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纯扭头看了看竹叶阁二楼亮灯的窗户,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象着房间内,那人此刻是不是正抱着柔软的被子,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乡之中。
“恒乔、方战不可动,陈敬之显然是太子殿下看重的人,现在虽然李敬业不敢杀陈敬之,怕是因为他女儿陈清菡,但我们无法肯定,如果一旦失去了方战跟恒乔的保护后,陈敬之因此而被杀,我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白纯望着二楼那扇亮灯的窗户,心中的柔情蜜意瞬间变成了心惊胆战,她可不想因为正事儿而惹恼了某人。
毕竟,惹恼了某人后,不光是自己跟着遭殃,怕到时候,一旦局势不受控,那人还不得把整个杭州城,甚至是淮南、以及江南两道闹翻天了啊。
所以,在白纯看来,暗中留在扬州,用来保护大牢内陈敬之的方战跟恒乔,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们来杭州,万一扬州陈敬之失守,怕会是变成事情的突破口,跟冲突的导 火 索。
猎豹同意的点了点头,再与白纯商量了几句后,便快速的走了出去,安排两人商定好的计划。
第二日,泽王李上金、许王李素节各自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而后两人便开始赶赴淮南道跟江南西道任职。
“陈敬之女儿你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李弘刚刚吃完早膳,看着面前的白纯,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白纯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我去倭国时,你告诉我有线索了,而且当粗在那个沈君谅的茶楼对面,不是已经发现了陈清菡的线索吗?”李弘有些不敢相信,白纯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低下了,精卫都干嘛吃的。
“陈清菡自己偷跑了……。”
“在你精卫跟李敬业的严防看护下,然后一个弱女子,就这么从你们眼皮子低下没影了?你还真好意思说出来,也不嫌丢人。”李弘毫不留情的打击着白纯。
“谁能想到呢,再说了,事情有那么多巧合出现,感觉跟有人接应陈清菡似的。”白纯单手拄着下巴,早就对李弘的打击麻木了,自顾自的说道。
“所以你就觉得昨天那个老人蹊跷?想要找到蛛丝马迹?”李弘看着没脸没皮,丝毫没有一丝,把人弄丢了的害臊感觉的白纯问道。
“是啊,我一直觉得这个老人是见过啊,还是怎么样儿,但老是抓不住我想要什么,真是愁死人了!”白纯不满的说道,嘴也撅了起来,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一副小女儿态的景象,也只有在她与李弘单独相处时才会显露,如果哪怕有另外一个人在场,白纯也不会如此。
这么多年来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反而因为白纯的这种习惯成自然的习惯,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相互调节的节拍。
李弘无语的看着愚蠢的白纯,伸出食指在半空中点了半天,才无奈的说道:“你是不是傻?既然觉得老人的身份无法确定,又无法证明其跟陈清菡是否有关,但你手里不还有一个线索吗?”
“姓杨的多了,难道是一个老人我都要查一查啊,精卫又不是户部,查户口去啊我。”白纯白了李弘一眼,不认为他出得主意是好主意。
“猪脑子,白纯你就是个猪脑子,难怪陈清菡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活该!”李弘恨铁不成钢,敲着桌子说道。
白纯不服气,被人说成猪脑子,自然是要反驳的:“我哪里傻了,那您说说,您有什么办法?”
李弘无语的叹口气道:“既然无法从杭州查清楚姓杨的老人是不是跟你们要找的人,为什么不从扬州陈敬之身上着手查呢?他的好友、他的同窗,他的同僚、亲戚等等,姓杨而后约莫六七十岁,这样不就好查了?”
噌的一下,白纯从李弘对面站了起来,惊喜的看着李弘,愣了一下后说道:“对啊,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呢?是啊,陈清菡神秘的消失,既然怀疑有人里应外合,那么肯定是跟陈敬之有关啊,谢谢殿下!”
白纯喜笑颜开,也不再计较李弘骂她猪脑子了,飞快的走到李弘跟前,在李弘脸上亲了一下后,便快步跑出竹叶阁,找人从扬州陈敬之身边查起了。
而对李弘来说,如今的当务之急,自然就是找出这个陈清菡了,李敬业一直不杀陈敬之,便足已说明,外逃了的陈清菡手里,一定掌握着什么秘密,这才让李敬业不得不忌惮陈敬之。
无所事事的他,转了一圈也没看见白纯疯哪里去了,于是便自己一个人步出了李府,打算自己前往杭州城转转。
李上金跟李素节,哪怕是李崇义,三道的行军大总管想要走马上任、厉兵秣马还需要一些时日。
所以这段时间,他能做的,便是等候几人的消息,尽力在前往扬州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希望能够把接下来的混乱降至最低。
一身文士青衫,破天荒的今日竟然把头发束了起来,并戴上了幞头,满意的看着镜中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自己,很是得意。
行走在杭州城热闹的街道上,感受着这个时代的繁华,路过一家香水店铺时,不经意的往里面一瞄,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来皇女!
