疑过他,反而委以重任,把暗卫和火器营的事宜交托于他。
或许跟主子来自同一个地方,余姑娘对他的尊重,以及容颜上的欣赏,他是能够清楚地感知到的。主子和余姑娘的故乡,人和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尊重的、极赋教养的。他真想去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地方,能培养出主子和余姑娘这样的人才。
不过,主子对待余姑娘的态度,又让他费解了。如果两人都来自某个神秘空间,且都天赋异禀,主子不应该对余姑娘心存忌惮吗?俗话说:一山不能容二虎。主子对余姑娘还那么器重,难道是因为对方对他没有威胁的缘故?
不能不说,苏然大总管,你一不小心真相了。如果余小草是个有能力又有手段的少年,朱君凡或许会考虑将“他”这个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可余小草这个他一眼就能看穿,没心机、没手段、没背景的“三没少女”,只在种田上有特长,把赚钱当乐趣,胸无大志。他忌惮她做什么?他还不至于心胸狭窄到这等地步!
再说了,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也很孤单很寂寞,需要有个跟他又共同语言的人,没事时候唠唠嗑,吓唬吓唬她取取乐,达到减压放松的效果。
此时的朱君凡,就巧克力跟余小草展开了辩论。一个说,巧克力现在还没诞生呢。作为一个资深巧克力爱好者,朱君凡前世无聊时候曾经探讨过巧克力的历史。有历史记载的巧克力,大约是在十六世纪初,现在才十四世纪,差了近两百年呢!
一个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时候,带回的奇珍异宝中,就有可可豆。也就是说十五世纪以前,北美洲就已经有可可树种植的历史了。那么现在十四世纪中叶,不到百年的时间差,谁能肯定此时的北美洲没有可可树?有了可可树的种植,那么巧克力的鼻祖——液态巧克力饮料,肯定已经诞生了。
两人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且声音越来越大。苏然从来没有看过皇上如此幼稚和放松的一面,果然在最了解自己的人面前,一切伪装都是多余的。所以,皇上才能像常人一样,跟人斗嘴,乃至怄气!
余姑娘的胆子也够大的,竟然敢跟皇上拍桌子,吼得唾沫星子都溅到皇上的脸上了。两个人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话题,争得脸红脖子粗的,真是够够的了!
“苏先生,你来评评理!是不是你家主子太过武断!”余小草开始拉同盟了,把战火燃烧到了在一旁优哉游哉吃冰点看好戏的苏然身上。
朱君凡也把目光移向了苏然,重重地哼一声,道:“苏总管,你说,这丫头是不是全凭臆测,没有丝毫根据的臆断,都是站不住脚的!!”
“哧……”苏然挑了挑眉,这小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哧”皇上,真是大不敬啊。
“别以为你多上了几年学,读了个三流的大学,就觉得自己无敌了!!你学的是船舶制造,又不是历史学。别总觉得自己是对的,你这叫刚愎自用!!”气极了的余小草,开始人参公鸡!
朱君凡嘿嘿一笑,没脸没皮地道:“是啊,好歹咱还上了大学呢。某人初中没毕业,连历史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也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才猜测是对的!”
“读过大学有什么了不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韭菜和蒜苗都分不清,还想振兴农业?到后来,不还得指望我这个初中没毕业的?”余小草双手叉腰,一副俯视众生的傲娇姿态。
前世生在城市、长在城市、读书还是在城市的朱君凡,对于韭菜、蒜苗和麦苗还真是傻傻分不清楚。他哽了一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在种田上再能耐,现在不是还得给我这个分不清麦苗蒜苗人打工?”
“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造成的!!”余小草不服气。
朱君凡对于自己占上风,颇为得意:“不管是封建社会,还是社会主义社会!都是有能耐地占优势。譬如,咱们老家那些金领、银领,ceo啥的,不都是高学历高智商高收入?那些打工一族,不得接受他们的领导,从事一线体力劳动?”
