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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伏罗是突厥十二大姓之一,隶属于葛逻禄部落。
葛逻禄部落虽然不如回纥和曾经的北方霸主薛延陀那般强大,在北方草原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部落。
副伏罗阿右,是当今葛逻禄部落族长副伏罗启力最为宠爱的幼子,和汉人喜欢长子,重视长子继承家业的传统不一样,草原上的民族,最喜欢的却是幼子,往往在临死前,家业和财产也都交给幼子继承。
这种传承制度,和草原上的残酷生活有关系,因为草原上各种天灾人祸的存在,人们的寿命普遍很低,能够活到三十多岁都算是侥幸了,正是因此,草原上的人家,特别是关系到部族存亡的传承,往往都会选择幼子继承自己的一切,目的就是维持部落的传承。
当然了,这种传承制度并不是没有坏处,没有人愿意舍弃到手的好处,这些草原上部落的其他儿子们,又岂能平白舍弃自己手中的权利,因此,为了夺取权利,这种斗争无处不在,从有史记载的匈奴开始,一直到后世满清入关之前的后金王朝,草原上这种斗争无处不在。
副伏罗阿右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副伏罗阿右虽然年轻,在葛逻禄部族却也是难得的勇士,深的众多部族百姓的喜爱,同时,他还非常有头脑,在草原上各个部族都在等着商队上门进行交易的时候,自己组建了几支商队,深入关内和唐人进行交易,这也导致了葛逻禄部落在这些年来得到了快速发展,成为了铁勒九部,甚至于是整个北疆之地有名的富足部落。
‘枪打出头鸟,人红遭人嫉。’
这种千年不变的真理是非常准确的。
就在不久前,一个他非常喜欢的女子,缠着他想要返回母族探望一番。
按照草原的规矩,这种出嫁之后,还返回母族的情况非常罕见,一辈子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副伏罗阿右是葛逻禄部族的族长之子也不能例外。
可最后副伏罗阿右还是同意了这个女子的要求,因为这个女子是副伏罗最为宠爱的女子,也是整个北疆地区有名的草原明珠。
虽然这些年来突厥又重新崛起,北疆也渐渐战火不断,可副伏罗却并不担心,因为多年来他已经无数次穿越草原,到达过唐人的关内和草原上许多地方,这次出行对他来说甚为简单。
可惜,意外总是发生在不经意间,谁也想不到,突厥阿史那骨哚禄会在这个时候向铁勒开战。
在副伏罗到达自己女人那个母族后不久,数万彪悍的突厥大军就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黑云一般,占据了整个草原。
这个部族原本就是一个小部落,副伏罗阿右也仅仅只是带了数百护卫而已,即使阿右本身是勇猛的战士,他身边的数百护卫也悍勇异常,可人数上的差距,并不是勇气能够弥补的。
在逃跑未果的情况下,副伏罗阿右就成了突厥人的俘虏了,之所以还没有成为奴隶,就是副伏罗阿右这个身份的作用了,身为葛逻禄下一代的部落之主,对于阿史那骨哚禄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棋子了。
原本想要将副伏罗阿右送到后方,等到将来有一天面对葛逻禄部落的时候当做奇兵使用,阿史那骨哚禄却想不到,居然会被段简这一行人给误打误撞的给救了下来。
“原来阁下就是葛逻禄部落的副伏罗阿右,下官大唐安北都护府长史段简拜见殿下。”
听到副伏罗阿右的解释后,段简眼前瞬间一亮,心中感叹实在是好运气。
如果说先前段简还对联系铁勒诸部有些疑惑的话,现在有了副伏罗阿右的存在,心中也算有了底气了,最起码有副伏罗阿右,他就和葛逻禄搭上了一层关系,就算最后回纥不愿出头,只要和葛逻禄拉好了关系,他们也未必不能抵挡住突厥的兵锋。
“咿,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诗圣,几次帮助大唐朝廷平定叛乱的段简,段不凡段先生吗?”
和段简一样,听到段简的名字后,副伏罗阿右脸上也冒出了一番惊喜之情。
如果说在整个北疆草原,谁对汉人或者说关内的大唐最为了解的话,副伏罗阿右应该算是其中之一了。
因为常年有商队和关内的唐人进行买卖交易,副伏罗阿右不仅对大唐的各种精美商品极为喜爱,连带着对汉人的文化也多了几分喜爱,为了学习汉人的文化,他不仅在前去关内的时候,向汉人的文人请教,还在部落里面,重金聘请了一位汉人大儒教导他汉人学问。
在众多汉人中间,最让副伏罗阿右佩服之人就要算是段简了,一开始副伏罗阿右了解段简仅仅是听了他写的几首诗,那种豪迈之意让副伏罗阿右觉得极为附和自己的心意,后来,副伏罗阿右也慢慢的关注起了段简,特别是在段简几次三番在平定叛乱过程中立下了功勋的事情后,更是从一开始的喜欢,变成了崇拜。
甚至许多时候,副伏罗阿右还想着如果能够找机会到关内拜见一下段简,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偶像,这种天上地下的巨大差异,让副伏罗阿右彷如觉得是在梦中一般。
看着眼前对着自己双目冒光的副伏罗阿右,段简心中一阵犹豫,最后还是点头说道“不错,正是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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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您猜猜,今天那些部落的族长们又许下了什么报酬,您肯定猜不出来。”
回纥部落,阿莱多大汗满脸激动的闯入到沈柔居住的大帐中,嘴里大声的吼道。
“呵呵呵,你呀,还是这么沉不住气,那些老狐狸们还能够许下什么东西,无法就是钱粮牛羊罢了,甚至于答应你,只要击退了突厥,还会将那些先前有争议的草地送给我们。”
“啊,阿姆,您,您怎么会知道的,莫非有人告诉了您不成。”
听到沈柔的话,刚才还极为激动的阿莱多大汗,此时却像是被戳穿了诡计的小孩子一样,满是颓然之情的坐在地上。
“哼,你呀,阿姆给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些人都是极为精明的老狐狸,你想要从他们手中夺取好处,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不将他们给逼到绝路上来,他们根本不会拿出手中最后的东西,这一次他们为何答应你这些报酬,还不是被突厥给吓坏了,连葛逻禄部落的副伏罗阿右都被突厥人给抓住了,他们在不拿出一点好东西,恐怕下一次就轮到他们其他部族的人了,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只要我在这里,绝对不会轻易便宜他们的。”沈柔冷哼道。