只见这家伙竟然在跟店铺伙计好像是在讨价还价,柜台上摆放着几瓶香水,大来皇女纠结的一会儿选取这一瓶,一会儿又为难的拿起另外一瓶,恋恋不舍的放下先前的一瓶。
李弘好奇,于是便在很少有男子进入的香水商铺的门口,静静的看着里面的大来皇女。
“这两瓶我都想要,但是你可不可以便宜一些?”大来皇女看着眼前的妇人,有些祈求的说道。
“这位小姐,我已经给你是最低价了,再便宜我就要赔钱了,您也是识货之人,自然是知道这香水比水粉要好上许多,要不您就来一瓶如何?再买一些上好的水粉吧,虽然不像香水名贵,但也算是上好的了。”妇人微笑着摇头,这些东西都是从长安运送而来的,每一瓶虽然利润很厚,但已经被眼前这个漂亮的人儿,划价划到底价了,再便宜,就等于白送了。
“可……我需要两瓶香水的,我想给我自己买一瓶的。”大来皇女眼睛紧紧盯着香水,深怕那妇人把香水拿走放入柜台内。
“那岂不是正好吗,您来一瓶就是……。”
大来皇女脸上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着妇人有些尴尬的说道:“但……但我还想送一位漂亮的姐姐一瓶香水呢,如果只给我买,不给她,岂不是太失礼了,对不对?”
“小姐,这……那我就无能为力,这已经是最低价了,不管您买一瓶还是两瓶,咱都得说好,这个价格就只此一次,您出去后,可不能说是多少钱买的,不然的话,其他人岂不是觉得买贵了,找我来退钱又该如何。”妇人爱莫能助,只好不去理会大来皇女的请求,反而说起自己的难处,希望这个漂亮的小姐,能够见好就收,不要再为难她了。
李弘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想来大来皇女嘴中漂亮的姐姐,指的就是白纯吧?
挺会来事儿啊,这刚来几天,就开始学着贿赂白纯了,只是这个白痴,难道不知道白纯有很多香水吗?
白纯那梳妆台的地方,那么多瓶瓶罐罐的,她随便拿上一个两个不就行了,而且恐怕白纯也不会发现吧?何必舍近求远呢。
大来皇女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梢了,攥着小拳头认真的看着两瓶香水纠结着,最后银牙一咬说道:“好吧,那我就买一瓶吧。再买一些胭脂水粉就是了。”
“得,白纯的没份了。”李弘看着大来皇女的背影,暗暗想道。
但当他在心里刚刚下完定语,就听见大来皇女语气轻松了很多,有些如释重负般对那妇人说道:“可不可以麻烦您,帮我把这个香水包装的……包装的精致一些呢?”
“哟!您这是要把香水送人,然后自己留着用胭脂水粉了吗?”妇人也是一惊,刚才她以为,这个美丽的小姐,会把香水留给自己,而后会让自己把胭脂水粉包装的精美一些,好让她送人。
倒是没想到,这个美丽的女子,竟然是要自己用胭脂水粉,香水这么名贵高雅、是女人都舍不得送人的东西,竟然被她咬牙送人了。
大来皇女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尴尬跟不好意思,她也想用香水来着,但自己兜里本就没有多余的钱来买第二瓶。
而且,谁知道一瓶那么小小的香水,竟然会如此的贵呢?简直是太奢侈了。
她在倭国时,当然也用过这香水,只是不知道价值几何罢了,都是父皇赐给自己的,哪里知道,一瓶香水会贵到如此离谱的地步。
妇人看着乖巧美丽的大来皇女、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瓶被放弃的香水的样子,心中有所不忍,咬了咬牙说道:“算了,今日我就做一次亏本买卖,大不了回去被夫君骂上几句就是了,这两瓶香水我都卖给你了,就按照你所说的价钱!”
“真的吗?不是不可以吗?谢谢你、谢谢你!”大来皇女脸上充满了意外的惊喜,连连向那妇人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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