余小草有些词穷,却又不甘示弱地道:“别扯这么远!就说这巧克力豆,我说有,你说没有!开往美洲的远洋船队,已经出发大半年了,等船队返航之后,一切自然见分晓!!咱俩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免费供应你一年的巧克力。你要是输了,怎么说?”
“我会输?我这个历史通会输?”朱君凡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拿什么当筹码。
苏然在一旁捂脸:我的主子哎!您被小丫头给绕进去了!!您想想,要是余姑娘输了,代表船队根本带不回那个什么豆。没有那个什么豆,又怎么制作巧克力?制作不出巧克力,又怎么能供应您一年的量?没相当看上去单纯的余姑娘,也会空手套白狼的招数了。
朱君凡终于想出了一个他认为不错的筹码:“这样吧!如果我输了,我给你提县主的分位等级,五品提到三品,再给你赐婚!怎么样?”
五品县主提到三品?这个可以有!至于赐婚嘛,鸡肋啊!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身边守着一忠犬,还需要他赐婚?
“你撇什么嘴啊!是不是觉得某人已经在你的手掌心中,逃都逃不掉啊?我告诉你,千万别这么自信,尤其是男人,是最善变的动物!”朱君凡一副爱情专家的嘴脸。
苏然一杯圣代接着一杯的吃,闻言瞟了自家主子一眼:皇上,你把自己也出卖了,成为男性的公敌!
“经不起考验的、善变的男人,即使用手段抓住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在这个男性为尊的社会,变了心的男人,可以一个小妾一个小妾地往家抬,或者直接休了原配再娶。狠辣一些的,把原配给害了,嫁妆都不用退了,花着前任的钱,娶着继任的新人……”
朱君凡撇撇嘴:“小丫头,宅斗小说看多了吧?原配是说休就休的?还害死原配,你当咱们大明朝的法律,是当画看的?”
“法律?咱们那儿的法律健不健全?不还是有人钻空子?休妻需要七出之条,随便弄个男人扔你床上,不就有理由休了你吗?至于害人……我有一千个方法,让你死的无声无息,不留一点儿证据,你信不信?”余小草露出一个黑化的表情。
一旁的苏然,不得不开口了:“余姑娘,慎言!”
“我就打个比方,没针对皇上您!再说了,咱们在聊原配之死的问题,您又不是女的,咱们也没啥利益冲突,所以,您不用怕!”余小草大咧咧地冲朱君凡笑了笑。
“那……是不是朕跟你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你就能让朕死得无声无息了?”朱君凡故意歪曲她的话,钻空子。
余小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皇上,您身居深宫后院,我一市井小民,平时很难有交集。我就是想害您,手爪子也伸不那么长啊!再说了,您身边有苏先生这位高人‘贴身’保护着,您身边十步以内,连个蚊虫都飞不进去,更何况小的这么大的目标?”
正说着,一只苍蝇不知从哪个旮旯里飞出来,苏然手沾了桌上杯子外面的水,轻轻一弹,“嗖”一个水珠射过去,苍蝇“吧嗒”掉在桌子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苏总管,你跟谁是一国的?能不能配合得别那么默契?”朱君凡想笑又强忍住,憋得脸通红。
刚弹完苍蝇,余小草的声音也刚好落地,苏然自己都憋不住想笑了,他咳嗽一声,低头吃了一口圣代:请无视我,你们继续!
朱君凡突然正色道:“余小草,继续刚刚那个话题。朱俊阳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真想保媒拉纤啊?”余小草有些戏谑地看着皇上,没想到他还有如此八婆的一面。
朱君凡摇摇头,一脸看好戏地表情:“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你的情敌出现了!俊阳那个姨妈,进宫的时候,在皇后面前明示加暗示,说她看上阳郡王了。还想让皇后给她小女儿赐婚呢!!”
“招蜂引蝶!”余小草怒骂一声,心中的酸涩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忍不住暗骂吴君灵:没见过男人是不是?也不管人家中不中意你,就上杆子硬凑过来。还请皇后娘娘赐婚?以朱俊阳的性子,别说皇后赐婚了,就是皇上金口玉言,都敢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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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农园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