看着笑脸如花,却神情冷淡的沈柔,阿莱多感到一阵愕然,半晌后才缓缓摇头离开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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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伏罗族长,您看今天这件事会不会成功,我看大汗满脸高兴的样子,很可能会同意出兵的,看来我们应该能松一口气了。”
距离沈柔所在地方不远的一处大帐中,诸多铁勒部落的族长正坐在这里,商谈着下一步的对策。
说起来铁勒九部,其实各个部落的部族人数加起来,即使没有突厥的兵力强大,也相差无几,想要抵挡突厥的进攻,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可这些人依然如此积极的想要让回纥这个铁勒最大的部落出手,原因就在于他们各自的私心。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是人人都想做的事情。
可在事情没有道最后关头的时候,谁是螳螂,谁是黄雀,所有人都不知道。
所以,在看不到好处的情况下,这些部落都不想做那个捕蝉的螳螂,都想做那最后得到好处的黄雀,所以,希望回纥顶上去,自己在后面捞好处就是他们的打算了,除此之外,各个部落都对别人抱着戒心也是一个重要条件,毕竟这么多年来,铁勒部落虽然说是一个部落,可大大小小的部落之间,为了草场和水源的争夺,相互间也征讨过,甚至于几个生死仇敌都在这里。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想要回纥出头的原因所在,可想要回纥出头,这回纥也不是傻子,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去做。
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谈不拢的原因所在,先前的时候,他们都想拿出一些毫无作用的东西来忽悠阿莱多这个毛头成为铁勒名义上的共主,他们这些部落每年都会向回纥进献贡品,牛羊等物。
可每次阿莱多都是答应的好好的,过后却毫无动静,久而久之,这些部落族长也知道,阿莱多这个毛头小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其实心思颇深,不拿出一点实际的东西,恐怕想要让回纥成为这个抵抗突厥大军的冤大头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当想要真的拿出实际东西的时候,所有人又一次僵住了,草原上毕竟资源匮乏,能够拿出手的东西其实不多,除了牛羊马匹之外,最重要的就算是草原和水源了。
可这些东西对于每一个部族都是事关重大,因为有了草原和水源,代表的就是部落的强大,没有了这些,部落距离衰亡也就不远了,谁会舍得拿这些跟自己的命根子一样的东西去送给别人。
如此一来,这谈判也就无法继续了,看起来他们每天都在讨论,可实际上却根本没有一点实际性的进展,如果不是这次副伏罗阿右被突厥大军捉住的消息传过来,让他们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迫在眉睫的话,他们恐怕连这点好处都舍不得逃出来。
“成功,你真的以为咱们这个大汗就是那么好骗的吗,告诉你老契骨,咱们这个大汗别看年纪不大,可他的胃口可要比最厉害的野牛吃的都多,他的耐心,比草原上最残忍的野狼还要强大,没有足够的好处,他是绝对不会出兵的,可惜了,可惜了.......”
听到询问,副伏罗阿右的老子,副伏罗启力然不知满脸苦笑的说道。
身为一个极为开明也是极为有抱负的族长,副伏罗启力算是草原上的另类了,别的部落族长都会想尽办法的剥削手下的子民维护自己奢侈的生活,可副伏罗启力却一心想要壮大部落,为此,他给与了部落百姓许多优厚的条件,正是这种优厚的条件,吸引了许多草原上那些流浪牧民和小部落,依靠着不断增加的人口和财富,才让先前极为靠后的葛逻禄部落,成为了现在这种强大的部落。
眼看自己已经年老体弱,副伏罗阿右这个接班人也非常顺利的成长起来了,在这么维持下去,葛逻禄将会越来越强大,即使成为和回纥比肩,甚至超越回纥这种部落也是有可能的时候,谁会想到,一个意外,就这么让葛逻禄的希望断绝了,想想自己剩下那些儿子们的无能样子,副伏罗启力忧愁的短短几天时间就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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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史,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翻过这座小山,再走一百多里地就到了回纥地界了。”
站在一处矮山坡下,副伏罗阿右极为兴奋的指着前面,向段简喊道。
听到副伏罗阿右的话,无论是段简还是石大胆等唐军,疲惫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喜色,从西安城出发道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原本从西安城到回纥部落,只需要半个月时间也就够了,可经过了那晚一战后,为了躲避突厥军队的探查,他们主动向西绕行了一大圈,多走了千于里才算躲避开来突厥的追捕。
如果是平常的话,他们恐怕早就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迷离了,即使最为熟悉草原的领路人,也不可能在这种大范围内精确的找到前路。
可有了副伏罗阿右这个草原活地图就不一样了,在副伏罗阿右的带领下,他们不仅顺利的绕开了突厥大军的追捕,还一点不浪费的走到了这里,眼看不久后就能够到达目的地,他们怎么会不感到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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